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止高声道:“大师,都请进来吧。”
他虽蓄势待发,但并未轻举妄动。
郭芙连忙退回到易逐云与绿萼身边,抬眼望向易逐云,手掌贴在他命门穴上,期盼他能再次施展那神奇的手法,除掉公孙止。然后两人联手对付金轮和尹克西。
易逐云神情凝重,摇了摇头。
片刻间,金轮与尹克西一前一后走进丹房。两人见这间石室虽然宽敞,但无出路,登时大喜。
但瞧见公孙绿萼站在易逐云与郭芙身后,都感到有些诧异,因此并未立即出手,而是齐齐望向公孙止。
公孙止脸色阴沉,向绿萼喝道:
“萼儿,还不快滚过来!”
易逐云也觉绿萼在身边,自己难以分心照顾,便柔声道:“绿萼姑娘,你先出去吧。”
绿萼低着头,摇了摇头。
郭芙朝着公孙止大声喊道:
“你这恶贼,又想打她了吗?”
公孙止恼羞成怒,怒道:“好,好,既然你们都是好人,自然不会伤害我女儿。”
接着又向金轮说道:“大师,我们一同出手,将这两个骗子拿下。”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跃出,双刃飞舞,攻势凶猛异常。
易逐云见他攻势如此凌厉,手中淑女剑疾刺而出,郭芙也挥动重剑,一同刺向公孙止的金刀。
只听“铛”地一声巨响,公孙止被震得向后摔去,重重地倒在地上。
绿萼见状,惊叫道:“爹爹,你没事吧?”
公孙止却未回应,似乎受伤不轻。
绿萼心中一沉,正欲上前查看父亲的情况,那尹克西却大笑道:
“国师,你的铁轮子又回来了。”
金轮也是面露喜色,似乎志在必得。
尹克西手中鞭子如游龙般攻向易逐云,易逐云挥剑抵挡。那鞭法甚是灵活,鞭梢突然转向,直攻向郭芙面庞。
郭芙侧身闪避,挥剑反击。
金轮则担心自己掌力过猛伤及绿萼,导致公孙止反戈一击,于是运起真气护住周身要害,大喝一声,纵身朝易逐云扑去。
易逐云迎上前去,连出数剑,使出一招“皓腕玉镯”,直取金轮双手手腕要害。
金轮掌法难以施展,束手束脚,便绕过易逐云,假装攻向绿萼。
易逐云果然上当,转身去保护绿萼。
刹那间,金轮便由被动转为主动。
绿萼躲在郭芙和易逐云身后,忽然看见公孙止自地上跃起,向一座丹炉靠近,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她只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坠落下去,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易逐云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脚下也是一片空虚,大惊失色,喊道:“芙妹!”
郭芙也惊叫道:“云哥!”
易逐云这才意识到她也在坠落。
只见上方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之前他还以为那窟窿长宽不到一丈,没想到半个丹室下面都是空的。
他挥剑刺向四周,都是空空如也,无处借力,只能任由身体自由下落。
转眼间,几人一同落入潭水中。
他只觉身体不由自主地往水下沉去,那潭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他也不知沉了多久,直至身体不再下坠,伸手去探绿萼,却连摸几下皆空,又游得数尺,方才触到人手。
他不敢贸然出剑,生怕伤了郭芙,急忙拉着绿萼浮出水面,连叫数声,未见郭芙回应。
他心下焦急,忙依着前次记忆,疾游至第一块礁石,将绿萼放在上面,随即大声呼叫郭芙,仍旧无人应答。心想莫非遭了金轮法王与尹克西的毒手?
一时间,更是心急如焚。
四周寒气森森,黑暗如墨!
绿萼也是惊恐万分,此刻全身湿透,瑟瑟发抖。虽被易逐云捞起,但想起父亲绝情的模样,又听易逐云唤“郭大郎”为“芙妹”,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夺眶而出,低声啜泣。
四周隐有异响,应是鳄鱼逼近。
易逐云点中绿萼听宫穴,以内力暖流注入她体内。绿萼虽听不见声响,却感浑身暖洋洋的,不明其意。
易逐云纵身长啸,以啸声驱散鳄鱼。
因恐伤及郭芙,未使全力。
顷刻间,鳄鱼纷纷退散。
他解开绿萼听宫穴,自己则潜入水中。
甫一入水,便听到郭芙呼喊“云哥”,心中大喜,急忙浮出水面,喊道:
“芙妹,我在这里,快来!”
郭芙循声游过来,二人终得摸着对方,皆是欣喜若狂。
易逐云激动之余,情难自禁,情花毒又隐隐发作,周身刺痛。
他强忍疼痛,引郭芙游至礁石上,急问:“芙妹,可有受伤?”
郭芙笑道:“没有,只是剑太过沉重,拽着我沉入水底,丢了的话有些可惜……”
她摸索着,摸到易逐云脸庞,柔声道:“云哥,你也没事吧?”
易逐云连称无恙,道:“你可吓死我了!”
郭芙将剑插在礁石上,环抱住他,。
易逐云痛楚难当,忙收敛心神,不再言语,只是喃喃自语。
郭芙靠在他胸膛,也不害怕,问道:“云哥,这里漆黑一片,我们如何出去?”
易逐云道:“左侧不远处应还有一块礁石,相距数丈,我们先去那边。”
郭芙松开他,拔起重剑,侧身张望,什么也看不见。
易逐云双手握住她腰肢,道:“我将你扔过去,你小心些。”
说罢,双臂用力,将郭芙扔出。
郭芙落下时,脚下触水,急将重剑前刺去,果然刺中礁石,喜道:“真有礁石!”随即跃上礁石。
易逐云大喜,以同样的法将绿萼扔过去,自己也奋力一跃,落在水中,游得丈余,方摸到礁石,伸手探去,摸到两人,知二人都安然无恙,这才放心。
郭芙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可还有礁石?我们快些出去吧。”
易逐云心想:“金轮与尹克西没有动静,莫非已毙命?”转念又想:“这二人虽水性不佳,但功力深厚。”
他思索片刻,故意说道:“好像没有礁石了,我们且在此等候,只怕……我们都要困死在这里了。”
郭芙心头一沉,道:“那可如何是好?”不由自主地靠在他怀里,泣道:“云哥,我们都还没成亲,我不想死。”
易逐云心知她性情单纯,最易哄慰,轻抚她秀发,说道:“不会的,只要我们心心相印,再大的难关也能度过。待得天明,便有光了。”
郭芙应道:“嗯,天亮就好了。”
“是啊,天亮就好。”
易逐云虽如此说,为压制情花毒的痛苦,心中却默念:“小仙女,普且信,薪三千,乐旅行,烘巧点,微胖俏,底好颜,坦小克,智稍低,塔斜比,贼虾头……”
绿萼眼见二人情深意切,心中更添几分酸楚,转身背对二人,再次抽泣起来。
郭芙轻声道:“绿萼,莫哭了,我虽骗了你,但你爹也没给解药。你我之间,算是扯平了……我说过护你周全,此后必不食言。”
绿萼哽咽道:“郭……姑娘,我没有怪你,只是……没想到爹爹竟如此决绝,原以为他只是对我严苛些……”
泪水再也止不住,哭得更厉害了。
郭芙叹道:“莫哭了,你爹就是混账!”
易逐云轻咳两声,握住郭芙的手,引她至绿萼身旁,示意她安慰绿萼。
郭芙见绿萼哭得伤心,便轻轻拥抱,柔声道:“莫哭了,我与云哥定会救你出去的,天亮就好了。”
绿萼泣道:“自幼娘亲便离我而去,如今爹爹也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郭芙道:“哎,人生在世,岂不美好?我虽不怕死,但云哥与我还没拜堂……”
易逐云忽而大放悲声,哭得比绿萼还要凄厉,完全盖过了绿萼哭声。
郭芙止住话头,绿萼也停止哭泣。
两人皆是大惊失色。
郭芙松开绿萼,转身至易逐云身旁,抓住他大手,焦灼万分:“云哥,你这是怎么了?”
易逐云痛哭道:“我想起了双亲,他们都已不在人世,我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野孩子,在这尘世漂泊不定,活着好没意思……”
郭芙见他哭得悲切,也掉下泪来,柔声道:“云哥,你还有我,我会一直爱你。”
易逐云哽咽道:“可我就是想念他们,呜呜呜……”
郭芙见他哭得撕心裂肺,心里也好生难过,泪水潸然而下,那哭声仿佛能传染似的,绿萼也随之再次落泪。
易逐云一边哭,一边编起故事:“自爹娘遭马贼杀害后,我便饱受欺凌,家中田地遭地主强占,那地主女儿两百多斤,硬要逼我入赘,我誓死不从,被他家的家奴打得半死,躺了数日,饥寒交迫,几乎饿死……
呜呜呜……
村中更有恶霸数人,日日殴打我,我只能靠乞讨度日,饥一顿饱一顿,他们还不许我离开,我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一路上又被马贼追杀,落水后险些丧命……”
他滔滔不绝的瞎编起来。
郭芙听了,又愤怒又心疼,只觉他能有今日之成就,实属不易,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倍加珍惜爱护他。
绿萼也觉他的遭遇凄惨,相较之下,自己还算幸运,至少衣食无忧,忍不住轻声安慰:“易大哥,你可真不容易……”
易逐云哭道:“绿萼,是我们连累了你,芙妹都是为了救我,你别怪她好不好?”
绿萼道:“我不怪的。”
三人抱头痛哭,易逐云嘴角勾成耐克,一手揽住一人,哭得“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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