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庄受不住打击地向后仰去,悲痛欲绝地说,“上天啊,难道是我作孽吗?”
甄嬛强忍住悲痛,询问道,“敢问温太医,不知道要调养多久?”
温姚抚了抚胡子,说道,“若是惠小主专心调理,加之年轻力壮,至多两三年,便可痊愈。”
两三年的时间是不多,沈眉庄还年轻,可离下一届选秀还有多久?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谁能保证自己的恩宠永固?等沈眉庄调理好身体,怕是一切都晚了。
沈眉庄对此心知肚明,她恳切地说,“不知温太医能否再缩短些时间,或者有没有助孕良方,我什么代价都是肯担的。”
温姚深知宫中女子不易,沈眉庄也算与他有旧,若是有办法,他又怎么会藏着掖着,“惠小主切不能操之过急,若是真有这样助孕的药方,为何还有无数男女跪在求子观音面前祈求神佛。”
沈眉庄不甘心地追问,“真的没有吗?”
温姚怕沈眉庄走火入魔,赶忙劝解道,“惠小主,千万不能听信坊间谣传,所谓的助孕良方,十有九坑,若是只骗钱财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用了来历不明的药方毁了身体,再无怀孕的可能。”
沈眉庄也被劝回了神志,苦笑着向温姚致歉,“是我妄想了,多谢温太医劝导。”
温姚摇头,在这后宫里谁不渴望有个孩子?只是子嗣缘分,哪里是说有就有的。只是苦了这些宫妃,明知无用,还是一碗碗的苦汁子灌下去,祈求一个神佛垂怜的机会。难啊!
温姚最后劝慰道,“我听同僚说过惠小主的情况,能救回一条性命已是苍天垂怜,多多惜福才好。”
剪秋见诊脉结束,也劝慰沈眉庄,“惠小主莫忧,皇后娘娘早早吩咐过,只要能帮助惠小主养好身体,什么名贵的药材尽管报给坤宁宫,娘娘绝不会让小主失望。”
说完,剪秋带着温姚离开了。
沈眉庄靠着甄嬛痛哭起来,甄嬛也双眼含泪,抚着沈眉庄的脊背以作安慰。
姐妹两个痛哭一场,沈眉庄收了泪水,咬牙切齿地说,“我如今奈何不了她,未必我今生都奈何不了她!好歹留着我这条命,咱们就慢慢地算这笔账。”
甄嬛同仇敌忾,“谁说不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也不相信她不露马脚。”
沈眉庄又忐忑起来,“只是不知,皇后娘娘此次会如何结案。”
甄嬛思索分析道,“皇上既然请皇后娘娘从坤宁宫出来主持大局,想来是不愿轻轻放过此事的。只是前朝年羹尧得力,这件事到底如何,尚且未定。”
又是年羹尧,每一次华妃出事,都有年羹尧兜底,真是好生不公。沈眉庄愤愤不平地说,“功勋早晚有用完的一天,我倒是好好等着年家兄妹的下场!”
坤宁宫,宜修正气定神闲地练着书法。
剪秋回来也不着急,等待宜修写完,又奉上擦手的锦帕,才说道,“温太医诊断惠贵人几年不得有孕,惠贵人伤心极了,看得奴婢心里都是一酸。”
宜修同情地说,“这宫里,孩子便是宫妃的命和前途,皇恩如流水,错过去就不再有,惠贵人能不着急吗?”
剪秋询问道,“那娘娘打算怎么查惠贵人落水的事情?”
宜修冷笑着说,“你说,会是谁动的手?”
剪秋肯定地回答,“奴婢瞧着,只有翊坤宫才会用这样的手段。”
宜修又问,“那你说,惠贵人知道吗?”
剪秋又是肯定地回答,“奴婢觉得,不只是惠贵人,莞贵人、敬嫔、欣妃,哪个不知道?”
宜修意味不明对剪秋说,“那你说,皇上知道吗?”
剪秋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后宫中能有这样的手段,还能做成的人,也不过一人而已。哪怕一个个排除,皇上也该心里有数才对。”
宜修离开书桌,坐到了一旁,“是啊,就算一个个排除,皇上也应该心里有数啊。就怕皇上只想做个心里没数的,才叫人心寒。”
剪秋为宜修奉上茶水,不可置信地说,“皇上既然叫娘娘出来处理此事,想来是要娘娘秉公执法的。”
宜修轻斟茶水,品了一下,点拨道,“本宫身为皇后,最让皇上满意的,不是公允执中,也不是迎来往送、维持后宫秩序。而是能够平衡后宫,帮着皇上达到皇上想要的局面。”
虽然,这个信任已经随着弘晖渐渐长大而消失,可帝后的默契还在,皇上叫宜修出来,就是快刀斩乱麻,安抚沈眉庄、压制华妃,别让她继续胡作非为,扰得后宫不得安宁。
剪秋明白宜修的意思,唏嘘地说,“哪怕是要委屈惠贵人了。”然后又有些担心地说,“只是,此事经由娘娘处置,惠贵人会不会因此记恨娘娘?”
宜修只是淡然一笑,“这又何尝不是皇上的目的之一?”
宜修在后宫的威望太重,哪怕是中立派也是偏向宜修的,后宫除了华妃一党,都拧成一股绳,这可不是皇帝想看到的局面。借着此事,在皇后和沈眉庄之间留下一道裂痕,岂不是正好。
这是阳谋,若是宜修处理不好这件事,皇上就可以继续让宜修禁足于坤宁宫,顺便打击宜修的威望。虽然宜修不在意禁足与否,可在坤宁宫待了几个月,确实有些无聊了。
再说,皇上可是错看了沈眉庄的性格,以为沈眉庄任人摆布,那可纯属是笑话了。若真的运用得当,沈眉庄也可以是刺死皇帝的一把利刃,端看宜修要怎么操作了。
“这小太监是丽嫔出事前布置的,虽然丽嫔出事,可小太监念及旧主,便将丽嫔的计划进行下去。”几句话,宜修便将这件事情定性了。
剪秋会意地说,“费贵人不思悔过,余党在后宫兴风作浪,只是可怜惠贵人,受此无妄之灾。”
宜修怜惜地说,“到时候,你带着补品再去探望惠贵人,务必叫她保重身体。”
只是剪秋去了,如何暗示沈眉庄事情的走向,就是剪秋的事情了。
主仆对视一笑,开始暗戳戳地给皇帝挖坑。
过了几日,所有的人证物证齐全、口供也都摁了手印,宜修便带着这些去跟皇上汇报。
皇上随意看了看,喜怒不显地说,“就这些?”
宜修心里暗骂,我按你的心意处置了,你又疑心我揣度你的心思,不尽力做事,真是难伺候。
面上,宜修则有些懊恼地说,“欣妃宫里引走惠妹妹身边采月的小宫女,好像与年家有牵扯,只是听人说她家里曾与年府的管事见过面,但又不确定是否为真,臣妾也不敢擅自决断。”
皇帝这才缓和了脸色,“既然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便不必往下查了,免得又惹出什么事非来,闹得人不得安生。”
连皇帝都下了定义是捕风捉影,这件事自然是到丽嫔为止。
只是沈眉庄是不肯接受这个结果的,她难以接受地问剪秋,“姑姑说的可是真的?”
剪秋无奈又同情地说,“皇上金口玉言,做不得假。”
沈眉庄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那小太监必有隐情,怎么能就这样了结此案呢?”
剪秋扶住了沈眉庄,制止了沈眉庄下床的动作,提醒道,“小主,皇上已经认同此事的处置了。”
难道沈眉庄还要质问皇帝处事不公不成?几个九族啊,能这么问。
沈眉庄被唤回了冷静,颓废地闭上了双眼,“难道我就要忍气吞声、任人欺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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