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珝真心里头咒骂着,面上却不显出来,而是捂着心口:“这......那宫人可说了是谁开的小厨房?”
“只说了是景华楼的宫人,并不识得哪一个。”皇帝心中虽然的确有几个瞬间是怀疑过谢珝真的,但这份有些阴损的手段与谢珝真平日表现出来的形象并不相符,而他也下意识地不愿意往是自己看错了人的方向去想。
谢珝真并没有站起来请罪,反而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那就怪了,妾的景华楼,小厨房是从来都不用,也没打开过的,至于小厨房的钥匙,则一直都由夏至随身携带,夏至稳重温柔,妾便叫他看顾昙奴去了,今日她可是和妾一起出门了的。”
谢珝真不用小厨房,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手还不足,要在饮食上动手脚太容易了,还不如去御膳房拿呢,起码还有小喜的姑姑能帮忙盯着,她既然能有门路把唯一的侄女送到新晋宠妃身边,那总不可能是为了把自己全家最后的血脉给一波送走吧?
因此,她即便不效忠于谢珝真,但也一定会在膳食上帮忙护着。
“钥匙也是她随身携带,从不假于旁人之手,如此,妾倒是好奇,那个‘景华楼’宫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小厨房钥匙!”谢珝真眯了眯眼说。
见她老神在在,半点不慌,倒是有人焦急起来:“不如把景华楼的宫人都传来,叫芳儿逐一辨认......”
谢珝真寻声看去,却见是沈小仪。
沈小仪撞上谢珝真那双乌黑的眸子,下意识瑟缩了下:“才人不会不敢吧?”
冷哼了声,谢珝真把视线挪开,看向皇帝:“把景华楼宫人叫到宝思阁来,那妾以后也不要再住景华楼了,谁晓得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趁着景华楼无人看守溜进去!”
一直没出声的皇后也开口道:“把宫人全部叫来的确不妥。”
“可芳儿受了刑,两条腿都那个样子了,若还叫她一个个认过去,怕是会撑不住......”沈小仪悄悄挪了下跪得发痛的双膝。
芳儿是宝思阁的厨娘,虽不是温宝林从家里带进来的,但也是家里受着育阳侯府恩惠,特意通过宫女小选给温宝林送进来的厨娘。
除了芳儿之外,还有一个名叫燕玉的宫人,也是这样送进来的,不止育阳侯府,其他世家、勋贵,也会这样上下打点操作,给嫔妃送可以信重的宫人,但最多也就能送两三个,即便如此,也已经叫谢珝真的眼红了又红。
若她自家有这样的能力,又何至于过得如此小心?
而身为侯府养女的沈小仪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她只知道上辈子王选侍曾流产,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流的产,因此她试图结交王选侍,再借着她,假意与温宝林和好。
她相信,既然上辈子王选侍会被人害的流产,那这辈子多半也会,而她要做的,就是在发现端倪的时候,把这害人流产的罪责往温宝林身上推。
温宝林得宠,宫中定然有许多人都看她不顺眼,能一举除去王选侍腹中胎儿和一个宠妃的机会自己给了,沈小仪不信背后那人会忍得住不出手!
果然。
不出她所料,王选侍到底还是如上辈子一样地流产了,只不过流产的地方换在了宝思阁,而流产的方式也与温宝林息息相关。
只是沈小仪没能想到,不过是拷打芳儿,怎么竟然就把谢才人也给牵扯进来。
芳儿明明是温宝林的心腹啊,要牵扯,也该牵扯到温宝林身上才对,难不成,温宝林竟然没发现王选侍有孕,也真的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沈小仪不信。
这后宫里哪儿会有真正不惹尘埃的善人,若真有这样的人,自己上辈子何至于被算计成那个样子?
就温宝林一副目下无尘的假仙样子,分明是又奸又滑,滑不留手,都被打断了双腿了,还能叫芳儿继续忠心着,不肯吐露她主子的污糟事,反而往旁人身上扯。
沈小仪心中暗恨,却又不想叫旁人瞧出来自己对温宝林的敌意,只能顺着话针对起了谢珝真来。
“而且钥匙在夏至身上,也只是才人空口说的而已,若那婢子耍懒,把钥匙给了旁人,岂不就......”她话没说完,就见谢珝真突然站了起来。
谢珝真走到沈小仪跟前,皇后怕她又亲自动手,也连忙跟着站起来:“才人!”
“娘娘放心,妾只是想问沈小仪一句话罢了,怕咱们离得太远,她听不清楚。”谢珝真遗憾地放下脚。
注意到她这个小动作的皇帝松了一口气,心道她这么乖巧,虽有的时候冲动了些,但的确是做不出害人胎儿的事情来的,如此看来,反倒是追着她咬的沈小仪更有嫌疑些。
下意识躲到温宝林身侧,瑟瑟发抖的沈小仪并不知道,自己这一通操作,本来是想栽赃温宝林,却被不受控的宫女牵扯出个谢才人;又想顺势推给谢珝真,反而叫皇帝怀疑到自个儿的头上来了。
“沈小仪,若你是夏至,分明知道饮食对人而言是重中之重,又是主子信任才交托的,你可会轻易将钥匙或放在一旁,或给了别人,既辜负主子信任,又把自家的脑袋拴在了别人的裤腰子上?”谢珝真冷笑着逼视沈小仪,“你这张嘴就要把景华楼宫人尽数调走审问的样子,倒更像是急着找人给你替罪呢!”
“你......你怎能如此污蔑我?!”沈小仪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浑身发寒,那张布满寒霜的美人面,此时绽放出一种众人从未见过的锋锐之美,叫人心颤,心惊,心动不已。
而就在此时,温宝林抬手扶住了快要摔倒的沈小仪,她声音冷静:“妾相信才人娘子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也信才人一样是做人母亲的,不会做出伤人孩儿的恶事来......想必您已经做好景华楼宫人受审问的布置,妾这妹子......惯来有些不知事的,您又何必如此吓唬她?”
谢珝真收了那寒冰一样的眼神:“温宝林待人良善,又岂知旁人待你是存着什么心思?”
她撇撇嘴,从迫人的气势中脱离,又变回了皇帝最爱的娇媚小女人模样,嗔道:“妾进来之前已经请高公公带人去看守景华楼了,陛下,娘娘,若是真要将宫人们传来审问也是无妨的,只是请陛下娘娘怜惜幼子,莫叫尚宫局的人惊了昙奴。”
说完,她施施然行了一礼,重新坐了回去,只是转了身子过去,不肯再看满眼惊奇喜爱的皇帝。
不管是谁要栽赃陷害自己,那源头是皇帝肯定没错,正好,自己也很久没对他发脾气了,就借此良机,捶他一顿,叫他知道,擅自对自己生疑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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