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安国侯出征还剩三日。
谢珝真在宫中也听说了这家子在摆送别宴的事情,皇帝还赐了些东西下去给安国侯,而作为安国侯世子未婚妻的大公主自然也有所表示,今儿一早就出了宫。
二公主依旧看那家子十分不爽,下了早课就跟着谢意跑到寿宁宫来,向谢珝真诉苦:“我真是想不明白,大姐姐又不是没别的选择,若她不愿意继续婚约,父皇也肯定是会为她做主的,她怎么就像是被个男狐狸精迷了心神一样,非那姓阮的软蛋不可呢?”
只要一想起阮贺的所作所为,还有自家大姐姐执迷不悟的模样,陆仙琼就憋起了一肚子的火气,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完全遗传了李妃,丝毫看不出这桩婚事背后,大公主坚持婚约的目的和谋求的利益,只一味地为亲人感到不值。
谢珝真并不讨厌陆仙琼这般浅显的心意,甚至是十分喜爱的,她柔声对陆仙琼劝说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本宫瞧着大公主也不是没成算的人,兴许她是另有计较吧。”稍稍隐晦地提点了一下。
而陆仙琼果不其然没能听出来,只依旧气鼓鼓地:“再多的计较,也比不过自己日子过得舒心,唉,昭娘娘,我也不是故意要来烦你的,可是我和母妃两个,只能对着叹气罢了,说多了母妃还要捶我,还是昭娘娘脾气好,能听我唠叨这些......”
说罢,陆仙琼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袖子里头掏出一个荷包来:“这是我自己做的,我针线学得不太好,希望昭娘娘不要嫌弃......”
她这段时间一有空子就往寿宁宫跑,蹭了不止一顿饭,寿宁宫上上下下都快给她混熟了,李妃虽在人情世故上也是与女儿一模一样的不太擅长,但到底多长了些年岁,自己给谢珝真准备了一份礼不说,还让陆仙琼自己也斟酌着送点什么东西。
谢珝真接过那荷包一看,发现上头绣着只毛绒滚圆的白兔,正衔着桂枝拜月,的确绣得有些粗糙,不过每一针每一线都能看出制作者的用心来,荷包用的都是好料子,里头也没装上香料。
“你有这份心意,本宫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嫌弃?”谢珝真当着陆仙琼的面把荷包收了起来,“快来尝尝彤玉新制的酥酪,记得你就喜欢这个口味的。”
谢珝真对待皇帝的子女们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就算遭了二皇子的冷脸,也一样表现地大方宽容:“你若真忧心大公主婚后过得不好,不妨多对着陛下使使劲儿,叫他来日给公主府里多添些机灵得用的下人,为大公主把公主府守好了,也把驸马给看牢了......”
公主成年婚配后便要离宫住进公主府里去,府中的下人大半来自宫内安排,但公主们也会从外头或买、或聘人回来使唤。
谢珝真瞧得出大公主执意要嫁给阮贺,为的不是什么情分,不是什么婚约,更不是“亡母”的期望,而只是瞅准了安国侯府的政治资本,既然如此,在她府中多安插几个钉子,那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
目前看来,大公主的行动多半是为了二皇子的,但谢珝真从来不敢小看一个女子的野心,更何况等到自己的元君长大后,等公主们见识了女官、女将立于朝堂上的模样,又岂知她们心中会不会生出与皇子一夺帝位的野望?
凡事早做些准备总不会错的。
宫中自元君诞生之后,就再也没了除柳选侍的六皇子之外的新生儿,皇帝似乎真的很认真地在实践他理想中的“绝美爱情”,为了谢珝真空置后宫,再无异生之子——可这也给谢珝真带来了些麻烦,若不是皇后先前就把后宫打理得很好,而谢珝真在接手之后又分出一部分资金来给无所事事的嫔妃们找乐子加福利,只怕失去本职工作的嫔妃们就要无聊得生乱子了。
只是这针对皇嗣的准备若是做得太早太明显,谢珝真也拿不准皇帝会不会突然恋爱脑痊愈,比起自己直接插手,不如借着二公主的手把钉子送进去。
若有似无的给陆仙琼心底埋下个种子,谢珝真留她在寿宁宫里歇了个午觉后,再把孩子们都重新送回麟趾殿上课。
上次召见林翘的时候,林翘顺便把她指点朱雀音写的折子给了谢珝真,谢珝真看过那折子之后,再转交给了皇帝。
折子中除了对朝廷的歌功颂德之外,所求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月午县令申请令自己的长女按照惯例袭官,再假装很是疑惑不解地询问自己先前上交给府州请求袭官的折子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用词不对,怎么会让朝廷的大人们误以为自己要破坏族中与朝廷约定下来的旧例,要给小儿子袭官?
皇帝看了折子之后,便先将月午县县令的袭官请求批准了,然后把吏部尚书叫来阴阳怪气地说了一顿,谢珝真听说吏部尚书回到部里之后,对着底下人大发了一顿脾气,将涉事的州府官员全部暂时停职调查,还去礼部溜达了一圈,让礼部派人帮忙去把月午县县令的小儿子,朱雀音那个名叫丁石的弟弟的履历调出来,令他三年内都不得参加科举。
也正是借着处理这件事的方便,谢珝真假作自己才晓得月午县与新南国接壤,且归化来的山民之中有女兵的存在,顺势就求皇帝给了君悦心一个百长的职位,把她光明正大地塞进南征的队伍里头去。
对于谢珝真的举动,朝臣之中自然又是有人跳出来指责、试图阻止。
谢珝真便直接把安国侯世子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堂堂男子汉”给提溜出来——你们都能塞个这样的废物去混军功了,我塞个母亲为宗室女,父亲为前镇国将军,骁勇善战武力超群还能更方便高效地统领羁縻县女兵的将门之女怎么了?
对安国侯世子这种废物视而不见,反而因为有能之人是个女子就上蹿下跳,你们莫不是希望军中都是阮贺这样的废物吧?
是收了新南国的好处通敌?
还是本就存着叛国之心?
“战事当前,不思为国争胜,反而要给军中拖后腿么?”谢珝真以嫔妃之身坐在皇帝后侧,以一道珠帘相隔,毫不犹豫地开口几个大帽子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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