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耗费了阿祖所有的才艺技能,也是他这些年来最满意的作品,他看向正在生火做饭的女人,心里满满饱足感。
乔迁之日,我煮了面,还放了野味。
希望每一位我所在乎的人都可以长命百岁。
昨夜,又一次咳血,极致的痛折磨自己的身体,彻夜未眠,翻看当初小姐写给我的书信,更是异常痛苦,最后抱着那些东西一直坐到天亮。
阿祖开了一瓶白酒,示意我是否喝点。
我微微点头,喝就喝吧,一醉解千愁。
屋外飘着星星点点的雪花,视线跳过眼前男人直直的望向门外,不知为何此刻的心总是难以平静,有些烦躁。
“你没睡好?”阿祖关心。
有这么明显吗?摸着脸,淡笑,垂眸喝完面汤,起身朝门外走,想看看飘雪。
又不是没看过,可就是此刻无比想要,脑海里有一个声音驱使自己走出木屋,一直走,甚至离木屋越来越远,直到那木屋在视线里变成手指般大小的模样才停下脚步。
松林地是冻谷最好的地方,也是物资最充足的场所,会有野兔,自然也会有雪狼。
现在就有一只雪狼匍匐在雪地里,估计它觉得面对人类如此难得的美味,岂能不跃跃欲试。
然而不等我有所反应,一声枪响响彻林地,下意识捂住耳朵,惊恐万分。
雪狼应声倒地。
对于枪声我有着骨子里的恐惧,第一次是与小姐围山之旅过后召开退隐的记者会之后返程的路上,这是第二次听见枪声。
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瑟瑟发抖。
“姑娘,请问……”一名男子走近,裤腰上别着手枪,显然刚才的枪声正是来自它。
不远处有三个人正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酝酿良久才平复心里的不安,起身时,那三人已近在咫尺了。
姜虞捏住衣摆,心已跳到嗓子眼,千头万绪涌上心头,雪在此刻下大了,可依旧淹没不了对面人的眉眼,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不枉她寻她数日。
她深一脚浅一脚靠近,与她只一米距离停下。
一年来的心酸、等待、思念和回忆填充着她三百多个日夜,支撑她挨过最艰难的时光无非就是想见她一面。
如今见了,一时竟无语,凝噎。
揉着双眼,以为是幻觉。
最近眼皮总跳,也总是无缘无故想起小姐,在夜深人静时纠缠我的思绪,久久不能散去。
浅浅一笑,自嘲一般的低下头,轻语。“想什么呢,又发癫了。”
姜虞心疼的紧,牵住那双冰凉入骨的手,骨节分明,握在手里硌的她手心发疼。
只觉得她瘦了好多,脸颊的鹳骨都凸出了,曾经齐肩的发也长了许多。
“凡羡……我来寻你了。”千言万语不及这句话更能表达心意。
我有些发懵,反应慢了许多。
小姐一把搂住我偏瘦到不能再瘦的身子,因突如其来的举动而让我惯性般的踉跄。泪眼婆娑,脑袋抵在我坚硬的肩上,心酸又心疼。“羡羡。”
背脊僵硬,双脚麻木,雪花落在我与她的肩头。微颤着弯弯的睫毛,棕色的眼眸闪着雾气,腾腾的蓄满眼眶。
这不是梦,也不是我的幻想。
“苦了你了,对不起。”小姐用力搂住我的腰身,抬头与我对视,疼惜却又欣慰。“好在你还在,你还在。”
温热柔软的唇抵在我冰凉的唇瓣上。
彼此的心都在轻轻颤抖着。
雪花掩盖了万物,松林地进入最寒冷的季节。
我的手被小姐紧紧握住,甚至手心已有了汗渍,可是对方根本不愿意松手。
领着她去了木屋,心里却复杂而纠结。
再见她时,并没有像她表现的那般激动,我的心平静些许,不知是经历了太多,体验过了生死,还是寒冷入骨的冻谷给改变了心态,慢慢的心也冷起来,硬起来。
木屋要比外面暖和些,因为燃着炉火。
我给几人倒了热水,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吃食,只能用热水为她和他们驱散寒气。
“啊~”小鞠从厨房里跑出来。
我与小姐对视一眼,疑惑的看尖叫出声的人。
阿祖裹着皮袄出现,那样子应该是刚洗了澡。
他是懂生活的,在厨房的侧面开了一扇门,建了两三平米的浴室间。
阿祖那身皮袄还是我从某个猎人手里花了大价钱买下的,真是贵得很,需要我卖半年的香才能换回来。
我捏着衣角,余光瞥见小姐木讷的样子。
“这是阿祖,我的伙伴。”不知这样的介绍能否打消小姐的疑虑。
我是真的不愿意她多想和猜疑。
可是换位思考,一年未见,再见时身边多了一个异性,恐怕任谁都会不舒服的。
小姐对阿祖点了一下头,表示礼貌性的问候。
我不敢再与她对视,怕从她眼睛里看到失望与难过。
之后的时间里,小姐徘徊在木屋中,她似乎对于这屋子比较满意,还说她刚进冻谷时看见破败的房子,心想我到底是过着怎样的日子,说着说着,她的眼眶就红了。
我没打算告诉她这一年来的煎熬,但她火眼金金发现了端倪。
“才搬来没多久?”她又一次环顾四周。
她天资聪颖而冰雪聪明。
我点头。
她垂眸,不知又在想什么。
心想她赶了许久的路,定是饿了,洗手想为她煮点面条。
这里的伙食自然比不得外面的,挂面也有杂质,吃起来很影响口感,可我这里再没有比它还好的可以用来招待她的食物了。
水已经烧开,手里的挂面被我捏了好久。
身旁的她掰开我的手指,将挂面放入锅中,又用筷子搅拌一下,然后盖上锅盖,不忘留一条缝隙。
她不说话,我也不敢说,气氛有些奇怪。
小鞠和另外两个男子不知所踪,阿祖好像也不在屋内。
我咬着嘴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巫先生说的对,她与我在一起,不会有完美的结局,不会有安全感,还要终日为我担忧。
我又想到咳血的场景,心里哀凉一片。
我有些出神,在小姐牵住我手指时,才回过神。
她依旧纤细柔软温热白皙的手,不紧不松的将我骨节分明的指头攥在手心。
我看向她,刚好对上她乌色而深邃的眼睛,心跳恨不能停了一拍。
她泛红的眼尾有想哭的冲动。
我有些焦虑,下意识抽出手指。
她没挽留,松开手,下一秒却将我抱住,滚热的呼吸萦绕在我的侧脸和耳畔,这熟悉的感觉促使我呼吸加快,更加的无所适从,只能挺直腰身由她抱着。
“我去监狱看你,每周都去,”她的声音很低,但我可以听见她隐约的忍耐和淡淡的哽咽,“给你写信画画,直到后来才知你早就不在监狱。”
我的心被她的话击中,颤抖的厉害。
她转头与我对视,幽怨起来。“那种感觉,倘若再试一次,我怕真的会万劫不复。”
心疼,再没有这两个字可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让人请了律师团,为你,我做我所能做的一切,而你,”她低眉,有些踌躇,又抬眸,方说,“还愿意和我一起面对么?”
她总是这样,从不强迫我,每件事都会与我有商有量,不会说过硬的话语,总是柔柔地、缓缓的,为我着想,思量。
我很想紧紧拥住她,然后热烈的与她亲吻,以解这三百多个日夜的相思之苦。
锅台发出滋滋声,白色的浮沫顺着锅身落在火苗上,然后瞬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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