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柔坐在院子中,头发凌乱,身形消瘦,面色蜡黄,神情呆滞,显得有几分痴傻。
她似乎看不到齐母的到来,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连眼睛都是许久才眨一下。
齐母没有想到不过才短短时日,就让沈姝柔如花似玉的容貌变成这样,她大吃一惊,赶紧走进来。
“柔儿?!”
齐母一脸不敢认,低着头凑近跟前,这才发现面前此人正是沈姝柔。
沈姝柔渐渐回神,看着近在眼前的齐母,她的双眸开始恢复神色,渐渐染上几分红。
“母亲。”
她的声音沙哑,多日来没有说过话,让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奇怪。
话音落下,她的眼泪刷刷刷往下掉。
如同心中一直绷着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断了。
齐母赶紧上前,坐在她的跟前,关切地看着她。
“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变成这个模样?”
其实齐母心中不是不知道,只是见到沈姝柔的这一刻,她只能装作不知道。
沈姝柔默默流泪,将齐志宸将自己禁足的事说出来。
闻言,齐母万分惊讶,一副才知道的模样。
“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柔儿,你怎不派人去同母亲说?”
齐母言真意切,看上去很是心疼。
沈姝柔张了张口,想到当日她派出的婢女去找齐母,回来却说找不到她人,廖兴斋的婢女也一直说齐母在忙。
当时沈姝柔就猜到齐母这是不想理事。
只是事情过去这么久,沈姝柔多日来没有跟人说过话,此刻见到齐母到来,这件事也就不再提起。
“柔儿不想母亲担心,这才没有与母亲说。”
齐母终于放下心来,关切道,“你应该早点告诉母亲的,这样母亲也能帮你劝劝衡哥儿。
沈姝愣愣地说道,“母亲,您帮我跟夫君说?”
“那当然,现在将军府就剩下我们几人,你是衡哥儿的妻子,以后也是你当家,我不帮你帮谁?”
“我等会儿就去翊坤轩,同衡哥儿说道此事,他一定不会再禁你的足。”
齐母信誓旦旦地保证,反倒让沈姝柔有几分不敢相信。
当日她看到齐志宸对云玉的执念,她那样顶撞他,他会消气吗?
“母亲,夫君真的愿意听您的话?”
齐母想到她往日的神采,张扬明亮,此刻却如同蒙了一层灰,也不禁在心中埋怨齐志宸两句。
“放心,母亲有办法说服他。”
闻言,沈姝柔的神色终于生动一点。
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是因为不甘心才会这般。
从前她风光无量,嫁进将军府之后就被折磨成这个模样,她不甘。
她一定要重新获得齐志宸的宠爱,重新恢复往日的风光。
齐母见她的神色慢慢恢复,终于宽慰一笑。
“柔儿应该多笑笑,这样才好看。”
“我们柔儿是个大美人,现在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模样,过几日若是出席良妃娘娘的宴请,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沈姝柔回神,看着齐母问,“姑母宴请?”
齐母笑道,“嗯,这些天你无暇理会府中的事,请帖送到我那里。过几日德妃娘娘同良妃娘娘一同宴请上京的公子同小姐去放纸鸢。想来云玉也会出现,你不想被她比下去吧?”
沈姝柔这才明白过来齐母为何突然到来。
不过是因为姑母过几日宴请,她不敢得罪。
只是此刻她没有心思同齐母计较,她比较关注的是她最后一句话。
她不想被云玉比下去。
从前她一直跟云玉比,现在云玉离开将军府,她还是跟她比。
“母亲您放心,我无事,这几天我一定好好恢复身子。”
齐母看着她满意一笑,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这样才对,母亲这就去跟衡哥儿说,让他撤销对你的禁足。”
沈姝柔点点头,轻声道,“有劳母亲。”
齐母站起身,笑着应了句,这才转身离开潇湘院。
沈姝柔看着齐母离开的背影,想到她刚才的话,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齐母安抚完沈姝柔就一脸得意来到翊坤轩。
此刻的翊坤轩,比潇湘院好不了多少。
甚至比潇湘院的气氛还要低沉,并且遍地狼藉。
齐母来到潇湘院,不知从何下脚,眉头紧紧蹙着。
“衡儿!你这是怎么了?”
齐母一脸惊讶地走来,如同刚才在潇湘院那样,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齐志宸沉着脸,缓缓转身,看着自己母亲小心翼翼走到跟前,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分变化。
“你来这里干嘛?”
齐母听着他不客气的话,一脸不在意地说道,“瞧你这孩子说的,母亲还不能来看看你了?”
齐志宸没有回她的话,依然低沉着脸。
她终于走到齐志宸的跟前,看着他低沉的脸色,叹了一口气。
“衡儿,那云玉有什么好的?竟让你变成这般?当日她高高在上,全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母亲最看不惯她这副模样!如果不是母亲敲打她一二,还不知道她如何高傲呢。”
齐母不经大脑直接说出此话,以为齐志宸会被自己说服。
谁知齐志宸的脸色更加低沉,缓缓转头看着她,沉着声音问,“你什么时候敲打过她?”
齐母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
她微微向后缩了一下,不敢承认,“没有,刚才母亲就是随意说的。”
齐志宸的脸色铁青,“就算母亲不说,我也可以查出来!母亲是自己说,还是让我查出来?!如果是我自己查出来,以后齐湘灵的事母亲就不要指望我会帮忙。”
虽然齐湘灵没有回来,但是宋府的事他还是知道一点。
宋文安的离谱,超出了他的认知。
齐湘灵不过才嫁过去短短时日,他已经厌倦,开始往府中带歌伶……
齐母一听,脸色有几分难看。
她心中一急,马上说道,“衡儿,母亲说还不行吗?”
她将当日敲打云玉不懂讨夫君欢心的话仔细说出来,看着齐志宸越来越生气的脸色,她后退一步,刚好踩在破碎的茶壶上。
“母亲好生能耐,竟然这样敲打她?当日我醒来不久对她不了解,你还不了解云玉吗?!两年时间都是她操持将军府,府中的一切钱银都是她填补,包括你们的月银,都是云玉的。这些母亲就没有看在眼里吗?!你就不念着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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