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黑蒙蒙一片,世界静谧无声,时间好似不存在,一切皆如梦幻泡影。
“咚!”
倏地,胸口响起一声心跳声,尽管声音微弱到弱不可闻,但却给这个死寂的世界注入了一缕生机。
就像一片荒芜的土地,有一株稗草破开了坚硬的泥土,就此拉开了绿意盎然勃勃生机的美好画面。
“咚!咚!咚!!”
心跳声越来越强,越来越快,不消多久便犹如晨钟暮鼓,沉闷有力,振聋发聩。
此时,
一处昏暗的山洞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在一名小男孩的脸上。
小男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往洞口看去,便见到晨曦透过洞口照射进来,五彩斑斓的微光在半空中跳动,美轮美奂。
小男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来到洞口,伸出小手想要握住光,可近在眼前的晨曦,却总在指缝间溜走。
分明触手可及,偏又遥不可及,就像梦醒时破碎的梦,给人一种怅然若失之感。
“咚!”
突然,山洞内响起一声沉闷声响。
小男孩吓了一跳,视线一阵打量,山洞里除了一具死而不腐的尸体,便就再无旁物。
“咚!”
又是一声沉闷声响。
小男孩这次听清了,这是心跳声,只是不知这心跳声为何会这么大。
他很确定这不是自己心跳声,壮着胆子一点点靠近那具“尸体”。
捡起一根小树枝,在那“尸体”上捅了捅。
没有反应。
再捅一捅。
突然,“尸体”坐了起来!
“啊!”
小男孩丢下树枝,拔腿往山洞外跑了出去,空中还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嚎啕声。
“哈——呼——哈——呼——”
裴礼坐在原地,犹如溺水上了岸,贪婪的大口呼吸。
他脑中闪过一个个画面,灌江口……大逃亡……翻秦岭……
画面停留在被一名明州大将一脚踹在胸口。
之后的一切,他都没有任何记忆。
“我还活着。”
裴礼一声呢喃,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心脏还在跳,并且,似是有一道印记在一点点消散。
“天师印。”
裴礼很确信这是天师印,唯一令他想不通的是,老天师是什么时候将天师印留在他体内的。
左思右想,觉得大概率应当是在武当山凝聚精之花的那次。
想来老天师早就知道,他会有此一劫。
裴礼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意识到刚才似乎有个人哭喊着跑开了。
他下意识要打开天眼通视野,可泥丸宫却是猛的一阵剧痛,好似脑子下一瞬就要裂开一般。
他放弃使用天眼通,快速查看了一下伤势。
体内脏器多有裂纹,好似稍一用力便要就此破碎,经脉多有堵塞,甚至断了十余条。
最重要的是,丹田原本蓄满的汪洋,此刻就连河床都已经干涸皲裂。
这是那夜透支了力量导致的。
他想调动体内的衍天印,可不知是没有真气的缘故,还是说其他的原因,衍天印居然毫无反应。
玉笛倒是仍旧氤氲着光晕,但光芒黯淡了无数倍。
他受的伤太重,除开天师印,想来也消耗了玉笛与衍天印的力量。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恢复真元,以他如今的伤势,怕是唯有靠吞服天材地宝。
可问题在于,由于那夜过度使用神通,导致泥丸宫也出了问题,如今竟是连沟通树灵空间都无法办到。
总而言之,情况算不得太好,不过能活下来,就已是万幸。
“咳!”
裴礼一声轻咳,体内体外一阵疼痛。
他强撑着站起身,耳朵动了动,往洞口摸索着走了出去。
裴礼感觉到皮肤的温热,知道自己来到了阳光下,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充斥内心。
“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时,远处传来一道略显熟悉的声音。
“叶瑄?”
裴礼诧异,“你为何在此?”
他分明记得,当时自己被那将军一脚踹中,叶瑄也跟着脱手。
按理来讲,叶瑄应当已经被救走了才对。
“你当我想在这里吗?”
叶瑄躲在一颗大石头后面,带着哭腔道:“要不是那只大白蟒和那只黑鸟,我才不会来这里呢!”
裴礼忙问道:“大白蟒与黑鸟哪里去了?”
叶瑄大喊,“死了!”
裴礼略微错愕,不过很快听出其语气的不对劲。
他扶着洞口站立,开口说道:“将你知道的事情与我说说,我可以放你走。”
“放我走?”
叶瑄没好气道:“你自己现在都走不了!”
“为何?”
“你没看到我们现在是在一处悬崖上吗?”
“悬崖?”
裴礼仔细听了听,耳畔不断有微风拂过,时不时还有微弱的鸟鸣兽吼传来。
叶瑄躲在大石头后面,盯着裴礼看了好半晌,发现后者那双灰白色的眸子一动不动,似乎真的一点也看不见。
他自脚下随手捡起一颗石头,朝着裴礼砸了过去。
“啪!”
裴礼一伸手,稳稳的接住那颗飞来的小石子。
“咦?”
叶瑄轻咦一声,“你到底能不能看见?”
“不能,但我能听声辨位。”
裴礼说道:“就比如你现在距离我两丈远,正踮起一只脚,左手挠着屁股。”
叶瑄扣屁股蛋的动作直接顿住,眼神变得难以置信。
裴礼再度开口,“与我说说具体情况吧。”
叶瑄昂起头,一脸倔强,“我就不!”
“那我就将你从这里丢下去。”
“你听好,我要开始讲了。”
裴礼笑了笑。
到底是权贵子弟,自小便懂得省时夺势,趋利避害。
裴礼在山洞口踢到一颗一尺高的石头,索性坐了下来
尽管具体情况还不知晓,但裴礼并不觉得如今处境就糟糕透顶。
其一:此处乃是悬崖,重伤昏迷的他与小叶瑄根本上不来。
其二:他后背的两道刀口已经结痂,这意味着他意识朦胧间,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没有食物,叶瑄不可能活下来。
如此不难推断,白莲与金乌应当只是短暂离去,最不济也是其中之一不曾走远。
“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是被那只大白蟒抓来的,等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那只黑鸟带来了这里。”
叶瑄不假思索,“那只黑鸟身上也有伤,除了给我摘野果,它基本都在山洞里躺着。”
裴礼蹙眉,“金乌出去摘野果去了?”
“金乌?就是那只黑鸟是吧?”
叶瑄愣了愣,继续说道:“它三天前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附近的野果都摘完了,我都饿两天了。”
裴礼眉头愈发紧了几分,“一连三天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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