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涧宗不是你能肆意妄为的地方,你能侥幸这一次未必下次也能全身而退。”燕光誉冷声道。
合着是来警告他的,时分觉得有趣:“你不准备揭发我?”
身为天涧宗弟子,这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
燕光誉面色有些不自然:“你这段时间最好安分守己点。”
摄魂镜那天他同样在场,对于恒郸真人给郁黎替换灵根一事早有猜疑,那天恰巧撞见那狐狸从天清峰出来,第二天便传出了恒郸真人出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狐狸,也犹豫过是否向上检举,末了犹豫来犹豫去还是歇了这个念头。
恒郸真人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又何必再搭个人进去。
燕光誉来去匆匆,只为了说这几句话,时分有些摸不着头脑。
索性也不再纠结了,燕光誉虽然有些不着调,却从不搞故弄玄虚那套,说出的话一般不会食言。
时分放下心,继续逗弄那只傻兔子。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时分将烛台上的蜡烛点上。
这两天玄涟回来的都很晚,所以在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见到人时他显得有些意外。
暗沉的天色中,玄涟脸上不见情绪,无声中仿佛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时分推开门,随口道:“今天回来的挺早。”
玄涟一直有敲门的习惯,但这个习惯早在两天前便消失不见,今晚却又重新敲上了门。
时分等着他进来,玄涟没有动,依旧站在门外。
中间的门槛犹如一条清晰的界限,将里外分割成不同的两个空间。
玄涟低声发问:“恒郸真人是你杀的?”
这不像是一句询问,更像是一句无比肯定的陈述。
在他敲门时,时分便有了准备,表情不见端倪:“这话从何而来。”
“我渡劫那日,你出去过。”玄涟淡淡看向他:“你头发上有血腥味。”
问题出在这,时分是真没想到,不由埋汰了句玄涟的狗鼻子,他倚在门框上,就算被拆穿了也显得那么不着调。
“所以呢,大师兄要将我押到戒律堂去吗?”
玄涟垂下眼:“你为什么要杀他?”
他避开了那个话题。
时分看向外头黑漆漆的夜色:“有些旧仇。”
“因为商绪?”夜色寒凉,连带身体也被寒意侵袭,玄涟想到了时分面对雷罚时的恐惧,问自己有关商绪的只言片语,以及恒郸真人被生剥的灵根,声音嘶哑道:“或者说,你就是商绪。”
他太敏锐了,仅仅依靠自己细微的判断便能推断真相。
时分承认:“是。”
随着这声承认,门外的玄涟仿佛被静止了般,身影都透着僵硬,时分突然有了畅谈的冲动,有些事情在心里憋太久了,总有一天,也会想抛出去的时候。
“那时候,我父母刚离世,恒郸真人从乞丐堆里挑出了我,给了我一个住的地方,能有饭吃,我真的很满足,也很感激。”
那是他第一个经历的世界,整个人都傻乎乎直愣愣的,因为点好处就掏心掏肺。
“他教导我,养育我,收我为徒,我想,就算他只是看中我的资质,我也一定要争气,不能让他失望。”
时分嘟囔:“其实我不喜欢被困在山上日复一日的修炼。”
正是少年心性的时候,谁又愿意被拘着,他不是玄涟和夏泓熙,天生的热爱修行。
“现在想来,我可真傻。”
“疼吗?”
时分歪头,发现玄涟正定定看着自己,眼里的心疼毋庸置疑。
“疼,可疼了。”心底的委屈一下放大,就像是在外受了欺负的孩子碰上给自己撑腰的大人出现,情绪瞬间全面宣泄。
时分眼眶红了一圈,微微一眨眼,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滴落。
玄涟接住了那滴泪,轻柔地替他擦拭眼角泪痕。
“别哭了。” 玄涟声音沙哑,他见不得时分落泪,心口一阵阵撕裂的疼痛,再哭下去,他的心可能也要跟着碎掉了。
可是时分忍不住,眼泪好像没有尽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滑落。
于是玄涟便不断伸手替他擦拭,动作透着怜惜和小心。
时分觉得不够,以往他哭时,总有一个人将他揽在怀里哄着,他抬头看了玄涟一眼,拉住了他的衣袖。
玄涟依旧没有动弹,怎么也止不住的眼泪瞬间憋了回去,时分松开手,气腾腾道:“我都承认了,你可以直接将我押过去交差了。”
玄涟沉默,而后将一颗白玉珠子放在了他手心上:“下次不要这么粗心了,你走吧,我不捉你。”
是方景剑剑穗上遗落的珠子。
时分手心不自觉用力,被那珠子硌到手心发疼也未察觉,一双狐狸眼瞪成了圆眼:“你叫我走!你要赶我走?”
真他妈是出息了。
玄涟避开了他的视线,低落开口:“你之所以坚持要进天涧宗就是为了给自己报仇吧,现在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你可以回到之前的大山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来天涧宗的路上,他曾经给过时分离开的机会,但当时他放弃了。
除了报仇,一个妖还能有什么原因愿意前往对自己不利的陌生环境?他想不出除此以外的原因的。
他在天涧宗的回忆是全然的黑暗和苦涩,玄涟心疼他,也不愿意拘束他,便是全身都在抗拒,也强逼着自己决断。
时分愣一下,意识到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转而啼笑皆非起来:“我回大山里去干嘛?吃草吗?”
他就搞不明白玄涟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有时候挺灵光的,关键时刻倒是木讷起来了。
“你听好了,我来这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心悦你。”时分一把将玄涟扯了进来,双手搭在他脖子上,脚后跟随意将门踹上,霸道地宣布:“玄涟,我看上你了。”
两条细软的胳膊挂在身前,声音一字一句传进耳朵里,玄涟整个人都麻了,睁着眼睛不知道动弹。
难得看到他这傻样,时分‘噗呲’笑弯了眼睛,等到这木头开窍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他一把将玄涟推到了里间,两人一同倒在榻上。
“非要我证明给你看吗?”时分在玄涟耳边吐气,语调勾人。
玄涟不错眼望着正对自己上方的狐妖,眼中逐渐燃起火光,双手勒紧翻身,两人猛然换了个位置。
不多时,塌下甩落两件衣袍,白衫压在红衫之上,相互层叠在一处。
烛火不断摇曳着,最终耗尽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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