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的话让何桑柔心头一冷,连忙抓住了他们,急切地发问道:“他总是说我没用?”
她发丝凌乱,表情也逐渐变得扭曲:“他总是跟你们说我没用吗?!!!”
两个孩子被母亲的模样吓了一跳,其中稍大点儿的男孩期期艾艾地回答道:“爹爹他是将军,在外拼命养着咱们一大家子,娘亲就只知道在后宅跟其他女人拈酸吃醋,跟祖母和姑姑们闹矛盾......”
“什么叫是他养着咱们一大家子?!”何桑柔崩溃地大声叫喊道,“他那将军的职位,还是我爹给他运作来的!大盛久年无战事,单凭他那点俸禄怎么可能养得起姚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
“你们!你爹!你祖母你姑姑还有叔叔们吃的用的,分明都是我的嫁妆铺子的出息!”何桑柔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是何老将军的老来女,又很讨老将军喜欢,所以不止在家里时是千娇百宠,出嫁的时候自然也是十里红妆,陪嫁无数。
她对着两个孩子尖叫出声:“他平时到底和你们都是怎么说我的!”
男孩愣了一下,他瘪着嘴委委屈屈地说道:“可娘的嫁妆不都已经是咱们姚家的东西了吗,娘你又不能像爹一样在外头当官......就算他的官职外祖父有出过力,但如果不是爹自己有能力,又怎么会坐得稳那个位置呢?”
他飞快地看了何桑柔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反正......反正平日里爹爹他有多忙咱们都能看见的,反而是娘你,整天待在家里和那些婶婶婆子们无所事事地聊天,还时不时不顾爹他上值辛苦,扯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闹腾......”
“啪!”何桑柔终于忍不住,抬手打在儿子脸上,一边打,一边声泪俱下地嚎哭道,“姚家那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我操持的,你今儿买刀枪,明儿要书画,房中的摆件日常的饮食甚至身边伺候的人,哪一样不是我这个当娘的亲力亲为!”
一旁的小女儿被母亲突然打了哥哥一巴掌的举动吓得大哭起来,而那个男孩也在一瞬间的呆滞过后,捂着脸嚎哭不止。
何桑柔也一样地扯着嗓子哭着:“为了叫你们过得好,我嫁妆都赔进去大半;为了你们别学歪了性子,我忍着你们祖母你们姑姑明里暗里的刁难,用自己的钱把他们那些只会打秋风的穷亲戚给打发走......我......”
她猛地抬脚踹翻一旁的一张椅子:“我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一时间母子三人愈发尖锐的哭声在姚宅上方交织。
而另一边,姚三已经带好了礼品,去何家求见何老将军。
何老将军才刚刚跟女儿吵了一架,此时并不愿意见姚三这个祸头子,正准备叫人去把他给打发了,心思一转,改口说道:“让他在外头等着。”
“是。”他最信重的管家伍伯先是应了一声,而后又问道,“那小姐那边......”
何老将军从鼻孔里重重地吹出来两股气流:“且叫她先吃些苦头,唉,到底是叫我给溺爱坏了......若是寻常时候,在这事儿上再允她一回也不是不行,可那一位显然是要动刀子的......罢罢罢,我这老骨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追随先帝去了,就再给那些小的最后筹谋一回,过了之后,儿孙是起是落,是福是祸,我也管不得了!”
何、姚两家很快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先是亲爹和女儿闹了矛盾,气上头来便要互相断绝关系,然而女儿犟着呢,女婿这个外人却急急忙忙来找气头上的老岳父负荆请罪来了。
姚三要修补妻子与岳父之间嫌隙的态度很是诚恳,比之昭烈帝三请诸葛武侯那时也不差什么了。
在过去了大半个月之后,何老将军终于是被锲而不舍的姚三给“打动”,叫他入了自家的大门。
何、姚两家的八卦与林翘究竟是不是女扮男装这两件事,叫京中的权贵们吃足了瓜——不过前者么,也就是一件寻常的热闹事,后者则闹得大多了。
先是有人往京中各处书院门口张贴指责林翘欺君的檄文,而后林翘这个当事人数次被愤愤不平的读书人们找上门来,要求她验明正身,而每一次,林翘都能举重若轻地将解开困局,不但将对方辩得哑口无言头晕眼花忘记了最初的目的,还一次也没有正面回应过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风声传进宫里,林翘的急智和辩才让皇帝都忍不住亲口称赞了几回,末了,又对谢珝真感慨道:“显明呀,你要不再想想,你娘家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被发掘出来的璞玉......”
谢珝真白了皇帝一眼:“便是有,臣妾也不晓得,不过臣妾的爹到是曾说过咱家祖上和茂州的谢家有点儿亲戚关系,可那多半不过是他为了面子吹牛吹出来的,往上数个几代,臣妾的曾祖父母都不过是在京郊地里刨土的贫家子罢了。”
谢家是在谢父考上秀才之后,才慢慢“发迹”,从京郊的村子搬进京城的平民小巷里的。
“至于臣妾母亲娘家嘛......臣妾的舅舅是个赌棍,还曾经要卖了臣妾的娘亲呢,不过他早已失去踪迹多年,舅母也已经改嫁。”谢珝真对自己那个赌棍舅舅的去向有所揣测,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舅舅和舅母也没有生过孩子,而且舅母改嫁之后日子过得很好,何必再把前尘往事都翻出来弄个明白呢?
谢珝真笑了:“陛下若是实在闲得慌,不如来替臣妾看看这份名单,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她把最近京中掺和进声讨林翘的人列了个名单出来,分作故意想借此事打击自己党羽的,和那些不明事情真相只想借机把林翘给踩下去的。
皇帝接过名单草草看了一眼,指着上头几个人名问道:“这几家似乎并没有掺和进来。”
“臣妾要排除异己嘛。”谢珝真柔柔的嗓音说起了要人性命的冷酷话语,“而且他们都曾在石碑案时暗暗伸过手,当时因拿不住他们太确切的证据,便轻轻放过了......”
她嫣然一笑:“陛下,您准不准臣妾记仇,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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