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雪下了三天三夜,第四天终于天晴了。
村落之间每隔五天就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摆摊交易,那个地方叫做集市,去买东西也可以叫做赶集。
琉珊和温澜商量好了,准备去集市摆摊买些东西换银子。
琉珊和温心会做漂亮的手艺品,温澜和温雨打的猎物也很值钱,这些拿到集市上去卖,每次都能够卖到不少银子。
温裙知道后,兴奋地表示她也要跟着去。
琉珊想到大女儿已经很久没有去街上走过,便点头答应了,同时问小女儿∶“心儿,你去不去赶集?”
温心下意识想要摇头,忽然看到温裙一身红衣明媚漂亮的模样,鬼使神差地点头∶“我想去,娘,我想要买衣裳首饰。”
琉珊问道∶“前段时间不是刚给你做了一套衣裳吗?”
温心道∶“才一套衣裳,她都有好几套衣裳,还有漂亮的首饰。”
“你跟你姐怎么比,她长这么大,现在才开始打扮自己,你从小到大的新衣裳新首饰比你姐多多了。”
“我不管,我就要买,你不给我买我就自己买。”
“好好好,买买买,给你们都买,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温裙连忙道∶“我可以不要,娘,你说小妹别带上我。”
琉珊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现在是越来越聪明了,还知道堵我的嘴。行了,你不要也得要,到时候别又说我只给你妹妹买东西不给你买。”
温裙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对首饰衣裳什么的其实也不太关心,有可以没有也可以。
她不上心,但小黑蛇却上了心。
它看到温心的反应,想到温裙,若有所思。
一家人到了集市上,温澜一个人摆摊卖东西,温雨负责陪家里的三个女人逛街。
温裙的确第一次赶集,好奇地看来看去,很快就被做糖人的小贩吸引。
温雨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温声道∶“想吃糖人就买,哥哥有钱。”
温裙也没跟他客气,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掌∶“我要五个糖人。”
“好,老板,要五个糖人,多少钱。”温雨掏钱给老板。
头发斑白的老板笑得合不拢嘴∶“五文钱一个糖人,一共二十五文。”
在这样的小地方,一文钱能买一个肉包子,二十五文钱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是可以随便用来买零嘴的。
但温家家境还算殷实,温雨又不乱花钱,二十五文钱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旁边的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看到了也对自己的哥哥道∶“哥哥,我也想吃糖人。”
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哥哥道∶“我也想吃糖人。”
小孩∶“你是哥哥,你比我有钱,你买。”
小孩哥哥∶“我没有钱,买不起。”
小孩有点生气∶“那别人的哥哥怎么就买得起,还买了五个。”
小孩哥哥∶“你也说了那是别人的哥哥,不是我。”
小孩愣了愣,小嘴一瘪就要哭闹∶“我不管,我就要吃唔……”
他被自己的哥哥捂住嘴巴拖走了∶“吃什么吃,我带你去吃竹笋炒肉,让你吃个够。”
五个糖人做好后,温裙只拿了一个,她对温雨说道∶“哥哥,这四个你和爹娘小妹他们一人一个。”
温雨一怔,看着面前笑容甜美的少女,他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记忆里话都说不清楚、走路总会摔跤的妹妹,现在好像真的长大了,会考虑到家人了。
他笑着点头道∶“好,我会拿给他们吃。你要是还想吃,哥哥的留给你。”
温裙摇了摇头∶“我吃一个就够啦。”
她往前走去,“娘和小妹呢?”
温雨连忙跟上∶“你走慢点。”
集市上人很多,一不留意,就会和身边的人走散。
“对不起,你没事吧?”
温雨被人撞了一下,他摇了摇头说∶“没关系。”
然而再次抬头,温裙的身影却消失不见。
他脸色一变,连忙大声道∶“裙儿,裙儿。”
温裙已经走到一个卖鲜花的摊贩前面停下,惊奇地看着桌子上的鲜花,“这么冷的天,也会开出这么漂亮的花吗?”
买花的是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她笑着道∶“一年四季都会花盛开,这些花在再寒冷的冬雪天也能够盛开。小姑娘要买几朵回去种着吗?不贵的,最便宜的一朵花就三文钱。”
温裙转头就想说“哥哥我要买花”,然而并没有看到温雨的脸。
她迟疑地看了看周围,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些茫然。
她好像和温雨走散了。
女子看出了温裙脸上的茫然,温和道∶“小姑娘是和家人走散了吗?”
“没有。”温裙没有承认,“我没带钱,待会儿再过来买。”
她往来的方向走去,然而怎么找也找不到温雨他们。
就在她要问系统的时候,一道心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去前面拐角处的巷子里。”
是男主的声音。
温裙没有犹豫,走进拐角处的巷子里。
这里空无一人,一个乌发青年凭空出现在她的身边。
温裙看着白白∶“你怎么突然想要变成人形?”
白白弯了弯唇∶“因为我怕你一个人有危险,想出来陪你。”
温裙道∶“你出来陪我我可能更危险。”
“为什么?”
“要是被我的家人看到,我该怎么解释?”
白白一怔,看着她平静的小脸,有些无措∶“抱歉,我没有想到,你别生气,我现在变回去吧。”
乌发青年低头垂眸,竟然有些说不出的可怜。
温裙没忍住,摇头道∶“我开玩笑的,没有生气,你也不用立马变回去。”
白白抬眸,一双漆黑的眼眸望着她∶“若是你的家人看到我,你不是不好解释吗?”
温裙开玩笑道∶“我就说你是我捡到的夫君,吓死他们。”
夫君。
白白心头一跳,脸庞有些发烫,乌发雪肤,模样说不出的昳丽动人。
温裙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单纯,她随便说的话,他竟然都能够当真。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白白抿了抿唇,微微笑道∶“没事,你怎么说都可以。”
他低头看着她,漆黑狭长的眼眸多了些温柔缱绻,神情认真,像是无比听话的忠犬,让人想不到他会是修仙界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君殷无命。
温裙看着一身黑衣乌发眉目如画的男主,想了想,还是道∶“你要不要考虑变个样子跟我走在一起?”
白白长睫轻轻一颤∶“我这个样子不好看吗?”
温裙摇头∶“没有,很好看,但男女授受不亲,如果被我家人看到你跟我走在一起,我解释不清楚,会有很大的麻烦的。”
白白漆黑的眸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何为男女授受不亲?为何你解释不清楚就会有很大的麻烦?”
他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也很多都不懂。
温裙想到他失忆了,不懂也很正常,便耐着性子跟他解释∶“男女七岁不同席,亲兄妹姐弟之间都要避嫌,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
“我今年已经及笄,按理说已经可以相看人家嫁人了,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我的爹娘还没有给我找人家。”
“如果被他们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会误会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可能会生气,到时候更加不允许我出门,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白白若有所思,他这段时间一直贴身跟着温裙,自然也知道温家的一些情况。
琉珊他们一直都很担心温裙的以后,怕她余生没有依靠,所以迟迟没有给长子定亲。
他们还想着给温裙找一个上门的夫君,能够照顾她一辈子。
但上门的夫君是赘婿,并不好找。
温裙不知道白白在想什么,她知道他也不想一直变成小黑蛇,便继续道∶“你可以变换成女子的模样,到时候我家人看到我们,我还可以说你是我新交的朋友,他们说不定还会很开心。”
让一个好战冷漠的魔君扮做女子,这种话也就只有温裙敢当着人的面说出口。
白白神情未变,在温州面前,他好像是一只被拔了毒牙的毒蛇,变得绵软无害,且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好,我听你的。”
话音刚落,乌发青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身形高挑的黑衣女子。
脸庞的弧度变得柔和,狭长的黑眸变成微微上挑的凤眼,一个眼神仿佛就能够勾魂夺魄。高鼻薄唇,冰肌玉骨,是让人一眼惊艳的绝美容颜。
女子模样的白白和男子模样的白白容颜有五分相似,气势却有些凌厉,让人心驰神往的同时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只是那双有些淡漠的凤眼在看到温裙时,瞬间变得柔和,像是冬日暖阳下消融的冰雪。
温裙捂住嘴唇,惊叹∶“天呐,白白,你好好看,身材也好好。”
她羡慕地看着女装也比她高一个脑袋的白白,视线有些猥琐地落在他的胸口上,爪子蠢蠢欲动,“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白觉得心口有些烫,视线掠过少女看不出起伏的胸口,低声道∶“这是幻觉,亦真亦假。”
温裙十分大胆道∶“那我可以上手摸摸吗?”
白白心头一跳,耳根隐隐泛红,微默后轻轻点头∶“可以。”
温裙冲他伸出了罪恶的爪子,小心翼翼地屈起指尖碰了碰,“啊,怎么是硬的。”
白白只觉得被少女触碰过的胸口一阵酥软发麻,他的声音微哑∶“你碰到的是我的本体。”
温裙问道∶“那要是别人碰到你的身体发现你是男的怎么办?”
白白道∶“不会有别人能够碰到我。”
他这般笃定,温裙想到他的身份能力,不好再说什么,有些遗憾地收回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平无奇的胸口。
嗯,是冬天穿太多的缘故。
她还小,还可以发育。
她迟早会长成一个身段妖娆的大美人。
温裙迷之自信。
“好啦,我们出去吧。”她忽然想到,“我和哥哥他们走散了,你能够帮我找到他们吗?”
“当然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不要先逛逛?”白白并不想放弃和温裙单独相处的时候。
自从能够化成人形后,他和温裙单独相处的时候少了很多。
“你想逛逛啊,可以啊。”温裙很轻快地同意了。
两人走出巷子,来到熙熙攘攘的集市上。
白白虽然第一次赶集,目的却十分明确,不着痕迹地引着温裙回到了先前她停留过的卖花的摊贩前面。
女老板还记得温裙,见她身边多了个高挑美艳的女子,不由得惊叹∶“小姑娘,你来了啊,你身边这位姑娘长得真漂亮,两位都是如花似玉的可人儿,我这里的花加起来都比不得你们的美貌。”
温裙礼貌地笑了笑∶“谢谢老板夸赞,不过也没有那么夸张啦。”
她靠近白白,用一只手示意他低头,然后用手挡着跟他说悄悄话∶“我忘了告诉你啦,我没钱,我们买不起东西。”
白白却弯唇轻笑,学着她的样子轻声回道∶“没事,我有。”
陌生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温裙的脸上,她疑惑地看着面前漂亮美艳的一张脸。
白白伸出一只如玉的宽大手掌,上面有一块色泽通透的碧绿玉佩,一看就十分昂贵。
他看着女老板说道∶“出门着急,身上没有带银钱,不知这枚玉佩可否替代?”
女老板惊愕地看着他手中的玉佩,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敢相信道∶“这块玉佩应该十分昂贵吧?我这桌子上的所有花加起来也不值,你确定要用玉佩替代银钱吗?”
她看面前的女子一身不同寻常的黑衣,气势强盛矜贵,猜测她出身不凡,却不曾想,出手就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女老板摆摊多年,自认见过一些世面。这块玉佩无论是色泽还是质地都极其上佳,若是贩卖出去,起码要个千百两甚至上万两的银子。
想到这儿,女老板的呼吸一窒,随即心脏疯狂地跳动。
白白淡淡道∶“一块玉佩而已,你只需说你收不收。”
这样的他有些过于淡漠疏离,甚至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强势霸道。
温裙惊讶地看向他,眸中有些疑惑。
白白对上她的眼神,弯唇一笑,眉眼柔和,同她平日里所见的温和无害模样并无区别。
温裙有些恍惚,刚刚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白白这样温和无害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冷漠强势的人。
女老板也被白白的冷漠果断惊吓到了,不敢多想,连忙点头道∶“收收收,只要你不后悔就成。姑娘,你看你要什么花?都要还是挑几朵,我这就给你包起来。”
白白将玉佩放在桌上,看向温裙,温声道∶“你想要什么花,挑吧。”
温裙微愣∶“不是你想要买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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