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莫过于此。
回到宿舍,我蒙头大睡,其实根本睡不着,舍友给我带的晚饭我也没吃。次日上课无精打采,午饭随便对付两口,晚饭买了面包,可是一口没动。
一日我实在咳嗽的厉害,低血糖犯了,直接倒在课堂上,吓坏授课老师和同学。
医疗部给挂了水才好的。
这几日我没有联系小姐,而她也没有和我联络。
考试结果下来,我自然又是挂掉。
垂头丧气回到宿舍睡了整整一天。
天空飘着小雨,气温很低,我裹着棉衣上了尤工的车。
一路上无言,直到尤工打破平静。
“姑娘,莫怪我多嘴,您对小姐稍微好些,免得让她伤心。”
我不是很理解他的话,难道我是蛮不讲理的人吗?
“小姐从未离开过庄子,为了您,破例了。”尤工接着说。
这句话刺痛了我,却也很有用。
“她呢。”我问。
尤工思忖片刻,说,“您是说姚小姐?”
我没答话,算是默认。
“就算是姚小姐,小姐也没有这样例外过。”
尤工说的很认真,不像假话。
如果我是她的例外和偏爱,那么姚雪就是她的初恋和挚爱。
小姐深情且长情,从侧屋的画卷中便可窥见一二。
她们书信不断,而我当初住校给她发邮件,得到的回复也不过一两句。
她没有太多话与我说,但和姚雪却有着太多共同语言。
这是我无法自信的根源之一。
我的到来让小姐有些彷徨,她显然在为什么事而烦恼。
我没多问。
当晚,我和小姐相安无事,我们没有像往日见面时那样缠绵悱恻。
我会看书复习,我不想再为了考试失败而焦虑,这些日子实在太折磨人了。
夜里我咳得厉害,便从床上爬起来,挣扎着给自己倒水,咕噜喝完准备再躺一会儿,哪知转身便撞见小姐站在我身后。
她一把搂住我,声音低哑。“有吃药么?怎么咳得这么狠?”
我说没事,可能有些感冒,已经在吃药了,总要有个过程的。
“寒假,回来么?”
小姐看我,眼神有期待。
我看着她,没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我想留校,补考会在下个月,我需要多用点时间在这上面。”
我看见她眼里的光在慢慢消散。
“您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我问。
小姐凑上来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神色忧郁道:“姚雪下个月回国。”
我有想过那个人总有一天会回来,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这么突然,让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嗯了一声,表示听懂了。
“你有什么想说的么?”小姐问。
我与小姐的情始于颜值始于欲望,我们一起时多数时刻都是安静的,她做她的事,我做我的事,各不相干却也紧密相连,当然我们也会在情动时相互给予快乐,毫不吝啬。
可是在这个时候她问我有何想说的话,我表示可笑。
“您想让我说什么?”我反问。
“说什么都好,你不要沉默,我害怕。”她说。
孤傲如她,为我放下骄傲,我却要不停地用语言攻击她,让她失望和难过。
“是要我和她谈谈吗?我觉得不必要吧,还有,您有和她提到过我吗?没有吧,既然没有那就不要让她知道。”我说。
小姐焦虑且不安地看我,漂亮的眸子黯沉无光,好似有着对我的失望。
“初恋就像白月光,正如您喜爱月光茶那样,其实很多时候您都在向我表明您对初恋的爱是一直存在的,我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让您左右为难。”我说。
“阿羡,你不要置气,好么?”小姐似乎很难过,声音都变得颤抖。
不生气,我实在做不到,但我会慢慢自我消化,过程可能艰难,但我能怎么办呢。
我厌恶被人贴上第三者的标签,与其这样,不如独自痛苦,让时间消磨我对她的爱。
我笑了一下,应该是很难看的笑容。“我很高兴您能告诉我真相,让我有退路。”
小姐慌了,赶紧抓住我的手,生怕我下一秒就会从她眼前消失。
“与您相识,我倍感幸福,但我决定……离开。”我强忍着眼泪,扭头看向别处。
小姐没说话,手里的力度松了。
就像我们的感情那样,总有一天会因为某些压力而散掉。
“我会收拾一下,腾出位置,我……。”
不等我说完,小姐捧住我的脸,幽怨地盯着我的眼睛,逼得我泪花翻涌。
她是我的软肋,是我实实在在爱着的人。
我努力克制的情感开始崩溃,当她亲吻上我嘴唇的那刻起,我的所有理智和煎熬都像是缥缈的浮云。
我真的很爱她,而她真的很喜欢我给她带来的快乐,会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呜咽着,我不知道她是求我继续制造快乐,还是求我不要离开。
这个过程是痛并快乐的。
小姐紧紧拥住我,沉重的呼吸说明她刚才是有多么欢愉。
“别提离开,好么?”
我的心漏跳半拍。
她在我耳边继续说:“我知你心里不快,你所有的不舒坦都可以宣泄,我愿意承受,可你别提离开,行么?”
听得出她的自尊已经为我一降再降。
“小姐,我心里很痛,您知道吗?”我红了眼眶,尽量不让泪水掉下来。
小姐焦急道:“我知,我都知道。”她拍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抚。
虽然是我一直提退出,可是我与小姐一年多来的感情是实实在在的,我哪里真的舍得放手,多么不甘心,又多么致命。
“我不要成为第三者,我宁可从没爱过,我也不要被这个身份裹挟。”我哭着说道。
小姐吻着我的耳朵,将我紧紧抱住。“你不要否定自己,好么?你说你喜欢向日葵,因为它向阳,充满希望。”
原来小姐都记得,她有记住我们初识我曾不经意间的话。
可是它的花语却是:沉默的爱。
“你留下,我会给你答案,等我,好么?”
小姐的央求的目光落在我的眼睛里,刺痛我的心,让我不再坚持着要离开。
“嗯。”我点头。
小姐眼眸含笑,抵住我的唇深吻。
我想,小姐也是爱着我的吧,否则怎么会如此眷恋,放下骄傲的身份与我这般言语的对话。
火炉燃的很旺,卧室里温暖如春。
我今日决定赖床。
小姐已经洗漱完,走到床边,脸颊微红。
昨夜她被我滋润的很好,整个人变得更娇媚动人了。
“外面下雪了。”小姐坐下与我说话,“好像比往年更早些。”
我拿着她的手,手心向上摊开,然后把脑袋放在她的手心里,笑着看她。“如果下的大,积雪多,我们就堆雪人。”
小姐抿着唇,不说话。
我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但凡她沉默的就一定是与姚雪有关的。
“你们也堆过雪人?”我悠悠地问。
小姐看了一眼窗子的方向。“起床么?我看眼下正好呢。”
小时候但凡有这么大的雪,我好歹也要学会堆雪人。生长在偏南方地区,冬季的积雪,很难有这里的大。
我坐在廊檐下,心情郁闷,炉子上的烤橘子正发出香味。
小姐在做最后的修饰。
一个近乎完美的雪人便呈现出来。
再看看一旁的乱七八糟的雪堆就知道我的手艺是有多差。
所以我才郁闷,虚荣心作祟,我只能待在这里烤火和烤橘子。
雪花落满小姐的双肩和帽子。
我将剥好皮的橘子递过去给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雪人照片。
小姐吃着烤橘子,又掰开一瓣放我嘴里,笑说我们与雪人拍一张合照。
我同意了。
后来我与小姐追逐嬉戏,玩起打雪仗。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几轮下来我竟落败。
我又郁闷了,其实小姐体力很好,脚步轻盈,动作灵敏,甚至会在丢雪球时声东击西。我就比较直接,实在打不过就赖皮起来。
趁着小姐搓雪球的功夫,走到她身后将她扑倒,双手稳住她的脑袋,大笑自己计谋得逞。
小姐似乎颇有些无奈,眼里闪着光,嘴角扬起好看的笑,柔柔地说道:“还玩么?”
我摇头。“玩不过你,你体力很好。”
“你也很棒啊。”她说。
我努了努嘴,像在索要亲亲。
小姐眯了一下眼睛,凑上来轻啄两下。
我忽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便坏笑起来。“可您在床上不是这样的,没多久您就求饶了。”说完我故作不解地看着她。
小姐白我一眼,捏着我的耳垂。“你若再说,我就让你陪在雪人身边。”
“您舍得让我冻着吗?要是冻死了,我还怎么服侍您啊。”我说。
小姐捂住我的嘴,有些不悦。“我哪里就说要冻着你了,尽是胡言乱语。”说罢,吻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说不吉利的话,可我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又不相信所谓的一语成谶,所以也就口无遮拦了,但我以后会尽量避免类似的口头语。
雪还在下着,我和小姐已经窝在房里,晚饭是面条,加了荷包蛋和肉丝。
我问小姐为什么,她说她想这样吃。
也许她在为那碗长寿面的事过意不去。
“我从小很少……应该是不吃面条。”小姐喝着碗里的汤面说。
我问为什么,这里面是有什么故事吗?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
“具体几岁,不记得,应该是刚记事,一口面条险些让我丢了性命,”小姐一边说一边吃面,不急不慢,“这是一个意外,不过后来姚雪知道,便不让我再吃面,时间久了,我也没有这个习惯去吃面条。”
这就像是有些人小时候吃糖果卡住,有了阴影一样。
可想而知姚雪对小姐的关心和在乎不是简简单单的。
我有些惭愧,因为我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小姐可能看穿我的心思,说:“其实面条也很好,何必为一个意外而一成不变。”
吃完晚饭,我灌了暖水袋放在脚底,手里捧着书,我需要加倍努力,再不能通过这次补考,又要等到过完年,这又将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期。
“我让大夫给你开中药泡脚,不是更好么?”小姐温热的手搭在我的脚背。
“不要,太麻烦,而且一股子中药味,热水袋暖一暖就好了。”我说。
小姐坐在床上,拿掉热水袋,然后将我的脚放在她的腹部,最后用穿在身上的大氅盖住。
我抬眸看她,她浅笑一下,然后拿过身旁的书看起来。
我从未想过这样的一幕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应该觉得小姐对我的在乎并不比我在乎她的少。
脚很快就暖和了,我的心也跟着温暖起来。
按照我的计划,明日下午我会离开庄子前往学校。
但如果大雪封山的话,这个计划就要推迟,可再迟不能超过两天,因为和其他同学约好要请授课老师们吃饭,我不想缺席。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山里的雪下了一天一夜,山路根本无法通车。
尤工带着一批力壮的长工开辟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我心里过意不去,准备取消离开的时间。小姐却不赞成,她告诉我,往年遇见这样的天气,庄子里都会派人清雪,通往外界的道路是不允许被堵住的,这是庄子里定下的规矩,已经持续很多年了。
“我试着在网上给你订了两件羽绒服,应该过两日就能到,地址填的学校,到时你记得签收。”小姐帮我戴好围巾和帽子,又说,“眼下你只能穿着我的衣服,多少会有旁人异样的眼光,但审美应该都是大同小异的。”
我喜欢听小姐说话,絮絮叨叨的关心。
“您的衣服都是您的香味,再冷的天气我都不觉得冷。”我又开始油腔滑调。
小姐笑了笑,有些固执的将上次我拒收的钱放进我的背包里,并说:“出门在外,多带点钱总归不是坏事。”
“小姐,现在社会,大家都是直接手机转账,很少有人随身携带巨款。”我说。
小姐思忖片刻,望着我,说:“等你下次回来教一教我。”
我快乐的答应了她。
小姐非要送我到庄子外的三道山口,那是距离庄子最近的一道山口,因为我不想她在这个大雪天送我。
庄子与外界的距离就是三重山,这段路比较隐秘,最外面的山路口有一个大院子,里面有栋楼,住着两户人家,是守山口的,据说祖上就是做这个的。
经过最后的山口还需要十分钟的车程才能踏上一条双向车道的公路,然后进入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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