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一番话下来,相当于三房与长房彻底撕破脸,不维持那张什么都遮不住的遮羞布。
容氏也是豁了出去。
看施明武这狠厉的架势,必定不会饶过施明奎,镇国公背地里也可能在使坏,不如就此闹开,与长房划开界限。
倘若施明珠东窗事发,也好与长房撇干净。
沈氏忙冲过来,将容氏拉走:“他三婶,少说两句!这些话,岂是你能说的!”
施明辰咬咬牙,攥了攥拳头,去追施明奎了。
施继安左右为难,心力交瘁,一边是兄长,一边是爱妻,谁都得罪不起,且自家儿子很可能杀了兄长的儿子,一时不知谁对谁错,见终于有人拉开他们,不由大大松口气,忙去安抚夫人。
施明桢和施明缨兄弟俩,拉完了架,自觉退场。
一时,马厩这里,就留下镇国公父子俩。
镇国公反手给了施明武一个巴掌,阴沉道:“你是越发沉不住气了。古语云,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你知道施明奎是小人,你逼他干什么?”
若施明奎真去投案自首,京兆府、大理寺、刑部必会联合出手调查施家。
施明玮的媳妇是乐安宁,乐安宁可是皇亲国戚,施明玮也沾了皇亲国戚的边。
皇帝要查施家,有什么借口就会用什么借口。
到那时,施家就完了。
施明武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渗出:“父亲,我只是心疼二弟。他怎么就死了?离京之前,他明明人好好的。”
镇国公眼眶一酸,软了声音:“别闹了,撕破脸对大家都没好处。先找到你妹妹要紧。”
这个隐患不除,施家人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施明武忍下悲伤与愧疚,抹了眼泪,肃然道:“父亲,正巧老四跑了,我可借寻他的名义,北上去找珠珠。”
镇国公沉吟片刻,道:“可。快去快回。”
施明武颔首。
他和二叔从西北回来得匆忙,压根不知施明珠私逃一事,不然回来的路上还可以找一找她。
到今日,已是错过最佳的寻人机会。
施明武便要动身,镇国公突地按住他的肩膀:“老大。”
施明武回头,疑惑问:“父亲?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镇国公扶在他肩上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长子魁梧高大的身影,鼻子一酸,轻声道:
“找到珠珠,若她肯从此隐姓埋名,远离五皇子,就罢了,我相信你能安排好她。若她不肯……若她不肯,便处置了她吧。”
镇国公猛地闭上眼睛。
施明武则惊骇地瞪大眼睛:“父亲!那是珠珠啊!那是我们捧在手心里宠爱长大的珠珠啊!您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杀她呢?”
镇国公抬头望天,背负双手,不让泪水流下来,喑哑的嗓音道:“我疼珠珠,可你、明晖、凌云、腾云、云崖、云翼,也都是我的儿孙,我的血脉子嗣,我怎么忍心为了她一人的任性,便葬送了你们的性命。”
施明武呆住了,心痛如绞,半晌喃喃道:“我仔细给珠珠讲道理,她善良心软,定不会看着我们一家去死的。只是,可怜了她,后半辈子再做不了施家的掌上明珠。”
镇国公苦笑:“但愿她听得进去。”
当时他在朝堂上左支右绌,御史弹劾,同僚排挤,皇帝冷眼看笑话,胸口憋着一口郁气,一心要憋个大招,把这些落井下石、捧高踩低的家伙踩在脚底下。
因此,鬼迷了心窍似的,坚信五皇子两辈子都能登上皇位,这第三世定也能登上皇位。
直到老国公和太夫人生生被他和长子气死,他方幡然醒悟,明白施家大势已去,五皇子也大势已去,再无可挽回。
女儿做皇后,他做国丈的梦,才真正破碎。
再看到弹劾五皇子从军的奏折呈到皇帝面前,他犹如被打入深渊,仅剩的那一点点妄想也打碎了。
镇国公现在什么都不敢指望,只求一家子平平安安地度过丁忧期,施明武重回西北军,他重返京城,本本分分当差,再不肖想其他。
*
跑出客栈的施明奎,一路疾驰,仗着骑的是好马,将一众护卫甩得远远的。
奔驰大半个时辰,炎热的天气下,马儿受不了了,人也受不了了。
施明奎便勒紧缰绳,在路边的茶摊子里歇脚。
正亲自拴马,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把有些熟悉的嗓音。
他眉头一挑,缓缓回头,只见一名打扮朴素的年轻妇人,正与茶摊老板讨价还价,老板不耐烦,给这妇人便宜了一文钱的茶水钱,这场讨价还价方停止。
妇人付了钱,领着两个老婆婆正要朝外走,一抬头,便对上施明奎的目光。
她面露惊恐,转身就要跑。
施明奎微微勾唇,笑道:“小嫂子,怎地见了我便逃呀?”
这戏谑的语气,像极了调戏良家妇女。
然而,山奈只觉着毛骨悚然,她转过身,颤抖着上前来行礼:“四爷安。四爷怎会突然掉头回京?”
施明奎看了眼她下意识扶的腰,温和地笑着反问:“这话该我问姑娘才对。姑娘怎会追在我们施家的队伍后面?我以为姑娘应对我们施家避之不及才对。”
见山奈瞬间神色警惕,他缓缓道,“莫非是怀了我二哥的孩儿?”
刹那间,山奈脸上血色尽褪,本能地后退两步,嘴唇发抖:“四爷想要做什么?”
施明奎憎恨施明玮,威胁她杀了施明玮,不会还想杀了施明玮的孩子吧?
施明奎笑容灿烂,双眸湛湛生辉,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山奈姑娘怀着我的小侄儿,我只想护着我们施家的血脉。不如我们私下聊聊?”
山奈攥了攥手,不想跟他聊,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疯子,但她不敢。
她有把柄在施明奎手上。
她还想带着这个孩子,余生托庇于施家。
不求大富大贵,只要有个地方收留她,保她衣食无忧就好。
片刻后,两人来到茶摊外面的大树下,山奈屏退了两个嬷嬷,然后行了一礼:“多谢四爷还我卖身契,又将二爷派去监视我的人都打发了。”
施明奎没出面,出面的是国公府的一个管事,但她直觉,是施明奎派过去的人。
施明奎收敛了面上的淡笑,没有表情的脸令人望而生畏,山奈心头发毛。
他道:“这种假惺惺的一谢泯恩就别谢了吧。既然你追上来了,看来你是个不怕死的,还想搅和进施家,正好省得我亲自跑一趟去寻你了。那我便告诉你个真相吧。”
山奈浑身都在警惕:“什,什么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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