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心毫不客气的提问让那叫骂的婢女一下子顿住了,而她的主子——那个穿着打扮与山民们格格不入的贵夫人也忍不住拿正眼去看君悦心:“这位......姑娘说的实在可笑,我乃姚家宗妇,自然是要在夫君他上战场的时候,为他稳固后方,打点家中大小事务,侍奉公婆安康了.....”
“姚家?”君悦心有些突兀地笑了一下,“那你便是何老将军最小的那个女儿咯?”
何夫人眉头顿时一皱:“想不到你一个山民之女,倒还有几分见识。”
“夫人错了,我并非山民之女,虽然你我从未见过面,但我想你多少也对我的名字有所耳闻吧,毕竟——”君悦心脸上的笑容愈发古怪,“我可是狠狠揍过你几个侄儿呢。”
她的话语让何夫人脑海中迅速浮出来一个名字,当即便柳眉倒竖,原本平静无波的表情也迅速带上几许恼怒:“是你!”
君悦心的父亲曾是山里的猎虎,因机缘巧合救了何老将军的性命,才换来入伍的机会——但这两家人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很融洽。
何老将军的那条性命,也就只给先镇国将军了个良民户籍和入伍的推荐书而已,镇国将军是从小兵做起,一步一步,靠着累累战功才走到这个位置上的。
后来何家倒是解释过为何自家当家人的性命被人家救了,却只给人家这么点儿回报——因为那时的何老将军生命垂危,他们实在是顾不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野小子,原想等何老将军醒来,问清楚当时的情况,再安排那野小子的去处的。
哪想老夫人关心则乱,因那野小子出现实在是过于突兀,便擅作主张只给了户籍和荐书,等到何老将军脱离生命危险苏醒过来,再告知家人实情的时候,昔日的野小子已经在战场上打出了叫何家人没法忽视的名头,是以,才匆匆地有了这样一个解释。
对于这个解释,镇国将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态,只是偶尔会去拜访何老将军,与他交流一些军伍之事,像是并不在意自己作为救命恩人反而被他家人冷待怀疑的模样。
但镇国将军越是如此,何家人就越觉得他谋求甚大。
思来想去,何家人认为这野小子如今有了官位,有了名声,却还差一个出身高贵的妻子,那必定是盯上了自己家的女儿了!
彼时的镇国将军虽然官位因战功连连蹿升,但还未加封镇国二字,在世代为将的何家看来,依旧是个土里土气的暴发户泥腿子,又有那样尴尬的冷待在前,何家几房都不愿意嫁女儿给他。
何老将军倒是还算赏识镇国将军的能力,刚好他膝下还有个小女儿,只比对方稍微大了两岁,因为是幼女,所以从小有些溺爱,亲事挑来挑去一直没有定下,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何老将军会把小女儿嫁给那野小子的时候。
何家的小女儿,如今的姚夫人,迅速地与她现在的丈夫定亲、下嫁,甚至急匆匆地随夫上任,做出一副对镇国将军避之不及的模样。
然而何、姚两家的婚事才落幕不久,叶氏的乡君叶莲芯,就把他家避之不及的野小子给牵走了,因她有爵位在身,婚事办得比这两家盛大得多,那热闹甚至都传到了已经离京的何夫人耳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隔着数千里的路程,朝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若说上一辈的恩怨还算隐晦的话,那到了君悦心兄妹这一辈,两家的矛盾就几乎是被摆在了明面上来。
而因为镇国将军的早亡,这两家子的小辈们但凡一起冲突,总会叫不明就里的外人觉得是何家在欺负镇国将军的遗孤,但实际上每次何家子孙找事都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反而叫这兄妹俩套了不少麻袋。
最严重的那一次,是何夫人的几个侄儿想趁着君悦心落单,扮作山匪将她掳走坏她“名声”,然而君悦心将计就计,真把这几人当成山匪揍了一顿不说,还把被故意折断了一只手或者一只脚的何家兄弟几个,扒得只剩下一条底裤,捆成了串儿,大摇大摆地拖着去京兆府讨要自己击破山匪的赏银,叫满京城人看足了热闹和笑话。
后来经过京兆府的审理和调解之后,何家与君家表面上互不计较,重归于好,但叶夫人气不过这几个老大不小的男子竟然使出这种手段想要祸害自己的女儿,便上了折子给胡太后,胡太后那时虽然已经出门散心,但尊重嫡母的皇帝还是直接削去了这几个何家子弟身上恩荫的虚职,若将来他们父兄再无什么大功绩可以叫他们跟着鸡犬升天,那这几人的仕途可以说是完全断绝了。
从那以后,这两家明面上再没起过冲突,但暗地里的梁子是越结越大,何夫人虽是出嫁女,但娘家就是她能在姚府屹立不倒的底气,自然也是时时关注着娘家的风吹草动,虽然她一直跟着夫婿在外地,从没见过君悦心兄妹,但自信中得知了侄儿们的惨状之后,也是对这一家子恨得牙根痒痒。
如今见到了真人了,这人还一出现就照旧与自己站在对立面,何夫人心中愈发气恼起来:“原来是你,都是这种破落山野里出来的,难怪你与这些毫不知廉耻的女人一样,表面上说着什么不屑于内宅的纠葛,实际上就是故意哗众取宠,刻意做了特立独行的模样去勾三搭四,什么上战场,什么抗外敌,不过是借口罢了,身为女子毫无廉耻之心,谁晓得你们那所谓的战功到底是靠着什么来的?!”
这话说得重了,也十分难听。
以燕云衣为首的山民女子们脸色黑沉地对视一眼,纷纷解开衣扣,毫不在意众人视线地脱下了上衣。
“啊!”何夫人带来的下人们尖叫起来,“真是放荡无耻的女人!”
山民们则对他们怒目而视,燕云衣双眼中的怒火尤其炽盛,她指着自己从左肩斜斜划到右腰上的一道伤疤道:“或许我曾经因为无知冒犯了你,得罪了你,但你不该这般侮辱我和我的姐妹们!”
“我们如男人一样拼杀得来的军功,不是让你一张嘴一句放荡,一句不知廉耻,就能随你抹消,恶意揣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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