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缈缈又睡到了日上三竿，起床略微梳洗一番，换上一件不起眼的白底绣着淡蓝色鸢尾花的褙子，慵懒的出门去了。
凤归云的厨司提前三日便已经到了赏菊别苑，那边有岳师傅盯着自是不必她操心。
都说东边日出西边雨，她是撑着伞出门的，待到了赏菊别苑雨水都停了。
一辆辆的软轿排了老远，直至绵延到山脚下，那些豪门贵女，世家大族的大娘子来的总是要更晚一些。
她沿着墙角去寻后院厨司的位置，湿潮的泥土混杂着芳草的清香，看着院中到处盛开的菊花，她也难免想象自己在花丛中品茶赏花，就像千金大小姐。
沈子青靠在潮湿的墙面上，手中掐着一朵绿菊，百无聊赖地转着花茎。
凤缈缈玩心大起，捡了一颗小石子抛过去。
完美的抛物线之后，石子落在他的肩膀上，他被吓了一跳，慌张的朝她看去。
他咧嘴笑了，朝她摆了摆手，不得不承认沈子青的皮囊很适合灿烂的开怀大笑。
她走过去，开着玩笑“拿着花在这儿勾搭谁家的姑娘呢？沈二公子”
“我还是更喜欢你生气的时候，叫我沈子青。”他将手里的花呈到她眼前。
凤缈缈拿走了花，仍旧白了他一眼，低哼“受虐狂。”
沈子青将黑色的小瓶塞在她手里，贴近她的耳边说“你我各收一瓶，有备无患。”
凤缈缈嫌弃的提着瓶口，歪着头问“多毒啊？你没碰到瓶外面吧？你再将我送走。”
“放心，我不会傻到在皇后的赏菊会上用毒药，里面是让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的药，下完之后一刻钟才会有症状，到时你将他推进水里，就一劳永逸了。”
凤缈缈将黑瓶放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回头将菊花扔给他“你还是去给上你当的姑娘吧，我才不要。”
这是特意为你摘的。
沈子青弯下身捡起绿菊，她总是那么特殊，那么撩人。
乌云退散，阳光透过云层照了下来，菊花上的雨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更为精致鲜艳。
舒家的车马到了，周妤早早便在门口等着，见舒颜沁下马车便迎了上去“阿沁，许久未见，你瘦了。”
舒颜沁苦笑“遭遇变故，伤心难过了一阵子，就瘦了。”
“颜伯母没来？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周妤即刻闭嘴，再盯着她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
“母亲身子不大爽利，今天就不来了。”
周妤点头“是，不大爽利不来也是对的，咱们往里走，里面有绿菊，应该是今年新培育的品种。”
绿菊前已经围了不少人，原本一盆上开了两朵，现在只剩了一朵，不过仍旧被人津津乐道的夸奖。
周妤不吝夸奖“绿菊花苞饱满，花瓣层叠与这绿色的清新淡雅很是相配，有种温婉中透露着高洁意境，怪不得大家都喜欢。”
舒颜沁挤出一个笑脸“是，我也觉得好看。”
舒颜沁的眼神流连于门外，像是在期盼着谁，周妤有些落寞，嘟囔着“世子好像还没来，你别盼着了，沈子青也没见到。”
目光所及之处，舒徵湘和若柳坐在屋内吃茶说话，身旁还围了好些嫡姑娘，好不热络。
周妤白眼“真是臭味相投。”
她拉着舒颜沁寻了个茶桌坐下，又亲自起挑了两样像样的点心过来“阿沁，菊花茶微苦，绿豆糕和豌豆黄都很好，还有山药糕，你试试。”
竹青凑上来，在她耳边附耳说了两句。
周妤的眼神闪烁，拉着舒颜沁说“母亲寻我，我先过去看看，待会儿过来找你。”
见她点头，周妤总算长舒一口气，带着竹青往西边走，问“世子来了？独自一人？”
竹青点头“世子独自一人前来，现在应该刚给皇后娘娘行礼完毕，想来若是姑娘不去寻应该不会往后院来了。”
“你找个下人去叫，自己别露面，不然他该不来了。”
后院屋中，舒徵湘刚吃了茶，抬头见舒颜沁落了单，便有意无意的提起“家中母亲身有病痛，不能来此带我们姐妹几人拜见皇后娘娘，真是遗憾。”
若柳笑道“若是来了也是带着舒颜沁去拜见，哪里有你们的份。”
她忽而望见舒颜沁独自一人坐在一旁，指了指她的方向“要说京都中谁人不知道五姑娘，现在也有这般凄凉的时候，周家二姑娘怎么也没在身旁？”
与舒徵湘要好的姑娘问“现在她还欺负你吗？是不是又受她的磋磨了？”
舒徵湘忍着笑意摇头“近来母亲的身子不大好，她侍奉在床前，倒是没工夫欺负我了，也算是过了些好日子。”
“真是坏人自有恶报，颜家说不行就不行了，连爵位都没保得住，可不是不能耀武扬威了？”说完，掩着嘴浅笑。
舒徵湘对身边的姑娘点头，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样子“是啊，总是有风水轮流转的时候，咱们这里的哪个没明里暗里受过她的气，全京都她最是厉害了。”
她身边的姑娘皆点头，舒颜沁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那些年，谁没在她面前偃旗息鼓，卑躬屈膝的讨好。
更有甚者想起便觉得生气，摩拳擦掌的要上去教训一番。
若柳鼓动着“人家强悍的时候咱们要躲，现在她不行的时候，难道我们还要忍气吞声？”
舒徵湘指了指墙根底下“那里人迹罕至，不会引人注目，倒是隐蔽。”
几个姑娘都不敢先动手，面面相觑，舒徵湘再说“若是晚了皇后娘娘过来，那就错失了这个好时机了。”
若柳最先坐不住，起身朝着舒颜沁走过去。
几人将舒颜沁围在茶桌旁，舒颜沁瞪着她们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姑娘倒也文雅，拉着她“我们想请五姑娘陪我们吟诗作对，不知道五姑娘肯不肯赏脸。”
若说投壶，马球这些玩闹的东西，舒颜沁倒是最会不过的了，可吟诗作对偏是她最看不上，矫揉造作的东西，她向来懒得学。
这是官眷都知道的。
舒颜沁不耐烦“我不去，少来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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