整个村子的气氛都是死气沉沉的,家家户户紧锁着门,只有门后透着的灯火说明这家里还有人。一点都不像其他村里那样有过年的热烈气氛,甚至有好几户人家都贴着蓝色的春联。
那两个村民将他们送到后就自行离开了,陈哲带着他们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正屋里围了一圈人。
众人听到动静回头,叫了起来,“小哲回来啦。”
“他大,你快醒醒,小哲回来啦。”
“还好,能见着最后一面。”
众人脸上带着怜悯与同情,让开了路好让陈哲过去。
最中心的位置,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陈哲的母亲。
她见到陈哲,顿时嚎了起来,“小哲啊,你咋现在才回来,你爹他快不行了呀……”
“老天爷啊,我命咋这么苦啊……”
陈哲扑过去搂住濒临崩溃的母亲,安慰道:“妈,我爹会没事的。”
旁边有人道:“你大从下午开始就昏迷不醒,医生说再住也没必要了,让回家等着。”
陈哲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父亲,整个人受的干巴巴的,像一具刚出土的干尸一样,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才走了几天,咋瘦成这样了呢。”
他们说的什么齐牧三人也听不懂,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先叙旧,陈哲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还带了救兵,忙对家人介绍,“我带了师父和天师过来,他们能帮咱们除了村里的邪祟,咱们都有救了。”
众人的目光扫向他们,带着审视与好奇。
陈哲的母亲反应最为激烈,一把推开围观的众人,扑过来就就跪在三人面前,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大老爷呀,救救我家男人吧,他不能死啊……”
三人被吓了一大跳,忙将陈哲母亲扶了起来,他母亲哭得不能自已,险些晕厥过去。
“他妈,你可不能倒下啊,这家还得靠你撑着呢。”
“你儿子都回来了,有人跟你抗了。”
“婶啊,你得保重好身体呀。”
众人一起将他母亲扶到了炕上,陈哲求助的目光看向柏长生,“长生哥,求你救救我爸吧。”
柏长生没有直接答应,走上前道:“让我先看看你父亲。”
得到允许后,柏长生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扒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道:“还活着,只是魂丢了,得尽快把魂魄找回来,兴许还能救活。”
“那快找啊!”有人急道。
“咋找?叫魂不知道管用不?”
“先试试吧。”
“三叔,回来吧。”
“不行,得叫名字。”
“陈铁柱,回家啦……”
柏长生:……
他还没说方法呢,众人已经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了。
柏长生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头,连着开车赶路,这一路上都没怎么休息,铁打的人也扛不住,现在脑瓜子嗡嗡地疼。
还是陈哲懂事一点,将他们拉到门口,道:“长生哥,需要怎么做你告诉我,你们先去休息吧。”
柏长生叹了口气,心想今晚估计是休息不了了。
“把你父亲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先算算,另外,找一间空房子,别让人来打扰。”
陈哲点了点头,“好,你们睡我屋吧,就是旁边那间,师父可以睡我小叔家,他家还有一间空房。”
他们刚准备要走,陈哲的母亲挣扎的爬起来,叫住了他们,眼神直视的看着柏长生。
“是你教我念咒的吧,为啥我念了他反而昏迷了,之前他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哲打断了,陈哲语气严肃,“妈,别瞎说,这两位天师很厉害的。”
“小哲啊,你妈也是好心,是怕你被骗了呀。”
“就是,这明明就是俩孩子,能会个啥。”
“对,别是骗钱的。”
“小哲这孩子从小就老实。”
仗着他们听不懂方言,他们肆无忌惮的讨论,齐牧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们释放出来的恶意还是感觉的到的。
整个人脸都拉下来了,他们不辞辛苦的赶来,一路上休息都不舍得休息,居然还落了埋怨,冷声问道:“陈哲,他们在说什么?”
陈哲摇了摇头,“没什么,他们只是心里着急,我去和他们解释,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吧,养足了精神。”
他的眼神里带着乞求,齐牧的心又软了。
“我爸爸,我们村里的人,真的只有你们才能救了。”
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三人都去休息了。
一回了屋子,齐牧就道:“哼,都说村里民风淳朴,我看这里的人凶的很,咱们赶过来连句谢谢都没有。”
他也不怕屋里隔音不好,就这么抱怨着。
柏长生揉了揉他的脑袋,“还气上了。”
齐牧低下头,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我不喜欢他们看你的眼神。”那种怀疑,探究,戒备,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看的人极其不舒服。
“没什么,又不是和他们处朋友,陈哲人还算不错,就当帮他了。”
“哼,要不是他,我都不想让你来了。”
柏长生笑了笑,他护着自己的样子真的……特别可爱。
“好了,你先去睡吧,他爸爸今晚有点凶险,我得盯着。”
齐牧抬起头,惊道:“啊?不会吧?”
“我得算算才知道。”
知道人命关天,齐牧没再打扰他,柏长生坐在床边,低头演算起来。
几分钟后,柏长生道:“凌晨三点前找不回魂魄,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怎么找?我和你一起去。”齐牧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柏长生将他按在床上,“你好好休息,不用你,我带着姜情和魏雪雁去,猫留下来保护你。”
这时,陈哲正好刚把他师父送到了小叔家,回来找柏长生商量对策。
“我先做一盏引魂灯,等十二点以后拿着它去村里转转,另外你去问问家里人,你爸爸出事以前都去过哪里,见过什么。”
说完又掏出一张黄纸,拿出朱砂画了一张符,“把这张符纸贴在你爸的眉心处,告诉所有人,万不可撕下来。”
“好,谢谢你了长生哥,为我家的事这么上心。”
陈哲这么一说齐牧心里舒服多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快去吧,他会尽力帮你的,但如果真改变不了什么,希望你也不要怪怨我们。”
陈哲摇了摇头,惭愧地道:“不会,我们村里人亏心事做的太多了,有什么结果,都是应遭的报应,只是……只是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
陈哲拿着符纸离开了,柏长生开始制作引魂灯。
引魂灯的做法也简单,找了他父亲的喝水杯,在杯子里点燃一张引魂符,等符燃烬后,在点燃蜡烛,将蜡油浇在符灰上,等蜡油到了杯子一半时,再将写着他爸爸生辰八字的字丢进去,再用蜡油封住,在蜡油里放上根棉线,等蜡油完全冷却凝固后,引魂灯就做好了。
这做法很简单,齐牧分担了他融化蜡油的工作。
然而这项工作还没开展,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陈哲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长生哥不好了,那张符纸怎么都贴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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