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在后面喊:“哎,你去哪里?现在去找,能找得回来才怪,黄花儿菜都凉了!”
曲南休并不是去追抢劫的,而是冲进走廊找医生。
医务室的老师被他吓坏了,看他这着急劲儿,还以为出人命了。提心吊胆跑出来一看,松了口气:“嗐!这位同学,你太小题大做了!”
孰知在曲南休心中,这事儿一点儿也不小。
李汤霓那边包扎着,小兰在旁边一直嘟嘟囔囔,指责曲南休没有第一时间出现,成天也不陪女朋友,常常见不到人,害她出事,主要是自己也受到了牵连。
曲南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伤口上,选择性耳聋发作,根本没听见她唠叨。
李汤霓已从南休关切心疼的眼神里,获得了极大的安慰,赶紧为他辩解道:“行了小兰,他又不是蜘蛛侠,怎么会知道我什么时候有事儿呢?”
“男朋友嘛,就必须得是超人、蜘蛛侠、蝙蝠侠、闪电侠、美国队长和绿巨人神马的合体,掐指一算,什么时候需要他,他就得什么时候到!”
李汤霓打趣地说:“切,怪不得你找不着男朋友。”
“哎,霓霓,我在替你打抱不平,你怎么还重色轻友啊!”
李汤霓一边笑一边挽住曲南休的胳臂,对小兰开玩笑说:“下面我要正式开始重色喽。”
曲南休安慰小兰:“别生气别生气,都怪我失职还不行?那个,一会儿我把她送回寝室之后,各方面还麻烦你多照顾一下。”
“你们俩的破事,以后我再也不掺和了!”
小兰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李汤霓和曲南休相视一笑。
后面的情节,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了,各种心疼、安慰、撒娇、挂失银行卡,不再赘述。
听说女神出了事,平时暗恋她的粉丝们再也忍不了了,鲜花、水果、卡片,各种慰问品堆满了女生楼的传达室,就连她们楼传达室的大妈都跟着沾光,那几天水果不断。
寝室的另外三个女生,则开始了程式化的过程——拆包、看名字、讨论那人是谁以及软硬件条件、跟自己的男朋友比一下,如果有的话......
再说得了手的邵帅,从雇的两个人手里接过李汤霓的包,迫不及待地打开找手机。他想看看那里面是否有什么秘密,尤其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霓霓和情敌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据说现代人的秘密都藏在手机里。
结果,邵帅光看到手机桌面,就已经气得肺都快炸了,因为是曲南休拍的广告。然后又在相册里,翻到了两人在银杏大道拍的那张合影——曲南休深情凝望笑颜如花的李汤霓。
那眼神看得邵帅醋意顿生,气得他七窍流血,把手机扔了,然后又出去疯狂飙车,弄得满大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典型的害人害己。反正在这件事上,他是讨不了好去了。
这场风波貌似平息,但曲南休的心情无法平静。平时经常累得倒头就睡,这一晚却被心疼和自责折磨得整夜无眠。
他在想,怎么这么巧呢?自己刚刚荣升为李汤霓的正牌男友,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对方抢包、推人,似乎都只针对霓霓一个人,同行的小兰就毫发无伤,难道她的包就不值得抢?为什么抢了霓霓的包,还要故意弄伤她呢?
根据小兰描述,明明是小兰走在外侧,她也是挎包,抢夺难度相同,而且抢完了已经完全可以跑了,坏人还又特意推了李汤霓一把。显然是有备而来啊!
会不会他们真正要针对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呢?
曲南休想了想,自己从未与什么人结怨,近期若有,也就是惹恼了邵帅。可那人不是也喜欢霓霓吗,对喜欢的人,怎么能下得了手,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应该不是他。
无论如何,第二天早上,一夜没怎么合眼的曲南休,按照昨晚想好的计划,把自行车骑到李汤霓楼下,准备教学楼——自习室——图书馆——食堂——寝室,全线车接车送待遇,就差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了。
李汤霓从小到大,坐惯了好车,却从没像今天在曲南休的自行车后座上,笑得这么开心过。
搂着他的腰,靠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享受飞一样的感觉,格外安心,格外踏实,真想就这么一路飞下去,直到白头。
老的时候,曲南休应该和爷爷一样,是个挺高挺帅的老头儿吧?
童话,
美得不要不要。
以为可以永远,
怀抱爱情不问面包。
但后来,
欲望它像只小鸟,
飞得越来越高。
那些浪漫与情意,
终于不能免俗地,
葬身在充满铜臭的泥藻。
李汤霓有位远房舅妈,视钱如命。自己嫁得不错,把有钱的老公看贼似的看着。平时热衷于在朋友圈秀恩爱,秀各种大牌奢侈品,还有自拍——今天长这样,明天长那样。
不过,听说越是爱秀什么,就越是缺什么。
她曾经语重心长地跟李汤霓说:“霓霓啊,将来你要结婚,一定要嫁有钱人,越有钱越好!”
“为什么?”
“爱情这玩意嘛不好说,但是钱可跟你没愁哦,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就算万一离婚了,他还得分给你一半财产不是?”
李汤霓红着脸说:“舅妈,人家连恋爱都还没谈过呢,你就盼着我离婚啦?”
“不是不是,舅妈这不是为你好嘛,提前给你讲讲人生哲理啊。你看,一个有钱人,就有更大的机会,拥有更好的学识和气度,还有艺术鉴赏力什么的,生活才会更精彩。钱本身就是一种资源,可以带来很多别的东西。”
“这倒是。”
其实,衣食住行的水平,可以被金钱所限定,但知识、胸襟和眼界,不见得会受金钱的约束。
“就比如你吧,霓霓,你小时候就有机会学这学那......哎,你小时候特喜欢跟一个小姑娘玩,那个小孩叫阿桃还是什么玩意儿来着?她家穷得掉渣,就只能每天跟她妈到菜市场,捡别人挑剩的菜叶回家。有一次你看见了,你还哭鼻子来着,说她太可怜了,然后把你最喜欢的洋娃娃送给她了。你还记得吗?”
“嗯,好像有点印象。”
李汤霓隐约记起了那个阿桃,可想起她的时候,回忆一片灰色。
和阿桃相识,是跟着大人去菜市场的时候。阿桃的衣服总是脏兮兮的,手和脸也脏兮兮的,有时候还流着大鼻涕。舅妈看到,就拦着不让和她一起玩,说她身上可能会有跳蚤,还有数不清的细菌。
可阿桃真是个很有趣的玩伴诶,她会用叶子吹哨子,用狗尾巴草编花环,还会用纸币叠成漂亮的戒指!只不过会因此被她妈妈骂,说浪费钱。
这么一提,还挺想她的,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吗?
(事实上,阿桃过得并不好。小学磕磕绊绊上完,初中上一半就辍学到工厂打工,后来遇人不淑,早恋交上的男朋友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她的现状可想而知。)
舅妈接着说:“就拿我身边的朋友来举例吧,嫁给有钱人的,普遍都比嫁给没钱的过得幸福。我有一闺蜜,当年不听大家的劝阻,非要嫁给一个穷小子,那人是个仓库管理员,大把的时间没事干,也不说学点东西,全花在打游戏上。结果,我闺蜜都快生了,还得挤公交上班,早晚高峰还经常没人给她让座,你说苦不苦?像她这种,孩子奶粉钱都困难,更别提什么生活质量了,以前她可是个很讲究的姑娘呢。”
舅妈说着不住地摇头惋惜。
“我另外一个闺蜜就嫁得好,虽然那男的是离婚,而且长得嘛,可以说是咬着牙凑合能看吧。不过长的咋样其实没那么重要,灯一关,其实都一样。”
李汤霓捂着嘴乐。
“但是那男的对她真特好,简直要把她宠上天了,她说往东,那男的绝不往西。结婚前,就给女方父母买了一套老大的房子,登记在我闺蜜名下。半夜,我闺蜜说想吃冰淇凌,她老公睡得迷瞪瞪的,二话不说,爬起来披上衣服就开车出去买。我看现在,人俩过得可幸福甜蜜呢,不管到哪儿都十指相扣,羡慕喜个人咧。”
李汤霓若有所思:“舅妈,不是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吗?”
“难道没钱就保证不花心吗?那些没钱的,不照样吃喝嫖赌打老婆么?咱不应该把有钱人符号化,认为他们就一定会滥情,一定会找小三小四,这种想法对有钱人是不公平的!就比如你爸吧,绝对算有钱人,全球飞,长得又帅,可没听说他有绯闻吧?”
看李汤霓点头,舅妈补充道:“那些贫民窟里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有劣根性,跟你压根儿就不合适,将来感情早晚要出问题的,你可千万碰都别碰。而且贫贱夫妻百事哀啊!听说过没有?我老公公司,那些骑个破自行车接老婆下班的,准幸福不了多久,早晚老婆得跑!”
“那不一定吧舅妈?这样说,好像对钱不多的人也不公平。鞋子合不合脚,只有每个人自己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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