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猫其实是江轶今天早上发现的。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路上,由于觉得时间还早就去菜园里散了散步,当时只听见呼呼的风声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叫声,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
江轶循着声望去,在杂草里发现一只缓慢移动着的黑色影子。
走近一看,原来是只黑白花色的小猫。
不知被什么东西戳瞎了一只眼,那只瞎眼的周围毛上面还带着黑红色的血痂,看起来很可怜。
小猫还没有江轶一只鞋大,但警惕性很好,看着江轶走近了些,便紧张的往后退了退。也许是不想放弃一丝希望,即便这希望之中夹杂着危险的可能,小猫还是没有退太远。
它瘦骨嶙峋,又瞎了一只眼,这么小,这么冷的天气,不知道要历经多少险难才活到现在,又要经历多少风霜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江轶当时就去小卖铺给它买了两根火腿肠,但是上了一上午的课后还是没有放下它,于是这才继续来找这只小猫。
江轶到后菜园里先是大范围的寻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但他肯定这只小猫就在这里,于是他想了个办法,决定模仿小猫的叫声好引它出来。
江轶往四周望了望,正值午休时间,后菜园空无一人,所以自己做什么都不会被别人看到。
于是他放心地学起了猫叫,幸运的是,他很快听到了回应。
江轶拎着纸箱循声走过去,蹲下身来。
他盯着看了那小猫咪一会儿,它只是喵喵叫了几声,还是躲在枯草丛中不敢出来。
江轶剥开火腿肠,试着引诱它。
小猫咪好像有点着急,又有点犹豫,连着叫了好几声。
江轶掰下一小截儿扔过去,小猫咪试探着闻了闻然后吃掉了。
吃完后用小舌头舔了舔嘴巴,继续盯着江轶手里的火腿肠。
“过来。”江轶说。
小猫咪当然不会听懂他在说什么。
“你过来我就给你吃。”
小猫咪犹犹豫豫,喵喵叫。
“白嫖你怕什么。”
“喵~”,小猫咪似乎在回答。
“饭要自己过来吃,没有会送到嘴边的。”江轶教育它。
“我真的不是要害你,你相信我。”江轶觉得自己表现的非常诚恳。
小猫咪终于试探着迈出了一小步。
江轶感觉它的小爪子好小好轻,踩在草丛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才乖。”江轶有点高兴的夸奖。
小猫咪就像听懂了他说的似的,又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
江轶把火腿肠放到地下,慢慢看清楚了它的全身。
它真的是好小一只,全身的毛由于长时间的流浪看起来非常不整齐,有些地方沾了脏的泥土和灰尘,尾巴垂下来,看着蔫蔫的。
“一看你就没有好好给自己洗澡,吃饱了多给自己舔舔毛。”
“打扮得漂亮点,流浪猫也要有流浪猫的样子。”江轶说着就要伸手摸它。
没想到这小猫警觉得很,江轶稍微一动就惊动了它,江轶清楚地看见它全身一瞬凝住不动,作势就要逃跑。
江轶放下手来,叹了口气,“好吧。”
他捡起旁边的纸箱,寻了个避风的角落安置下来,箱子周围卡了几块砖头。
回头对小猫说,“这以后就是你家了。”
见小猫专心啃火腿肠,江轶只好加重了音量:“听到没有。”
小猫一回头。
江轶满意的笑笑,看来是听到了:“很好。”
他又蹲下来看了那小猫一小会儿,准备把另一个火腿肠剥开放下就走。
他起来刚一转身要走,就定在了原地。
这TM是什么迷之对视。
贺天圻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他来了多久了,他刚才跟小猫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
妈的。不爽。江轶的眉头皱了起来。
没想到贺天圻却一点都没有偷听的不好意思,反而直直朝他走了过来,嘴里念着:“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你竟然能跟小动物说话。”
“你喜欢猫?”
江轶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他看出贺天圻是想蹲下身去摸那只小猫,于是赶紧阻止:“别靠近它,它会害怕。”
贺天圻停下了动作,回头看他一眼。
“它的眼睛怎么了?难道不用带它去宠物医院吗?”
“你能抓得住它吗?”江轶反问。
答案不言而喻是不能。这种流浪猫尤其是受过伤害的猫,尤其难抓。
“纸箱子有什么用,风一吹就倒,雨一浇就塌。”
“你要是有心可以准备一个能抗风吹雨打的。”你不是家里有矿吗,估计给猫准备个别墅也不成问题。
贺天圻哪里能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只是没有反驳。
两个人蹲在一起看奶牛猫吃火腿肠,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画面竟然出奇地和谐。
突然贺天圻站起身来,把猫都吓了一跳。
江轶有点火:“你干什么?”
贺天圻认真地盯着他:“我请你吃饭吧。”
江轶不知道他抽哪门子疯,冷淡地:“用不着。”
“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哦,今天才过了半天。”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吃,所以是一天。看猫吃得这么香,你不饿吗?”
“我要是饿就不会来这里喂猫。”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实话跟你说吧,我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在偌大的校园里却要一个人吃饭,这是多么孤独的事情。你就看在我是新来的份上,可怜可怜我吧。”
江轶简直被他这一番说辞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算是岂求吗,这家伙还真是能屈能伸啊,面子对他来说是一点都不重要吗。直到刚刚他俩还一直都是处于敌对互相看不爽的状态啊,这家伙怎么能转变这么快!
“你还是不愿意吗?”
不知怎么江轶竟从贺天圻那眼神里看出一丝丝的委屈,他都怀疑自己是错觉,这可把江轶整不会了。
贺天圻瞧见他眼里的难以置信,继续道:“你放心,我有钱,不会坑你的。”
听见他都这么说了,江轶转念一想,不就是一顿饭吗,有什么大不了,于是点了点头:“行吧。”
江轶就是这么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要是跟他来硬,他直接针尖对麦芒,比你还硬,可你要是跟他来软的,他就手足无措了。
贺天圻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短短两日,他就通过观察江轶和别人主要是陆泽鸣的相处,揣摩出了他大致的性格。
计划得逞,江轶走在他前边,目标是食堂,他跟在后面,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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