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容带着小疯子赶到上工地点时,几个男人正在“分赃”。
“来,咱们按功劳来算钱啊。”孙元明嘴里叼着烟,时不时吸一口,火星子往下落下。
他半眯着眼睛,侧脸贴着一个透明胶粘着小块卫生纸的简易创口贴,细细数着钱。
“大强,今天打了那龟孙子一拳,但吃了三拳,给咱虎子帮丢脸了,所以分到三分之一,给!”
孙元明啪地拍出五十块!
张大强看着憨憨地,皮肤黝黑,高高壮壮,大家都喊他大强。
据他说这名是他自己取的,别人是打不死的小强,他是打不死的大强。
大强高兴地拿着了那五十。
孙元明转头看向另一个面带雀斑的矮个子“彬彬,你今天别说一拳了,就是唯一踹的那一脚也没什么杀伤力,对面那龟孙还笑你呢,咱只能意思意思了。”
“喏。”孙元明数出一张皱巴巴的十块,“拿着。”
班彬彬不是很乐意,雀斑脸流露出不高兴的神情,“老孙,我今天还挨了好几拳呢,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就十块。”
“十块钱,我特么上医院也就挂个号吧。”
“嗐,这不是行情不好么,彬儿,你可是说说俺老孙今儿拿钱的时候你也是看到了就那么点。”
孙元明道,“不是我不想给你多点啊,这没办法的事,你让栓子吃土啊。”
赵文栓摆手,“没事,给我留口饭就行。”
别看这外号土得厉害,赵文栓长得斯斯文文的,是几人中长得最秀气的一个,看上去就像个大学生。
这会他也最惨,脸蛋肿得厉害,眼镜腿都断了,用的孙元明同款透明胶带黏住,歪歪扭扭地戴着。
班彬彬看了眼兄弟的惨样也接受了。
“栓子,你拿剩下的吧,买个药水得了。”
赵文栓见状也不推辞,把孙元明分出的四十五块一拿,“行,谢了彬儿。”
班彬彬一脸无语,“你别跟孙元明这龟孙学。”
“哎哎哎,班彬彬你骂谁龟孙呢,今早拳头没吃够是吧。”孙元明叼着咽骂。
班彬彬翻了个白眼,“你名字不就占了个孙字。”
“哎哟我操。”孙元明捋了捋袖子,怒道,“彬儿,俺老孙今儿得让你瞧瞧厉害。”
翻了天了,居然敢拿他名字说事,孙元明骂骂咧咧,余光一瞥,看到了一旁抱着手臂,气场煞人的谢容,眼睛一瞪,“老谢?!”
“你啥时候来的,咋不出声?”
他这一声让在场几个男人都看了过去。
“谢哥!”班彬彬最惊喜,“你可算来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几步走到谢容跟前,“谢哥,你人来了好啊,咱们下午就把那群龟孙子干回去!”
大强点头附和,“对,干死他们!”
赵文栓拍了拍裤腿走过来,“谢哥,孙哥说你住院了,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没事吧?”
谢容在这站了快十分钟了,简直一言难尽的看着四个不是奔三,就是快奔三的大男人在这分摊一百五十块。
还硬生生分出了一百五十万的架势。
“没事,估计夹在什么消息里了没看见。”他瞟了眼赵文栓手上的四十五,“这就你们干了一早上的钱?”
满眼写着——太废了。
孙元明不乐意了,指着脸上不伦不类的创口贴道,“老谢这是咱的血汗钱!血汗钱!”
行吧,的确是血汗钱了。
谢容想想他的余额糟心的不想说话了。
“谢哥,这位是?”赵文栓打量着他身后的岑溪安。
视线在岑溪安微肿的脸上和缠着绷带的右手上晃过,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班彬彬瞪大了眼,“谢哥,你早上没来,不会是换了地干活吧,这血汗钱挣得比我们都猛。”
瞧瞧这小子,脸和手都是伤啊。
谢容看了眼安静的岑溪安,还没说话,孙元明先睁大了眼,嘴里的烟都快掉了,“这不是那谁谁谁么?!”他连忙熄了烟,从裤兜摸出张皱皱巴巴的纸把剩下半截烟包进去,塞回了裤兜。
抬头仔细看了眼岑溪安,神情纠结,“就、就那个你白月光。”
叫什么来着,孙元明不太记得岑佳的名字了。
跟在谢容身后,安安静静伪装成乖小孩的岑溪安眉头一动,黑眸阴郁地落在孙元明身上。
白月光...什么意思?
谢容怕孙元明这傻逼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飞过去一个冷眼,淡淡道,“岑溪安。”
“他的名字。以后他跟着我们一起干活,平时带带他。”
赵文栓听了,不由多看了岑溪安一眼,神色好奇,见谢容不欲多说的样子,识趣的没问,“好的谢哥。”
大强挠了挠头,“谢哥,他都这样了,还干活啊?”
班彬彬呵笑一声,“大强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善心。”
“没啊。”大强觉得他莫名其妙,“他这样上去,没挣几个子就得死了吧,我不想出棺材钱。”
班彬彬:“......”
没想到,竟是他误会了大强。
班彬彬琢磨了下,觉得大强说的有道理,万一人半路死了怎么办,“谢哥,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想出棺材钱。”
孙元明也开始不安,“对啊老谢,把他踢出去吧,这不行。”
甚至连赵文栓都一脸赞同,“我附议。”
要不说怎么能成为兄弟呢,谢容此刻也冒出了不想出棺材钱的想法,神情微微动摇。
岑溪安眉眼微动,黑发的眼睛阴沉沉地扫了眼大强,在对方看来过时也不移开,阴郁的眸子如沾了毒汁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大强虎躯一震,瞳孔瞪大“你小子看什么!”
“怎么了?”谢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到岑溪安抿着唇,安静凄惨的小模样。
“谢哥,他刚看着可不顺眼,我能揍他吗?”大强提出请求。
谢容驳回请求,“棺材钱你出全部。”
大强改口,“我不揍了。”
“谢哥,不如让他回去吧,待在这也不方便,以后再一起干活也可以。”赵文栓道。
也行,谢容点了点,正打算这么办,岑溪安突然开口,“你们是要打劫别人吗?”
孙元明我操了声,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岑溪安没理会他,只看向谢容,“我可以帮你,我会很有用。”
谢容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说说,你有什么用?”
岑溪安吐出两个字,“碰瓷。”
全场静了一瞬,孙元明忍不住卧槽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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