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宫人也知道事情不对,都很是担惊受怕,还是剪秋主持大局,训斥了几句,才让宫人们安心去做事。
只是,剪秋返回殿中,还是难掩忧色,“主子,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旁支都被查抄了,除了白启大人府上,连纳尔布大人都没能幸免。”
宜修对此早有预料,“白启是太后的弟弟,皇上的舅舅,皇上还是要名声的。至于纳尔布,也算给他个教训吧,他家中的青樱才五岁,就盯着弘晖不放,说什么为了延续乌拉那拉家的荣耀,弘晖后院必须有个乌拉那拉家的格格,真是丧心病狂。”
说起这个,剪秋也都有些无语,这位青樱格格是康熙五十七年生人,就比弘晖的长子永瑚大两岁,哪怕是说许配给永瑚,也比说许配给弘晖合理啊!也不知道乌拉那拉家怎么想的。
要剪秋说,纳尔布不过是飘了,他是乌拉那拉的嫡支,辈分上算是宜修的堂弟,纳尔布还算年轻有为,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乌拉那拉家的掌事人。
只是或许从太后和宜修身上尝到了他甜头,乌拉那拉家的人不想着在前朝建功,反而越发地钻研后院,费尽心思想把女儿塞进皇家,若不是宜修足够强势,乌拉那拉家的女儿早就送到弘晖府上了。
甚至,乌拉那拉家不少人都对宜修不选乌拉那拉家的格格做弘晖的嫡福晋这件事都颇有怨言。既然如此,只能拖后腿的乌拉那拉家,就别怪宜修心狠了。毕竟,现在都讲究家族传承,哪怕有人会觉得宜修在其中的作用不简单,可又有哪家女儿会用自己的家族做跳板呢?
剪秋见宜修一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也放松许多,询问起后面的安排,“主子,华妃掌权,咱们需不需要给她添添麻烦?”
宜修无所谓地说,“这一次清洗,又能扶不少咱们的人上位,现在动得厉害,反倒会让皇上生疑,倒不如让他们好好配合华妃,也好叫皇上看看华妃的才能。”
皇帝本以为清洗了一遍皇宫,各处都换上了得用的人,却没想到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宜修安排好的,只等待时机上位,现在华妃掌权,必然是要拉拢这些人的,到时候,皇上见华妃在后宫说一不二,希望他还能笑得出来。
果不其然,正如宜修所预料的那样,华妃花费了不少时间收拢宫权,整顿宫务,出了正月,后宫里无人不对华妃毕恭毕敬,欣妃和庄嫔也是有心无力,她们不如华妃强势,身后的家族又不如年家有钱,家里面也没有像年羹尧这样的重臣,只能看着华妃在后宫呼风唤雨。
在宜修的示意下,华妃只觉得自己果然治理有方,不到一个月的时日,就能将后宫整顿得服服帖帖。
颂芝作为华妃的狗腿子,很是明白华妃的得意,一说话便搔到了华妃的痒处,“娘娘威风凛凛,现在皇宫里谁不赞赏娘娘处事得宜?”
华妃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容,“皇上信重本宫,本宫自然要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说起来,哥哥可有说能在京中待几日?”
颂芝回答,“听说前朝贪污之事还没有个定论,年大人还得再停留几日,稳定京中局势。”
华妃一听就皱眉说,“不是说三日前便将证据都搜集清楚了吗?为什么还没有个定论?”
颂芝小心地说,“先帝太妃出身包衣者众多,抬旗后又跟不少大姓联姻,盘根错节的,皇上为此很是头疼。”
不说别人,太后的妹妹乌雅氏嫁给了钮祜禄·阿灵阿,钮祜禄氏总不能眼见着姻亲们去死吧。
华妃不悦地说,“要本宫说,皇上还是太过仁慈,才叫这些人蹬鼻子上脸。”正说着,华妃想起了什么,冷笑着说,“本宫倒是忘了,宫人们整顿好了,还有一群妃嫔们逍遥自在呢。”
颂芝给华妃捶着腿,“娘娘的意思是?”
华妃勾起一抹笑,语气轻快地说,“如今皇后闭宫,本宫暂代宫权,为了后宫稳定,也该叫妹妹们过来开开会,说一说宫里面的不同,省得还有人以为是旧时,犯了不该犯的错。”
是的,如今华妃已经自比皇后了,有了实质的东西,让皇后那个老妇在坤宁宫占个名分也不所谓了,反正以后就是她年世兰的天下了。
皇帝也在为前朝的事情烦恼,乌拉那拉家将乌雅家大部分的罪名背了过去,乌雅家旁支损失得多,可嫡支依旧安稳,可偏偏八阿哥的余党非要趁机生事,搞得皇帝不厌其烦。
所以,这几日,皇帝总在延禧宫寻求一丝宁静。
而延禧宫的甄嬛则愁眉不展,周宁海刚才来通知,明日去翊坤宫。
槿汐分析道,“如今华妃娘娘得意,明日怕是个鸿门宴。”
甄嬛如何不知,她现在无比怀念皇后在的日子,“若是皇后娘娘不闭宫,哪里轮得到华妃逞威风。”
槿汐眉头紧锁,“皇后娘娘是受了前朝连累,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闭宫的时日怕是短不了。”
流朱听得很是担心,“可华妃娘娘明显不怀好意,她前些日子没工夫,如今怕是要排除异己,奴婢听采月说,富察贵人已经受不了华妃的折磨,将学习管理之事推了。”
甄嬛更是不安,“自华妃掌权以来,我就没见过眉姐姐了,只听说她在翊坤宫学习,若是富察贵人宁愿放弃都不愿去翊坤宫,那眉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流朱赶忙安慰,“沈小主自上次药膏之事后,便提防得很,华妃娘娘对她也只有明面上那套磋磨了。”
甄嬛依旧愁眉不展,“只是明面上的便够了,眉姐姐怎么受得住。”
甄嬛思索着,有了计策,“现在什么时辰了。”
流朱看了看摆在外面的自鸣钟,回答道,“已经酉时了,若按往常推断,皇上该来了,小主可要准备?”
甄嬛让槿汐和流朱过来,在她们耳边说了一番话。
流朱听了,夸奖道,“小主的法子可真妙,奴婢这就去准备衣服!”
槿汐也连连点头,“那到时候,奴婢负责跟流朱打配合。”
皇帝在甄嬛这儿得了几日悠闲,今日也不例外,又安排在延禧宫用膳。
只是今日倒是有些不同,皇上一进门,便看见流朱带着宫女们拿出了好几件旗装来。
皇帝拉起甄嬛,调侃说,“莞莞今日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整理起衣服来?”然后又看了看宫女们展示的衣服,说道,“这几件旗装略显老气,倒是与莞莞的美貌不甚相配,朕明日叫苏培盛哼再给你送些好料子来。”
甄嬛有些为难,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嫔妾不过是整理整理,哪里需要皇上破费。”然后甄嬛故意让皇上看见自己给流朱使眼色,流朱也很是慌张地就要领着宫女们带着衣服出去。
皇帝感觉到气氛的微妙,试探地问,“朕瞧着,你这大宫女神色为难,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甄嬛动作一顿,又神态自然地说,“流朱有嫔妾看顾,能有什么事儿?今儿嫔妾做了皇上喜欢的酒炖鸭子,若是凉了可不好吃。”
只是皇帝有反骨,越是不让他知道的,他越要弄明白,他可是天子,什么事情还要瞒着他,于是皇上没有顺着甄嬛的力道离开,反而站在原地,神色不明地说,“莞莞不想说,那就让你身边的人来说。”
天子一怒,众人纷纷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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