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离开,本来热热闹闹的宫殿只剩下几十把椅子,华妃寂寥地坐在主位,一动不动。
颂芝上前去搀扶华妃,建议道,“娘娘,您衣服都脏了,奴婢扶您去换件衣服吧。”
华妃只是定定地坐在那儿,询问道,“行刑的人都打点好了吗?”
颂芝回答,“奴婢给他们每人两小锭金子,一定能保下周宁海的性命。”
一小锭金子便是十两,折合成白银是一百两,可华妃手里的金子纯度极高,若是换成银子肯定不止这个数,填饱行刑人的肚子是够了。
华妃也松了一口气,“周宁海是替我受了委屈,等会儿就去请江城江慎来,用药也不必心疼,一律从本宫的私库出。”
颂芝应了,扶着华妃往里走,并问道,“娘娘今日,是不是太抬举福常在了。”
华妃走路的步子一顿,又往前走,说道,“本宫也不想,可你今日也看了,但凡本宫这边有个生育皇嗣的嫔妃为本宫说话,本宫也不至于这般孤立无援。
本宫瞧着,福常在还算有些本事,只是出身不好,若真能生个一儿半女,皇上看在子嗣的面子上,也该给她个贵人之位,运气好,嫔位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她能为本宫做更多的事情。”
要是今天福子是嫔位,哪里需要丽嫔那个看不懂颜色的,华妃从福子那里尝到了甜头,自然是要提拔福子,好让她发挥更多的作用。
颂芝明白该如何对待福子之后,就沉默地为华妃更衣。
华妃却咽不下今天这口气,“本宫以前觉得莞贵人和惠贵人根基浅,不足为惧,现在倒是养虎为患,不得不除了。”
颂芝继续为华妃梳发,“娘娘的意思是?”
华妃冷哼一声,像毒蛇吐信一样说道,“既然不识抬举,那也不必在宫里待了。”
华妃这一次是彻底动了杀心,她本来是为了以后的皇后之位装一装,如今鸡飞蛋打,那就别怪她年世兰一力破万法了。毕竟,人活着,才能谈其他的,人死了,谁又会为了一个死人找自己的麻烦,真当年羹尧是吃素的不成。
华妃想着,对颂芝说,“拿纸笔来,本宫要给哥哥写信。”
华妃也是被今日皇帝的冷淡吓到了,急病乱投医,只想着年羹尧得皇帝看重,必然能为自己求情,一点也不想想,真这么做的后果。
走在回宫路上,碧玉十分后怕地说,“小主,您今日可太莽撞了,若是皇上迁怒于您,小主怕是......”
福子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火中取粟,但没办法,自己出身不好,又不受宠爱,想往上只能让华妃看到自己的价值,华妃顺风顺水惯了,难得给福子雪中送炭的机会,福子只能抓住,幸好,收获是巨大的,除了华妃承诺的贵人之位,福子还有了孕育子嗣的希望。
所以,福子并不后悔自己今日的举动,“我出身低微,若是不能让华妃娘娘看到我的价值,迟早也是老死宫中,何不搏一把?”
碧玉一回想刚才皇帝那极有压迫感的视线,就忍不住瑟瑟发抖,“小主以后万万不能这般了,奴婢都要被您吓死了。”碧玉吓得都已经忘记宫里说话的忌讳了。
福子觉得哪怕重来一回,自己也不会改变策略,只是看着碧玉害怕的脸庞,还是安抚道,“哪里有那么多机会给我,以后肯定不会了。”
碧玉被成功安抚了,有点恢复了活力,雀跃地说,“小主,华妃娘娘说要帮您生位份和调养身体呢!小主的运气终于来了!”
福子突然感觉到手背上一凉,原来是一瓣从哪里飘来的杏花,也不知道是哪株杏树迫不及待地要迎接春光。
福子嫣然一笑,“碧玉你瞧,杏花都开了。”
碧玉惊喜地凑近,“是呢,也不知道是哪里飘来的,小主也带着奴婢去欣赏欣赏!”
福子也忍不住可惜,今日实在不适合高调,不然她一定要带着碧玉去找杏花树。
另一边,延禧宫里,甄嬛和沈眉庄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喜意。
沈眉庄很是感谢地对甄嬛说,“嬛儿,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华妃折磨多久,更别说真正管理后宫。”
甄嬛只是笑笑,谦逊地说,“我不过是顺势而为,都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华妃人心尽失,早晚会落得如此下场。”
沈眉庄欣喜过后,又是可惜,“只是到底没能让她伤筋动骨,不然哪里还能让她舒舒服服地在翊坤宫坐着,连周宁海这个伥鬼也保下了性命。”
甄嬛也觉得可惜,可没抓到华妃实质性的罪证,能有如今的结果属实不易。
沈眉庄又赶紧凑到甄嬛身边,撩起她的裤腿,查看她腿上的情况。
虽然有槿汐护着,可周宁海直接将主仆二人硬生生按到了地上,得亏冬日衣服厚重,做了缓冲,不然甄嬛怕是连起身都起不来,可哪怕这样,甄嬛的膝盖也都泛起了青紫的淤青。
沈眉庄看着都觉得疼,从流朱手上接过了滚烫的毛巾,替甄嬛热敷化瘀。
刚才还不觉得,如今被毛巾一烫,甄嬛才觉得膝盖疼痛难忍,忍不住嘶哈出声。
甄嬛一偏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槿汐,连忙说,“槿汐为了护住我,怕是身上伤痛更多,我这儿也不缺人,你赶紧回去查看身上的伤,这些日子在屋里好好养着,我瞧莺儿与你相处的不错,这几日便让她多照顾些。”
槿汐没想到甄嬛还注意到自己,心里一暖,被余莺儿扶着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之后,余莺儿用手帕替槿汐清洗着手上的擦伤。
只是槿汐细心,看出来余莺儿的心不在焉,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刚才去养心殿被吓着了?”
余莺儿连连摇头,“小主将我从倚梅园带回来,能为小主分忧,我哪里会怕,只是......”
余莺儿想起刚才的事情,欲言又止。
槿汐心觉不妙,但知道此时不能心急,不着痕迹地询问,“可是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人?你同我说,我与苏培盛也算脸熟,能为你撑腰。”
余莺儿咬唇,皇上...算坏人吗?
槿汐也不催,只是先跟余莺儿一起将伤处都处理了。
处理完了,余莺儿也想好了,犹犹豫豫地说,“姑姑,我今日去养心殿报信,皇上许是见我脸生,问了我姓甚名谁。我干撒谎,就说了。”
若真说起来,也不算个大事,可余莺儿总觉得皇上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好奇,倒像是...欣赏。
槿汐听了则心中一沉,她所设想的最坏的一种可能出现了。
见槿汐一直不说话,余莺儿怕她误会,有些委屈地说,“姑姑,我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只是我总觉得皇上看我的眼神不对,请姑姑信我,我绝没有勾引皇上!”
槿汐回神,安抚余莺儿,“我当然信你,只是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想......”
余莺儿坚定地说,“姑姑,我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小主对我那么好,我没想过别的。”
那就好,只要余莺儿不主动,看在甄嬛的面子上,皇上也不好强求,“那以后,怕是要委屈你躲着皇上走了。”
想来,皇上也不过是一时心动,余莺儿不出现提醒皇上,皇上哪里会记得余莺儿这个人。
余莺儿很是信服槿汐的话,保证自己一定绕着皇帝走。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菊青,她小声说,“姑姑,有人找您。”
小剧场:
因为槿汐要陪着甄嬛,流朱要注意翊坤宫的形势,所以胆子大的余莺儿自告奋勇去养心殿‘告御状’,本来说完了话,余莺儿就不敢抬头,心里后怕,自己怎么那么大的胆子。
本该立刻起驾的皇上,却突如其来地问了句,“你这宫女,倒是忠心为主,叫什么名字?”
余莺儿哪里敢不回答,本以为没别的事情了,皇帝却评价了一句,“黄莺相和鸣,瑶池啭好音。你倒是声如其名。”
余莺儿还真的听甄嬛说过这句诗,甄嬛见余莺儿对学诗有兴趣,便不时向她讲解一些,为了方便余莺儿理解,讲了不少跟莺有关的诗句。
只是甄嬛说起这些时,看向余莺儿的眼中都是鼓励和赞美,而皇上只有霸道的欣赏和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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