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男子愤然的将手机摔至副驾,清隽的脸上此刻笼着寒气,在这夜色下更显得骇人。
下一秒,车子便如离了弦的箭驶向前方,速度之快,以至于引擎的轰鸣声似乎还停留在原地。
风呼啸着自车窗钻入,寒冷似刀,可明明畏寒的男子却像是感受不到寒冷似的,脚下的油门没有要松懈的意思,车速越发的快。
老宅客厅内,温度温暖宜人,顶头的水晶灯璀璨明亮,有欢声笑语还有饭菜的香气自餐厅飘来。顾砚清进入客厅时就是见到这样的一幅景象。
很温馨,很温馨,可这样的温馨却无法引起他的动容。
六年前,他本该有了属于他自己温馨的家,家里有他这辈子挚爱的人,有他的孩子,可这样的一个就快实现的梦却被这里面的一个人给狠狠摧毁了。
他的家被摧毁了,他怎么能容忍她这么心安理得的去融入他原来的家庭呢?还妄图跨越阶级,想成为真正的顾家人!
正和沈清棠聊天的齐萱余光看见了顾砚清,赶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笑着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很是自然的拿过他胳膊处的羊绒大衣,走至客厅右侧角落处将其挂好。
她这个样子真像是一个贤惠妻子的模样。顾砚清冷眼看着,心里是遏制不住的恶心。
家里面的人几乎都对她赞赏有加,可顾砚清知道那只不过是她伪善的一面罢了。
她既然这么能装,那他就索性陪她演,看谁的演技更胜一筹!
顾砚清回来了,原先坐在客厅里的一行人也就来到餐厅落了座。
齐萱还是坐在了顾砚清的身旁,时不时的给他夹着菜。这一次,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有点讶异。因为对于齐萱夹来的菜,顾砚清是照单全收的。
今晚的菜里有一道荷塘小炒,里面的藕片洁白如玉。顾砚清拿起公筷夹起一片藕放到了齐萱的碗里,淡声说着:“齐萱,这藕不错,长了挺多心眼子的。”
男子虽面带着浅笑,话音也是夹带着一丝柔和,可他深邃的眼眸里却是一片澈寒。
齐萱笑了笑,夹起碗里的藕片吃着,可她的心里却是泛着嘀咕。适才顾砚清的话明面上听着还挺正常的,可她愣是听出了别的意思。
还有今晚的他实在是和往日不一样,每次他回老宅吃饭,从来不碰她夹给他的菜,今日却是破天荒的全吃了。
他如此大的变化,着实让齐萱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这变化在沈清棠的眼里却是代表着别样的意思:她这个儿子正在慢慢的接受齐萱。
沈清棠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放下手里的筷子,目光落在正慢条斯理吃着鱼的顾砚清身上,“砚清,下个月十号的慈善晚宴,你作为齐萱的男伴,总该亲自为齐萱挑选一下礼服或者鞋子的。”
闻言,顾砚清挑着鱼刺的手微顿一下。待将骨碟中那块鱼肉里的刺尽数挑干净了才缓缓应着:“妈你提醒的对,我是该准备的。”
话刚说完,顾砚清就将那块鱼肉搁在了齐萱的碗里。
晚餐过后,顾砚清并没有急着回辋川居,而是来到花园的荷塘处坐下。
周遭寂静,深谙的天幕上点缀着几粒星子。荷塘里遍布着残荷,带着寒气的夜风吹来,让本就枯败萎缩的荷叶摇摇欲坠。
和夏日里的花开热闹相比,此刻倒是有着凋零萧索的凄美。
顾砚清点了根烟轻夹在指间,没抽,只任其静静燃烧着,他的双眸始终落在眼前的荷塘上。齐萱自客厅而出,缓步来到了花园,便见到了这般景象。
面容俊雅的男子优雅的坐在木制秋千椅上,隔着指间升腾而起的淡淡薄烟,眸色柔和的看着一片萧索的荷塘。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男子涔冷的薄唇浮现清浅的笑意。
可当男子看到有人来了,唇角那抹淡淡的笑也就彻底隐匿了起来。
齐萱缓步走到顾砚清的身旁坐下,沉默了几秒才软声说道:“砚清,阿姨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的。你能同意我去这次的慈善晚宴,我已经很高兴了,至于礼服和鞋子我自己准备就好了。”
听听,多么的善解人意啊。
顾砚清笑了笑,指间的烟被他丢弃在地,皮鞋轻碾着的同时也传来他低沉如末弦般的声音:“我从来没带女人出席过晚宴,下个月带你去,也算是给外界一个消息了。礼服你自己去挑,至于鞋子,我来选,保证一定让你成为晚宴的焦点,也让你这辈子都难以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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