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妤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簪子,沈夕纯跟在她身旁,道“这是在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妤默默将金簪放回原地,再跑过来一个秀女,瞧着好看揣在了怀中。
舒徵溪给她上药时发现,舒颜沁上的伤绝没有看起来的那般严重,只是破了皮,没伤到肉,更没伤到筋骨,怕是伤好了疤痕都不会留下一点。
舒徵溪只是默默的帮她上药,再用布条将伤口绑上。
舒颜沁这是第二次认真的审视这个四姐姐,她温柔大方从不多话,不仅比她强得多,似乎在她熟识的姑娘中,只有沈家的三姑娘能比得过她。
她向来自诩嫡出,看不上这些庶出的姐妹,原来她们早已变的优秀,而她自以为的优越感都来源于母亲的偏爱。
母亲,她摸了摸怀中的金簪,慌得不行,又连忙去翻包裹,都没有。
“金簪,母亲的金簪呢?四姐姐。”
舒徵溪见她是认真的,连忙在屋内找了一圈,但遗憾的朝她摇了摇头。
舒颜沁忍着腿上的疼痛就要跑出去找,她想或许在墙下或是掉在哪里了。
舒徵溪忙将她按到床上“五妹妹,你千万不要闹,现在我们的处境不好,若是再闹出点事端谁也护不住你。”
“可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我唯一的念想。”舒颜沁蜷缩在床角。
舒徵浅哪里不知道,但也只能说“人活着才有念想,若是你死了要金簪又有何用。”
又过了两日,舒颜沁便能如寻常秀女一般每日学习,她走进队伍中,身旁的周妤眼神似乎一直在她身上打转。
舒颜沁低声道“别用一副担心的眼神看我,若你对我真的关心,便不会一次都未来见我。”
周妤默默的盯着脚尖,她们不是没有欢乐时光,也曾要好,只是时移事异,舒颜沁到底不是当年的舒颜沁,二人也早不是一路人。
当然她万分不想承认的是,她们两个喜欢同一个男人,不,舒颜沁或许不喜欢,只是她们在抢同一个男人。
秀女同在一处练习歌舞,善于音律的弹琴,歌喉清亮的吟唱,舞技身姿动人的献舞,若没被官家选上,这便是最后吸引官家的机会。
当然这一项不是必须要学的,像舒颜沁这样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吟唱舞蹈皆不通者大可以休息。
舒徵溪无意于入宫为嫔为妃,只想落选之后回府中自行婚配,像她这样的官籍女子亦不少,周妤和沈夕纯也是如此想法。
舒颜沁忽然冲了出去,在人群中抓着一个秀女不放,她们也都凑了上去。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怎么戴在你头上?”舒颜沁质问。
秀女委屈招人疼的看向四周,害怕的说“这是我的东西。”
“你说谎,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念想,你这个小偷快还给我。”舒颜沁急切扯下金簪,顺势拽掉她不少的头发。
舒徵溪赶紧拦下她,劝道“好了,拿回来就完了,我们快走。”
秀女头顶光秃秃一片,看着地上一缕墨黑色的秀发属实崩溃,周妤用手帕掩嘴,掩饰自己的笑意。
沈夕纯瞪了周妤一眼,她略有收敛。
旁边的秀女确有不少嘲笑的,更有看热闹的说“你们瞧瞧,她的头顶是不是都反光了。”
“是啊,也不知道终选那日会不会长出来。”
“官家不会选一个秃头的秀女吧。”
“说什么终选,就是金嬷嬷看见也得提前让她扫地出门吧。”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真是丢人。”
“秃头这位姐姐我倒是不知是谁家的,方才那个是户部尚书家的五姑娘,确实出名的很啊。”
沈夕纯拉着秀女安慰“别听她们瞎说,放宽心。”
“沈三姑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到底不是你被揪掉了头发。”
周妤替她回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丞相嫡女面前多说。”
“嫡女?是亲生的吗?”
周妤被噎的说不出话,沈夕纯也闹了个没脸拉着周妤扭头走了。
秃头秀女快速追上舒颜沁,大叫“快来人啊,有人在宫中动手打人!”
周妤又想上前,但也不忘看一眼沈夕纯,沈夕纯说“初进宫时有不到三百名秀女,现如今仅剩二百左右,你想去就去吧。”
周妤脚步一顿,终究留在原地。周家和沈家不同,家中男丁不能在朝中争光,若是她再惹麻烦,周家便更没指望了。
闹起来之后,金嬷嬷自会带人来收场,可她听了好久二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忽而那个秀女想到了什么,大喊“我有证人。”
她拉着周妤来到金嬷嬷身前,她嚷道“金簪是我的她能作证,是不是,她受罚那日你见我戴过的。”
周妤恍然大悟,原来当日捡起的金簪是舒颜沁落下的,当日捡走它的是这位秀女。
这些珠翠首饰在她们眼中是那样寻常,以至于记不住首饰的样式。
周妤看向舒颜沁,舒颜沁说“这是我母亲的遗物。”
周妤行了礼,对金嬷嬷说“金嬷嬷,这首饰实在太过寻常,我记不得了。”
金嬷嬷点头,摆了摆手叫她退下,背过身交代嬷嬷们“将她们两个看住了,待我去禀报了皇后娘娘再行处置。”
舒颜沁怒视周妤,你背叛我,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宁怀瑾,你得不到他你活该!
皇后的肚子挺的老大,官家异常担心,除却上朝处理政事都陪在皇后身边。
金嬷嬷走进去,跪下拜见“皇后娘娘万安,圣上万安。”
皇后看了眼官家“选秀的秀女总归还是姑娘,年纪轻,身份贵重,总有些摩擦不断。”
“又出什么事儿了,说吧。”皇后语气温和道。
金嬷嬷低着脑袋禀报“回皇后娘娘,户部尚书舒五姑娘舒颜沁和右司谏刘三姑娘因为一点小事发生龃龉,但在宫中动手打人,奴婢这才。”
“宫中自有宫规法度限制,在宫中动手打人实属不该,撵出去吧,你回来回了。”
官家都说话了,皇后自然没有异议,金嬷嬷缓缓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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