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琰在杏花村住了半个月,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了。
这日,晴空万里,李猎户用完早饭就上山打猎去了,珠儿拿着碗和这几天换下的衣服去河边洗了,家里只剩谢景琰一人,他吃完饭,就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这椅子是李猎户亲自砍了竹子制成的,现在是春季,天气暖和了,就搬到院子里,李猎户平日吃完晚饭总要在上面躺一会,和女儿看天上的星星。这会父女俩都有事忙去,这椅子自然就便宜谢景琰了。
自从他在滑县出事到现在已有半个多月,按理说,他的人应该能找到他,可如今却迟迟未寻来,着实令人奇怪。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外面似有动静,他还以为是珠儿那小丫头,抬眼一看,发现竟是数个不速之客。来人一身黑色装扮,从头到脚只露出个眼睛,看着来者不善。
谢景琰面色如常,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谢相何必问那么多,你只要知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就行了。"
话音一落,便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朝着谢景琰刺去,谢景琰身子快速一闪,黑衣人没刺到人愣了一息了,而就在这一息之间,谢景琰闪电般的踢出一脚,把黑衣人踹了出去,正好绊住要冲上来的另外两个,剩下的三个见他身手如此敏捷,互相对视了一眼,呈左右包围之势,出手招招凌厉,直攻谢景琰要害,谢景琰空拳赤手,又才大病初愈,体力有限,很快就呈败势,眼见刺客的匕首就要刺进心脏,此刻突然有人从天而降,用手上的剑打飞刺客手中的匕首,剑直至刺入那个刺客心脏,与此同时,从门外跑进来的几个暗卫快速制服剩下的两个。
为首的那个暗卫走上前扶起谢景琰,恭敬的问道:“您没事吧?”
谢景琰很快镇定下来,道:“无事,你们来的正好。”又问道:“你们是何人?”
“属下等乃是元华公主的地甲卫,奉主子之命前来找寻谢相,并护送您安全回秦都。”为首的暗卫道。
萧璇的暗卫谢景琰还是知晓一些,暗卫营分为天地玄黄四支,四支又各有所长,天字营暗卫最擅长小队作战和刺杀;地字营暗卫则擅长刺探军情,传递情报;玄字营暗卫则是人如其名,擅长排兵布阵,卜卦问象,最为厉害的当属他们的看家本领摄魂术,玄之又玄;黄字营暗卫精通岐黄之术,不止医术高超,毒术更是精湛。四字营又按甲乙丙丁分等级,甲字卫是营中最强,每支暗卫首领更是佼佼者。
听说来人是地甲卫,又是为首之人,便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地甲卫首领墨云。指着地上躺着的几个人问道:“那你可知那些刺客是何人派来的?”
墨云面色有些凝重,回道:“这些人应当也是夏国人。”
“也?,这么说你们来这之前也遇见过这些人的同伴,可知晓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墨云看向一旁的手下,摆了摆手,那手下立马会意,拿着手中的剑划开刺客的后背,谢景琰见状走上前看了看,发现在刺客后的腰处刺着穷奇,略有些惊讶,这穷奇可是夏国皇室的图腾,听闻只有夏国皇帝的暗卫才有资格刺上,可以早已听闻夏国皇帝重病在床,国事都是交由太子。那么这些暗卫是谁派来的倒是不言而喻了。
看向墨云,墨云微点了点头。
可是夏国太子怎知他在楚国,还派了暗卫前来刺杀他,除非······
墨云看着谢景琰的神色,便知他是猜到些什么。
此时,院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还伴着少女清甜的嗓音。是珠儿回来了。
珠儿一进院子,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一群黑衣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走错门了,直到看见谢景琰站在院子中间,连忙小跑过去,自以为小声道:“张叔叔,他们是谁啊,为什么会在我们家。”
墨云及身后的暗卫武功高强,耳朵更是灵敏,所以珠儿说的话清楚的传入他们耳中,众人齐齐抽了嘴,不由腹诽: 叔叔,这叫的是谢相吗,谢相也不过刚刚及冠,竟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唤作叔叔。
珠儿眼尖,瞧见了他们齐齐抽嘴的画面,更加奇怪了,拉着谢景琰手臂问道:“他们怎么了,嘴巴抽筋了吗。”
谢景琰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他们没事,是家里派来接我回去的。”
珠儿闻言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叔叔,你现在就要离开了吗?"
“是啊,我要走了,家里急得很,来不及等你爹回来了,珠儿记得帮我转告你爹,就说救命之恩,张某永记在心。”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无瑕的玉佩,这块玉佩表面上看起来并无任何标记,这就是这玉佩的奇特之处,把它放到阳光下,就能看到里面刻着一个小巧的谢字。谢景琰把玉佩放到珠儿手里,叮嘱她道:“好好收着,日后你和你爹若是走投无路了,可拿着这块玉佩到秦国各处的玉仙居求助。
一旁的墨云甚是惊讶,这玉仙居乃是主子在各地的一处产业,其实也是一处情报根据地,谢相让自己的恩人有事就到玉仙居求助,这真是太不见外了。
珠儿并不知道此刻谢景琰给她的这块玉和允诺有多宝贵,不仅在日后救了他们父女一命,还让珠儿嫁得良婿,圆满一生。
但那都是后话了,此刻珠儿拿着玉佩愣愣的看着谢景琰一行人离去。
谢景琰带着墨云他们离开杏花村就往护安城赶去,因着他们从李猎户家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且谢景琰伤势刚愈合,不宜连夜赶路,今夜只好先在护安城中的玉仙居落脚,打算休息一晚,明早天一亮再启程回秦国。
亥时一刻,谢景琰还未睡,坐在桌边,正想着近些日子发生的事,从他离咸阳到滑县赈灾,后又受伤掉入江中被冲到楚国,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顺利成章,但两次出现的刺客都透露着这事的不简单,更何况陛下派他前去滑县,实则是怀疑户部每年发下来的赈灾银被贪污,让他查明去向。此番,夏国更是参与其中,只怕是秦国朝中有人吃里扒外,与夏国暗中勾结。
谢景琰还在思索着叛国之人是谁,就听见墨云敲门,“进”。
墨云并不是独自进来,身旁还跟着一人,此人正是谢景琰的随从谢清。
谢清一进来,就朝谢景琰跪下请罪:“公子,都怪属下来迟了,您如今伤怎么样了?”
“我已无大碍,你来的如此晚,可是出了什么事。”
当初跟着谢景琰去探查堤坝的是另一个随从谢正,是谢正把他从浪口处拉了出来,后来刺客要置他于死地,也是谢正替他挡了致命的一刀,他才有机会活着,而谢正那一刀正中心口,当场死亡。
谢清简单的回禀了下他听到谢相失踪后的事,当时的谢清则是被他派去查探赈灾银的去向,等他知道谢景琰掉入江中的消息已是好几个时辰后了,他只好一边让陛下的人回秦都报信,一边带着谢府的亲卫沿着江水下游找人,等他在秦国境内的下游翻了一遍,却迟迟没找到人,就怀疑公子是被江水冲到楚国去了,当即动身要来楚国,谁料途中竟遇到一帮刺客,带来的亲卫本就不多,一时寡不敌众,那些谢府的亲卫都被杀了。
谢清身受重伤侥幸逃脱,遇上也在找谢景琰的地乙卫,等他伤势好转就赶到护安城,又刚好遇上谢景琰被地甲卫护送到此处,这才有了晚上这出。
“又是夏国?"虽然谢景琰是带着疑问的口气,但是心里已经确定谢清遇到的刺客也是夏国太子所派。
一旁的墨云静静的听他们主仆说完各自遭遇,这才开口:“禀相爷,秦国传来消息,陛下遇刺 ,昏迷不醒,而明面上的证据指向庆王,如今庆王被禁足在府中,等待发落。谢府乃是庆王的母族,嫌疑最大,是以宫中下令让羽林卫派兵把守谢府,监视府中众人,任何人不得出入。主子知晓后,让属下转告相爷,如今秦国形式对您大不利,与其回去身陷其中,不如先在楚国留下,静观其变。”
谢景琰顿时明白萧璇的意思,秦国朝中只怕真的出了叛贼,陛下如今昏迷不醒,各位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外有又夏国插手其中,如今回去秦国必将腹背受敌,倒不如留在楚国,有萧璇和那位楚国陛下在,秦楚合约想要撕毁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更何况谢家如今身陷囹圄,以他之才,楚国岂会不动心,说不定还得奉他为座上宾。
想通关键,谢景琰当即大笑,对着墨云说道:“你们主子果真是个妙人。那谢某便去楚国京城领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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