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云这个死丫头,学会吓唬人了。
着实把苏白吓了一跳。
几个电报上的来回后,她才告诉苏白,孔礼确实是去了孔府一趟,对苏白的去向只是在和几位太太的闲聊中提了一两句,更多时间都在西前院田营长的营部。
不过,二少爷孔南伟又神气起来了,这一次,孔礼宣布孔南伟在田营长手下当了一个副排长。
孔曼对此并不在意,他爱当排长当排长,爱当连长当连长,和咱孔府没有任何关系,有三姨太的面子,他可以与三姨太一起住,也可以在东前院与田营长的兵一起住,但要敢管孔府的事,照样对他不客气。
孔礼前前后后在孔府只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走了。
苏白松了一口气,遭到了万绮丽的笑话:“姐,你是不是被蛇咬怕了,咱们现在是在上海,不是在龙兴!”
苏白尴尬地笑了笑,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还没从那个可恶的环境中彻底走出来。
5月10日,孔云在电报中告诉苏白,六姨太已经在临化的商行里迎来送往地卖货了,这是她向孔曼主动提出来的,说太太们不能坐在家里吃闲饭,得为孔家分担一些。
苏白认为六姨太这是为她和黄文昌私会方便找借口,没想到仅过了3天后的5月13日,孔云的电报说自从六姨太来到商行后,销量明显见涨。
六太太算是在临化掀起了一股摩登潮,她经常穿着临化女性很少穿的高开衩旗袍、各式的长短丝袜陪黄文昌出入各种场所,让很多人都知道,原来当下的大上海女人就是这么穿的。
二太太知道这个情况后,就是一个字评价:骚。
吃了一顿饭后又给出了新的评价,说六太太这么干不是去卖货,是想把她自己卖了。
这一次的电报来来回回用了近三个小时,万绮丽开玩笑地说,用电报聊家常,苏白也算开了先河。
苏白也觉得万绮丽说得没错,谁让咱家的电台平日里太闲了呢?
万绮丽又说,姐姐聊得欢,害得妹妹发报的指头疼。
苏白特意问孔云,孔曼对六姨太与黄文昌来往持什么态度,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孔曼虽没赞成过,却也从没反对过。
她和六姨太每次见面都是一边打着算盘一边说笑。
这让苏白不由地骂了一句:“这个小王八蛋,六姨娘不给她老子守节她满高兴的,却对她嫂子和其他男人的正常来往怒目而视!”
万绮丽立刻问:“这一条要发过去吗?”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间,苏白有了一种多云转睛的感觉,忙碌一天后,她开始带着紫嫣和许天意出入一些着名的场所,譬如百乐门夜总会、大都会歌舞厅、国际饭店、和平饭店、外滩……
“不许再发出尖叫了,要不然以后不带你们出来了!”苏白喝斥二人,万绮丽在一旁笑。
5月18日这天,苏白在上海的第一批盘尼西林产出,毕玉明和万绮丽联系到的那名官员仍没有任何消息。
由于设备数量所限,上海一个批次的盘尼西林产量才8件多一点,只比龙兴一批药的产量大了一倍。
而且,在上海产盘尼西林只是苏白为等设备和消息时生产的,就像闲来无事顺便做了一批一样,她并没有准备生产第二批。
不像龙兴,虽然算个小作坊,但流程已经完全理顺了,每五到七天就产出一批次,每次四件多。
自从周北望被孔岱偷袭那天出了四件给孔礼后,苏白的盘尼西林再也没有卖出一支,到目前为止,一号洞储存的盘尼西林已经有三十多件了。
这要是全部按之前的价格卖了钱,那就是上千根金条。
可现在,货越积压越多,如果这种状况持续下去的话,搞不好会坐吃山空。
好在法华药厂原有的产品销售渠道比较畅通,获得的利润基本上可以与生产盘尼西林的成本持平。
孔云那边发来一个电报:都离开20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之后,孔云每天都会在电报的内容里加一句:啥时回龙兴?
苏白一开始还应付一下,后来干脆就不作答了。
不过对于孔曼和孔云来说,正事并没耽误,苏白到上海二十多天了,按她们的订单已经发过两次货了,有六姨太这个活标本,发货量也明显见涨。
这生意死赚不赔,从上海进的货可是苏白拿的钱,没让她们汇一分钱过来。
营业额就是毛利润,万绮丽又打趣说,这才叫真正的无本万利,天下第一家。
苏白在法华制药的第二批盘尼西林也开始生产了,没办法,什么好消息都没有,不能闲着。
到了月底时,苏白终于收到了一家公司从印度分公司调来的一部分设备,为此,苏白还专门请大伙吃了一顿来庆祝。
当初觉得等待的时间太长,现在,第一批设备进厂后,之后每隔十天半个月交了定金的设备就会陆续到货,再到一两批货,自己就要为迁往重庆做准备了。
苏白又有了新想法,既然工人们已经召了回来,总不能让人家干一两个月就散伙吧,这边的厂子保留下来,继续生产安乃近、阿托品等药品,自己只把盘尼西林的生产设备迁往重庆。
万掌柜给苏白提建议,与其被动等消息不如主动出击,先把生产出来这四件多盘尼西林卖出去,没准儿就把销路打开了,只要在市场上有了影响,也许那些官员会来找咱们。
好主意,苏白决定在上海自行推广盘尼西林。
通过徐先生和万掌柜的关系,再加上现有药厂的销售渠道,选定了几家医院和经销商,把少量药物免费赠送他们,并答应主要负责人在开启正式销售时会按销量给他们一些提成。
没办法,再好的药也需要得到认可,花些钱是必要的。
方案确定后,徐先生就和万掌柜拿着少量盘尼西林开始四处行动了。
结果,只跑了一天,二人就灰溜溜地回来告诉苏白,联系了两家医院和几家经销商后,都碰了钉子,白给人家都不要。
“白给都不要?”苏白一下子结巴了:“这,这是什么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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