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11月,听到地区供销社甄有为这个名字,我一下机灵了起来,甄这个姓不是很常见,在地区医院的时候,有位地区供销社姓甄的科长和我们同一个病房。地区供销社机构虽然庞大,但是这姓甄的科长,我估计就这一位,就是甄铁柱的爸爸。
高春梅叙述了不少,从叙述之中我也知道了高粱红酒的具体经营,整个高粱红酒在县城之外的业务,都是委托供销社代销,也正是利用供销社庞大的组织架构,帮助高粱红迅速地打开了局面。而推动这一切的都是吴香梅的老公方建勇,具体操作的则是甄有为科长。
听得出来,督导组已经掌握了不少的线索,问的问题很具有目的性。高春梅深知,这事已经牵扯到了吴香梅的爱人方建勇,但是话里话外多有袒护之意,毕竟吴香梅是顶头上司,而至于这个甄科长,只是业务联系。
有了与二嫂的偶遇,我们三个的待遇好了不少,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十一点的时候,我们三个结束了问话,我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担忧,看来这个甄科长,要成假科长了。
出了门,已经有工作人员在等待。
您是李乡长吧,俞处长在楼上办公室等您。说着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到了楼上,这是一个标准的套间,外面是会客室和办公室,里面隔着门则是寝室,装修的风格古香古色,大致猜了一下,应该是地区招待所接待一定级别领导的。
见我进来,二嫂忙吩咐旁边一位工作人员道:“小刘,倒杯茶”。其实已经喝了不少的水,但二嫂既然吩咐了,我也没有因为这些小事拒绝。看有陌生人在,也不好直接喊二嫂,道:“俞处长,这里条件不比省城,住得习惯吗?”
二嫂挥了挥手,苦笑道:“哎,哪有心思关心住的事,小刘,你去把这个资料,交给郭组长,给他说,我已经审核过了,可以带人了”。说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就起身,接了资料就出去了。看那人关上了门,二嫂道:“朝阳,电话里不好说,你回去跟爸说,他交代的事情,已经在落实了,好在这人不是主要责任。还有,你提醒一下爸,涉及县里的有些线索,马上会移交过去,可能会涉及一些干部。”二嫂犹豫了下,道:“朝阳,你们在基层工作不好干,但是再难,也不能放弃原则”。
二嫂,知道了,我会如实转达。
二嫂道:“最后这一句是说给你的”
说给我的?
你是在安平乡负责吧?
对。
因为几块砖几个煤球的事,群众怨声载道,都反映到省督导组了,这些问题你要引起重视,有具体线索会移交下来。
我心里想着,几块砖几个煤球的事,谁会反映到省督导组?
二嫂继续道:当然,很多都是共性问题,涉及很多基层的乡镇,这些事情都是关乎群众衣食住行的事。朝阳,物价的事不是小事,往大了说关乎国家社会的稳定,往小了说是牵扯到千家万户的生活,如果你们在基层放水,不采取非常规的手段遏制住这种势头,是要出大麻烦的。今天我给你说,不是以二嫂的名义,是以省督导组的名义,身在一隅当胸怀全局,朝阳,记下没。
俞处长,我记下了。
恩,二嫂不再那么严肃,道:“本来计划回家的,但是走不成,这是给孩子的红包,拿着”。
二嫂,我代孩子谢您了,红包就算了。
哎,不是给你的,是给孩子的,拿着。
看二嫂这么说,也就没再客气。忙道:“哎,对了,二嫂,车上还有晓阳给你带的衣服”。
二嫂道:“恩,好,晓阳倒是贴心,一时半会还真走不了,我不下去了,你拿给小刘。”
恩,好。告别了二嫂,送了衣服,也顾不得在地区吃饭,匆匆地就让李叔的人先将我送回了县委大院。程国涛不在,邓叔叔也不在,问了委办,邓叔叔在地区还没有回来,也只有先回家。
到了家里,已经吃过了饭,阿姨看我没吃饭,忙又去厨房张罗了起来。不多会,香喷喷的饭菜端上了桌。
见到二嫂了?
见到了。二嫂还给了红包。
晓阳一把接过红包,数了数,道:“二嫂出手也太大方了吧,一下就给了好几百,妈,你这省城的儿媳妇是真有钱”。
别乱说,多少都是心意,这钱你们收着,把账记好。
晓阳无奈地道:“这账记啥呀,反正二嫂他们也不可能要二胎。除了给钱,二嫂说啥了?”
没说太多,都是工作上的事,二嫂忙得连轴转,说在这边处理完,还要去邻市。毕竟二嫂交代了给爸说,没说给妈说,我一时搞不明白事情的轻重,也不好再说什么。
晓阳道:“工作上的事?你这一个安平乡的代理乡长,能和二嫂说啥工作上的事?”
二嫂说,身在一隅要胸怀全局,在基层工作不好干,但是再难,也不能放弃原则。
阿姨收拾着沙发上的衣服,听完我说的话,道:“咋会无缘无故地说上这么一句?朝阳,你二嫂说这话是话里有话。发生啥事了?”
没啥,没啥事?
晓阳上去勒住我的脖子,道:“说谎都不会说,老实交代!”
啊,我犹豫了下,道:“二嫂让给爸说一句,他交代的事情再办了。具体啥事,我也不清楚。二嫂专门交代了,前面这话是嘱咐我的”。
阿姨一边收拾一边道:“这就对了,这话都是说给你爸的。语重心长,用心良苦啊。这个老邓,不知道又让淑清办啥事了。”行了,朝阳,这事你就当没和我们说过,工作上的事,我们不插手。
晓阳也点了点头,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道:“恩,这话不是说给你的,就是说给爸的,只是爸是长辈,二嫂借你的口说出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心里暗道,有这么复杂吗?
吃了饭,又去了县委大院,这次学了聪明,晓阳提前联系好了,才让我过去。程国涛已经为我预留了时间,直接进了邓叔叔的办公室。
邓叔叔,我来汇报工作。
邓叔叔笑道,安平的事说清楚了?
说清楚了,问题不大,只是配合调查,地区供销社的事牵扯到了高粱红酒。
邓叔叔道:“恩,这事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二嫂让我给爸汇报,说电话里不好说,您交代的事已经在办了。这次有一些线索,涉及县乡一些干部,会有线索移交下来。
恩,这事你李叔也在摸排了掌握了一些线索,县里也定了“两个区分”的原则,已经准备动人了。你二嫂还说什么?
二嫂,二嫂有句话是嘱咐我的。
邓叔叔拿出了打火机,我见状,忙递上了烟,又掏出火机点了火。香烟一口,邓叔叔舒了口气,道:“什么话,说来听听那?”
二嫂嘱咐,身在一隅要胸怀全局,在基层工作不好干,但是再难,也不能放弃原则。
邓叔叔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点头微笑道:“恩,恩,说得好,说得好,共勉,共勉。下午有啥安排没有?”
邓叔叔,您吩咐就是。
恩,这有份文件,是地区刚刚转下来的,是上级关于加强物价管理最新的九条措施,你去机要室领一份,抓紧时间学习。顺便把庆合喊过来。
谢了邓叔叔,我就出了门,邓叔叔拿起电话,就拨通了地委钟毅书记的电话。
钟书记,小俞回话了,方建勇的事情不好办,但是小俞说了,既然钟书记亲自交代的工作,小俞一定全力落实。对对对,哎,她是晚辈,我们不跟她客气。好好。
自从,钟毅担任了地委书记之后,邓叔叔还是钟书记口中的老邓,但是邓叔叔不再随便称呼为老钟了。
挂了电话,张庆合正好敲门,示意之下,张庆合进来,直接拿了邓牧为桌子上的烟,抽了起来。
庆合,怀义书记已经确定要出席两高路全线通车的仪式,稳物价整顿经济秩序的事很重要,但是怀义书记来视察的事也是我们的头等大事,这事委办牵头,你来安排先做个方案……。
有什么要求?
先参照道方同志来的方案做,重点放在通车仪式上,做好之后我们一起去地委汇报。明天的时候,安排到几个乡镇走一走,看看冬小麦防冻和冬季水利的事,又修路又挖河的,群众心里肯定有意见,喊文化局多组织电影下乡,下工地。下午有没有什么事?
明天下午,开会讨论去北京的汇报稿件,晚上的时候,陪洗衣粉厂考察团的人一起吃饭。现在是友福带着商业、计委和工业的人在对接……
我在机要室领取了文件,文件很厚,有个十多页,签字的时候,就看到齐江海。
哎,李乡长,咋亲自来领文件?
江海主任,这不是到县上办事,顺便把文件带回去。
哎,李乡长,你交代一句,我安排人给你送过去也行。以后这些小事,可不能咱亲自干。哎,李乡长,正好你来了,刚刚乾坤书记和红旗县长签批了一个涉密件,是省督导组转来的,有两份涉及安平。
我看着机要室的胖大姐,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我们的谈话,道:“江海主任,那就到你办公室讨杯水喝”。
齐江海的办公室我很熟悉,以前就是马叔的办公室,现在的马叔自从因为挪用老革命工资的事情之后,就被免了职。城关镇的副书记齐江海就成了县政府办公室的主任。
到了办公室,齐江海倒了水,热气腾腾,茶香与茉莉花香交互融合,将茶杯捂在手里,看着茶水清澈明亮、细细地品了一口,茶香浓郁清高,滋味鲜爽甘醇。
江海主任,真是好茶呀!
齐江海马上来了兴致,道:李乡长,没想到你还懂茶,这茶是上好的茉莉花茶,是咱齐专员去北京开会带回来的,上次我去拜访咱齐专员,咱齐专员给了我小半包,平时我是舍不得喝,都是以前咱邓书记当县长的时候,他来了贵客,我才泡上一杯。只可惜,咱邓县当书记,泡茶的事都是委办的人来干。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可惜了咱这茶叶,生不逢时。
我端着这杯茶,又看了看,笑道:“江海主任,我这个级别,喝不了这个茶。”
齐江海道:“哎,兄弟,咱俩这个感情,你若不弃,这半包茶叶就送给你”。
茶叶就算了,江海主任,等到新领导上任之后,不一样要喝。我还是把文件带走吧。
齐江海笑道,搞忘了搞忘了,这下把正事搞忘了,来,也算不上文件,就是省督导组找的线索,你说也真实的,省督导组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都管到你们呢乡镇企业了。说着,看了看门口,起身关了门,压低了声音道:这次线索来了二十多个,县上涉及七八个干部,有个你肯定熟悉,我看了线索移交清单,赵文静的父亲赵爱民,也被牵扯了,说赵爱民牵扯进了供销社的……。
哎,江海主任,这事现在涉密,我可没听到哈。
齐江海忙拍了一下脑袋,道:“见到兄弟,一激动,忘了工作纪律了。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
哎,正好有个业务上的事需要请示您,我们有个海岛的老兵,现在想着到大陆来探亲,我们要回信,走什么渠道。
这件事啊,你肯定不能走正常的邮电渠道,这样,你让人把信送过来……。
说完了孙老革命向海岛回信的事,就出了县委办公楼的大门,我就看了文件,文件的签批单上,先是邓叔叔的邓叔叔的批示,请乾坤同志、红旗同志结合上级文件精神,按照“两个区分,分级负责”的总原则,由县督导组总牵头,涉及违纪违法的,请伟强同志,尚武同志依纪依法处理。接着是刘乾坤签批,请将县级层面的线索移交督导组,各乡镇的线索各乡镇自查,涉及违纪的移交县纪委并案调查。郑红旗的批示则是请各单位高度重视,按期保质保量完成调查并上报省督导组。翻开了内容,只有两条内容,一是群众反映安平砖窑厂倒卖红砖;二是群众反映安平煤球厂高价销售煤球,增加群众生活成本。
顾不得快下班,给晓阳说了一声,就回了安平。脑海里不断地思索着,倒卖红砖,高价卖煤,这根本不是一回事。高价卖了煤球,是因为成本上涨,主要是市场因素导致的。而倒卖红砖,则是人为因素。脑海之中不断地想着,砖厂的厂长贾朝贤为人一贯正直,现在到位的副厂长只有二哥一人,难道是二哥倒卖了红砖。
两边的行道树是不知道种了多少年的槐树,这个季节的槐树上没有留下一片枝叶,四点多太阳就像是一幅画挂在空中,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
到了乡大院,看了看表,也才四点,两个线索,至少可以核实一个。
门卫老王裹着一个蓝色的军大衣,双手端了一个铝制的小锅,已经打算再生火做饭了。
哎,李乡长,你咋回来了,今天值班?
回来处理个急事,王大爷,这么早就做饭?
王大爷咧嘴一笑,道:“不早了,乡大院的人都走完了”。
我看了看表,道:“王大爷,你的表几点了?”
王大爷在门房里瞅了瞅那个需要上发条的座钟,道:“四点二十”。
我心里暗骂道:“妈的,我还以为自己表坏了,下班还有四十分钟,人就全跑了。”
到各个办公室转了一圈,偌大的乡大院七站八所加上副乡长,几乎各个门都是铁将军把门,看来吴香梅不在,我也不在,大家已经放飞了自我,本想让值班的副乡长顾志远拿个本子把人全部记下来,但转念一想,又心软了,毕竟法不责众,以前自己在党政办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马书记和张乡长只要两人同时不在,也就相当于给大家放了假。如今自己还是代理乡长,三把火还是稳一稳。这个点也不好再返回家里,就到了办公室,学起了省里的文件。省政府关于进一步加强物价管理严格控制物价上涨的决定。文件很厚,一共九个大点,可以说是面面俱到。第一统一认识,稳定人心。第二,大力增加生产, 充实货源。第三,强化市场物价管理,严肃法纪。 第四全面清理整顿公司, 解决“官倒”问题。第五,坚决压缩基建规模。 第六,严格控制社会集团购买力。第七,禁止滥发奖金、实物。第八,抓好农副产品收购。 第九,领导带头,廉洁从政统一步调,协调动作。 看着文件,又想起了阿姨说的话,看问题一定要从里往外看,而不是从外往里看,看着看着,不觉得陷入深思,这次物价上涨的根源是什么,是不是也是一种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既然是改革,按照以前就是允许犯错,但是要知错改错,纠错容错……。
冬天县城的夜晚,冷清得有些萧条,北风带来的寒气,与房间里的暖气在窗户上凝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剑锋和文静没有安排的时候,都在赵爱民家里吃饭,赵爱民穿着一件棉衣,正看着电视里放着豫剧朝阳沟。一次性退了一万多块钱,虽然面上没什么,但心里十分的不爽。拍了拍暖气片子,吐槽道:“这供销社难道连烧锅炉的都抓了吗?这单位真是今非昔比了,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
剑锋笑道:“赵叔,我感觉还好吧,不算冷啊,一会我陪你喝点酒就暖和了”。
文静道:“爸,你这不是身上冷,是心窝里冷,退了一万多心疼了?”
说不心疼是假的,都是我靠本事自己挣来的,你说看门的老刘,烧锅炉的老马都跟着倒腾东西发了横财,你说我们先把钱退了,万一没我们的事,不是亏大了,你们乡镇都收到线索了,我不还是什么事都没有。剑锋啊,我看你们是小题大做了,我在县供销社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处下,就是处下了一帮子兄弟。不然家电的指标这么紧俏。人家能拿给我?
文静道:“人走茶凉的道理还用我说吗?如果不是你到计划委员会这边下一步当主任,你看看你能招呼到人吗?我觉得何阿姨让你主动把钱退了,是深谋远虑”。正说着话,就听到了敲门声,阿姨从厨房里探出了头,略显紧张地问道,这么冷,谁呀?
赵爱民慢慢地起了身,道:“管他谁那,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剑锋开门。”
阿姨道:“这不是前两天家属院天天有人被抓,大家都有阴影了”。
赵叔起身唱道:亲家母呀你坐下……
哎,你们是谁?
哦,请问是赵爱民同志家吗?
对啊,你们是。
我们是县监察局和公安局联合督导组的,赵爱民请跟我们走一趟。
文静顾不上怀孕,小步上前道:“你们干什么?凭什么带人走”。
剑锋大声道:“就是,大晚上的,谁知道你们是干啥的,就是督导组也不能乱来”。
这几个年轻人也顾不得什么,直接进了门并顺手关了门。其中一人道:“赵爱民同志,组织上就是考虑影响,才晚上来的,请你不要辜负领导的良苦用心”。
赵爱民已经有了底气,笑道:“没事没事,文静剑锋,都别紧张,多大个事,你们还来这么多同志,让尚武给我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嘛”。然后小声哼唱道:“自从老赵离开家,知道你心里常牵挂,出门还要带被子,慢慢悠悠离开家”。同志,你们那里要不要带被子。
几人意味深长地相互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这赵大爷,吓傻了吧。
其中一人道:“赵爱民同志,我们那里没床,要不您带件军大衣”。
赵叔笑道:“哎,你们的服务还是要跟上啊。文静娘,取我的军大衣来”。那气势如同关二爷一般,取我的青龙偃月刀来。
说着就同几人下了楼,一辆便车就驶出了供销社家属院,直奔县监察局。到了县监察局,几人上上下下开始搜身,一人还拿了剪刀过来,直接将军大衣上的纽扣全部剪掉,其中一人一把解开了赵爱民的皮带。这是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才会采取预防意外的措施。说着几人就把赵爱民带到了问话室。
赵爱民看了看这问话室,又看了看颇为严肃的几人,也没有了刚才的神气。
这中间男子道:“赵爱民同志,我是县监察局监察三科的科长周卫华,根据线索,你涉嫌投机倒把,赚取差价,请你配合调查。”
听到这里,赵爱民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事啊,这事有必要又剪扣子又没收皮带的吗?你们没收我皮带,我还以为是生活作风的问题。”
恩?赵爱民同志,那就先谈谈你的生活作风方面的问题。
哎哎,这方面没问题没问题,周科长,你们真的冤枉我了,我给你们说,我是拿了一些电视的指标,但是……。
周卫华没有想到,赵爱民有这一手,原本以为有省督导组移交下来的证据,这赵爱民的事,能办成铁案,但是没想到,赵爱民竟然没收钱赚取差价。但这也是赵爱民的一面之词,还要一个个地去核实,但看赵爱民的神态,不像是说谎。问话持续了一夜,赵爱民在椅子上倒着就睡着了。看赵爱民睡得打起了呼噜,周卫华的心里更没了底。
乡镇大集上,卖豆腐的吆喝声声声入耳,这声音太过熟悉,二叔二婶刚结婚那会,就偷偷地磨豆腐。只是后来不让做生意,才作罢。老早地起了床,在寝室打了一套军体拳,就出了门。办公室的煤球炉子上放着烧水壶,底下有个通气孔,这水倒出来洗漱正好。
刚擦了脸,就听到后面一声汽车鸣笛,回头一看,耶,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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