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集结束，观影厅里是诡异的安静。
“我靠我靠我靠我人没了！！”第一声尖叫来自某位数据分析师小姐姐。
“江肆！！你丫演技那么好还用得着我千辛万苦去找主演？！”这次开口的是选角导演之一。
“你说！你是不是杀人了！”然后扑过来了某位助理编剧。
好在白釉反应及时，一把捞起江肆放到了安全地带。
只有被迫观看自己黑历史的江肆脚下抠出了个楼兰王国，脑子里想的是谢听云真是舍得花钱，不光给影视部批了一层楼，还整了个杜比影厅专供内部人员学习。
等到谢绮文遣散了众人，坐在最后面的明霍才摘下眼镜朝江肆走过来。
“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见面，我叫明霍，是本次拍摄的制片，也是总导演。”明霍率先伸出手，眼神平静。
江肆早听说了明霍的大名，连忙双手回握，弯腰道：“明老师您好。”
明霍打量了江肆几秒才点了点头，准备转身时忽然又开口：“打眼一看演得还行，但浮于表面的表演只适用于这种没什么内涵的角色，只要拍出来好看就行了，你说对吗？”
“您说得对，我的演技确实还需要磨炼，但我不认为陆眠是一个没有内涵的角色，不应该仅仅凭借演绎者的片段来否定一个角色，您觉得我说得对吗？”江肆脸上带着谦逊的笑，眼睛里带着光。
年逾四十的明霍一身及膝长的布衣，中长发盘在头顶用一根簪子固定住，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此时他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就往外走，直到转弯时才轻轻摇头：“像她，又不像她。”声音很轻，说出便飘散在风里。
江肆站在原地没动，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当初许桃看他的眼神也是这样，是在看他，实际却在看别人。
脑海里闪过一张模糊的合照，江肆这才发现原主竟然不记得父母叫什么。
简直搞笑。
他想了想，打开微信找到了唯一认识的技术流网友。
上次找冷若芳的那个黑客嘴上说着不要钱，却还是弹出了一个卡号。
江肆转完账后想着要不长期合作，干脆用小号加上了微信。
【J4】：在？找两个人。
几乎在他发出去的同时，身边白釉的兜振动了一下。
江肆耳朵一动，装作没听到，又发出去两条信息。
嗡嗡，嗡嗡。
很好，黑客竟在我身边。
江肆缓缓扭头看向白釉，嘴角挂着温和体贴的微笑：“我竟然不知道一次交易收了我五万块的黑客居然还需要出来当保镖打工？”
白釉捂着口袋眼神闪躲：“那个，我，我可以解释……”
十分钟后，顶楼办公室，江肆一脸呆滞：“你的意思是，那个黑客是你哥哥？但他不喜欢跟人打交道，所以由你当客服？？”
白釉疯狂点头，“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就是我哥的脾气很怪，如果知道我把他倒出去了会跟我绝交的！”
“我说怎么干活那么利索，说话那么黏糊呢，原来是你。”江肆抚着额头“我还需要他找两个人，你联系一下你哥。”
白釉看一眼手机，震惊道：“哥你的……父母？谢影后以前很有名的，网上应该有很多消息。”
“我要的是网上找不到的消息，所有，事无巨细，明天给我。”江肆摆摆手，示意白釉可以出去了。
等到白釉出去，他才又掏出来个大本子写写画画。
谢听云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听说是在D国那边又要开个分公司，陆子昭国内国外两头跑，时不时地给他们带回来一些当地特产。
对于谢听云时不时的问候，江肆通常是三四天随机回一个“好的”或者“收到”，电话更是没接过一个。
后来谢听云大概是觉得不对了，就转而去攻击许桃，害得江肆又多了个作业：每天和谢听云汇报自己的学习进度。
对此江肆直接霸占了谢听云的办公室来表示抗议，结果就是办公室里多了几个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器，连桌子上都安上了一个能随时说话的监控头。
这不他刚坐下没一会儿，桌子上的摄像头就咕噜噜开始转向他。
“江肆。”对面的人好像无时无刻盯着手机，总之听起来像随时准备着。
江肆落笔的速度没变，头都没抬一下。
现在是下午1点，但在D国B市才早上7点。
他们之间有时差，可谢听云从来没有因为时差而落过一次问好。
有一次江肆故意早上八点赶到公司，谢听云还是准时通过监控头跟他问好。
“不用因为我故意早起，睡眠不足会长不高。”尽管当时谢听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大约是在睡梦中强撑着起了床。
尽管谢听云在以一种既温和又强硬的方式介入他的生活，江肆还是没多动容。
嘴上总是抓着他的逃避逼问他，结果自己又偷偷跑掉。
江肆对谢听云这种行为很不齿，并且给谢听云打上了“双标”和“目的不明”两个标签。
“背挺直，”监控头说话了，“不要跟煮熟了的虾一样。”
江肆把背弓得更弯了一些。
“零花钱不要了？”
一听到这个江肆更火了，把笔摔得梆梆响，直接起身出了办公室。
谢绮文在外面守着，见江肆出来不由得奇怪：“怎么今天那么快？”
江肆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工位，一边审核剧本一边和选角导演沟通。
仿佛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他眉眼间的锐利。
这一切谢听云都看在眼里。
他并非是来开公司的，更多时候他都在接受心理治疗。
对于情绪认知障碍这个病，他早就知道自己有却从没当成一回事。
直到江肆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做出一些自己都捉摸不清的怪异感受，他才终于意识到也许是时候该治一下了。
两个月对于心理诊疗来说并不算长，不过好在他的病症并不算强烈，真正的重度情绪认知障碍往往会发展成双向情感障碍或是抑郁症。
好在谢听云还算轻微，只是无法正确表达自己的情绪，也不懂别人情绪下的真实含义。
但现在，他看着监控里认真工作的江肆，忍不住皱起了眉。
在生气，又好像是……悲伤？
隔着再清晰的监控，他都无法真正看清楚那双传递情感的眼睛。
该回去了吧，谢听云忽然明白了“迫切”两个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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