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所长坚持要用面包车,纪宏伟也是笑了一下,也不再管,我一时有些不解地道:何所长,这个你什么意思,找我要经费修车,我记得上次调研的时候,车辆修理费是保障了的嘛。
纪宏伟轻咳了一声道:这个老何啊,在耍心眼啊,派出所的同志晚去一分钟,这个人贩子啊就要多挨揍一分钟,如今计划生育,那个孩子不是咱群众的命根子,群众最恨的就是人贩子,我估计要打个半死啊。
何浩笑着道:纪局啊,你可不能这里理解我们基层的同志啊,歪曲了我们的一片好心,这天这么冷,坐摩托,人到了所里,不打死也冻死了。
听完俩人的对话,我对何浩又多了几分的欣赏,还是提醒道,何所长啊,人贩子是最为可恨,但是这些人也应该交给法律来审判,一定要注意控制节奏,不要搞出来人命。
何所长笑着道:放心吧,李局,底下几个兄弟,干这些工作,都有经验。
客套了几句之后,就问起了经警队枪的事,老何已经摸清楚了情况,经警队的晚上值班,就将枪支带回了家里,在被小偷偷了在之后,才察觉到枪不在了。这把手枪,但这把手枪,根本不是县里配发的手枪,县里只为经警大队配发了两支五四式的手枪,这支枪是经警队通过非法途径获取的。
我马上问道:何所长,你的意思是这把枪是煤炭公司的经警大队买的黑枪。
对,县局配的手枪不可能是仿制手枪,据当事人交代,县煤炭公司经警大队,至少有五把仿制手枪。
我接过了笔录材料,认真地看了几遍,心里暗道,虽然经警大队可以持有枪支,但枪支的来源必须是县公安局配发和监督下使用。想着当天罗焕清面对霸气十足的何浩,完全没有了嚣张气焰,一物降一物啊,就马上道,何所,你能摸出来这个线索,很重要,我看这个案子,就有你们所继续查办,通知县煤炭公司经警大队,到油坊派出所接受调查。说罢,又看向了何浩道:何所长,办这个案子,有没有困难?
何浩抽了口烟道:李局,有困难还不是有人干,人家能干,我们油坊派出所也能干。
对于这样的态度,我是十分欣赏的,就道:纪局,这件事要成立专案组啊,组长你来。
纪宏伟微微仰头,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每一下都透着内心的纠结与为难,笑了笑道:李局,不是为推脱责任啊,主要是咱们这个周局长管枪支炸药,负责缴枪。
纪局有这个反应,我并不意外,毕竟分工还没有调整,再加上直面煤炭公司的经警大队是有不小的压力。我笑了笑道,纪局啊,这次行动不是为了稽枪而稽枪,而是因为油坊抢劫案线索引起的后续。我看了班子的分工,已经四五年没有做过调整,下一步,班子的分工,我看也可以适当调整嘛。
纪宏伟看我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点了点头道:李局,到时候可能会有压力。
纪局,再大的压力我来顶,关键时候也是跟我上,绝对不是给我上。
纪宏伟笑了笑道:哎,李局,你要是上我肯定也上,你要是跑,我可比你跑的还快。
临平县委大院里,县委书记李学武督导了高标准公路建设进度之后,又在县政府开了工作调度会,从督导的情况来看,年底前完成70%的目标任务困难不小,在做了些部署之后,就将县长罗正财叫回了办公室,俩人一起商量工作去了。
散了会,邹新民快走了几步,跟上了围着红色围巾的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钟潇虹,邹新民他的发型整齐利落,一丝不乱,深色西装剪裁得体,脚下的皮鞋擦得锃亮,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自信,处处透露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儒雅风范。邹新民抚了抚眼镜,慢条斯理地道:钟主任啊,我刚刚给罗县长说了,中午建委的周书记来,我们两个先去陪着,这个罗县长和李书记商量完工作之后就过来。
钟潇虹抬头看了一眼邹新民道:邹常务,行署办要一个重要材料,我中午要加班,就不过去了。
哎,材料的事安排给分管文字的副主任就是了,周书记来是给我们临平送碎石的,这个周书记又是鸿基书记的公子,我们得罪不起啊。再说了,你不听我的话,罗县长的话也不听了吗?
钟潇虹想到了上次一样文质彬彬的周海英和自己喝交杯酒的模样,不由得就内心一阵恶心,还是继续道:邹常务,这个材料常秘书长已经让行署办催了几次了,如果报不上去,他会直接给罗县长打电话的。
邹常务听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道:嗯,钟主任啊,林华北副总经理也在,他说请你务必过去一趟。
听到林华北三个字,钟潇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还是答应道:那我回办公室安排一下。
上了邹常务的汽车,前面是秘书和司机,后面是闭着眼睛的邹常务,钟潇虹上车之后,一直坐在了门口的位置,尽量与邹新民刻意保持着距离。
到了煤炭宾馆,煤炭公司的副经理林华北已经在等待,王振被免了之后,令狐常委代管煤炭公司,但具体的事务还是由林华北负责。按照煤炭公司的传统,只要是县长或者书记在煤炭宾馆有接待,煤炭公司的一把手都要到场搞服务工作。
林华北看到邹新民和钟潇虹下了车,就主动带着宾馆的经理迎了上去,汇报道:邹常务,现在十一点半,周书记还没有到啊。
邹新民十分潇洒地伸了伸手,露出了腕表,看了一眼道:这样吧,钟主任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包间里等着。
邹新民走了之后,林华北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直接拍了一下钟潇虹的肩膀道:跟我过来。
钟潇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着林华北来到了宾馆小接待室里。林华北抽出了烟,十分自然地点燃了道:昨天怎么回事?
林总,李朝阳的警惕性很高,他从平安县带来了一个驾驶员,时刻不离开他,而且他媳妇对他看得也很严,每天都会到临平来看他,我根本没有机会。还有,他,他也不喜欢我。
林华北冷笑了两声,哪里还有男人不喜欢女人的,何况是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说罢就伸出了手,在钟潇虹的下巴上摸了摸。
钟潇虹条件反射一般地往后退了两步。林华北哼笑了两声,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过来。
钟潇虹怯生生地道:林总,您别这样,一会罗县长要来。
林华北抽了一口烟,故意吹在了钟潇虹的脸上,笑着道:老罗,文化人啊,喝多了还吟诗,哎,那首诗他老小子咋说的。对,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小钟啊,我倒是很想知道,这个老小子,家伙还行不行。
如此又被羞辱了一番,钟潇虹脸一下也就红了,脸是火辣辣的滚烫。林华北笑了下道:下午,下午你把周书记陪好,周书记一高兴,你就调动到地区建委当办公室主任,不就逃出魔掌了嘛。
正说着,门口就有人敲了门,隔着门道:林总,领导们的车到了。
林华北忙一把丢下烟头,开了接待室的门,就小跑着出来了。
周海英刚刚下车,后面又来了一辆车,邹新民与周海英握了握手道:周书记啊,我们罗县长也到了。
周海英主动迎了上去,与罗正财握了手道:罗县,您这么忙,怎么用亲自来啊。
罗正财十分夸张地握着周海英的手道:周书记来指导帮助我们工作,我作为县长,哪里有不来汇报的道理?
周海英笑着道:都是为了群众,为了交通,为了建设,为了改革开放。
钟潇虹在旁边听着,不由得又泛起了一阵的恶心,这些领导,是如何能这样的虚伪,嘴上一套主义,下面一套生意,台上都是同志,饭店都是兄弟。
说了几句之后,周海英又握住了钟潇虹的手,一边晃另一只指着钟潇虹道:哎,都别提醒我啊,这位美女领导是,是,是咱们县政府的钟主任。
邹新民笑着道:领导好记性好记性。
几人到了包间,又是一阵吃喝之后,周海英道:罗县长啊,这个我要给您汇报啊,现在临近年关,全省各地都在搞攻坚,碎石材料一下就紧俏了,这个价格略微有些上涨。
罗正财吐了骨头,又拿出了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嘴,挥了挥手道:周书记啊,吃饭的时候,咱们就是吃饭喝酒,不谈业务。具体的工作,你和邹常务谈,你们只要定了,我没意见。说着就端着杯子道:海英啊,这些年走下来,我越感觉咱们老书记对我们临平恩重如山、情深似海啊,我们临平的矿就是在鸿基省长的关心下办起来的。知恩图报,是一种美德,更是一种工作的态度。所以,今年我一定代表我们临平七十万父老,去省城向我们老领导、老书记鸿基省长去做个汇报。
周海英道:哎,罗县长啊,这个我和老爷子说,到时候您直接去。
酒至半场,罗县长看了看表,站了起来道:啊,这个周书记啊,我下午啊还有个会,我就失陪一下,邹常务,你们几个代表县里,一定把周书记陪好。说着也就离了席朝着钟潇虹招了招手道:萧红主任啊,走吧。
钟潇虹忙起了身,笑着与在座的诸人点了点头,也就放下筷子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钟潇虹离开,周海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自然是躲不过邹常务的眼神,邹新民马上道:啊,这个华北啊,你去给罗县长说,周书记想和钟主任加深一杯,请钟主任留下来。
林华北放下筷子,也就追了出去。
出门之后,钟潇虹刚刚为罗正财拉开了车门,罗正财坐定之后,林华北就来到了跟前,笑着道:罗县长啊,这个周书记啊,想着和钟主任多喝几杯酒啊,他还没尽兴。
罗正财听了之后,一言未发,也不看两人,思考了片刻,挥了挥手,关上了车门,也就走了。
在油坊吃了午饭,看着最后所里的同志拖了两个吊着一口气的人贩子,早就是没有了人样。
到了县公安局,小憩了片刻之后,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江永成进门道:李局,恭喜啦,你县政法委副书记的文件,下来了。
江局啊,只是多了一种称呼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嘛。说了几句之后,江永成道:哦,对了,令狐常委上午找你,说是明天一起到平安县,对接被扣的车的事。
刚刚说完,县公安局的政委老高就进了门道:呀,正好老江也在啊。有好事情啊,县委组织部和县政法委决定在局里面推一名副科级的干部,林书记专门打来电话啊,说油坊派出所的老何,群众口碑不错,他们要求我们局里把老何推出来啊。
江永成听闻之后问道:老何?无论对老何个人还是对咱们公安局,这个是好事啊。李局长,这个老何今年都49了,元旦满了50,就没有机会再进一步了。组织考虑周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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