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被扒光了衣服,一个个被踹进去浴室,又被迫冲了一遍冷水澡,然后现在又被迫排列整齐站在大堂里,嗖嗖吹着冷风。
虽然本来就是冷水,但好歹浴室里还残留之前温热的水汽,但大堂可就不一样了,失去了热气的庇佑,这群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流氓们现在一个个用手捂着裆部,冻得直打哆嗦。
刚才还只有刘维鼻青脸肿,现在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了彩,而且不同的身体部位也都带着大小各异的淤青。
“看你们刚才戾气那么重,估计是没洗干净,我大慈大悲让你们多洗一次。”
只见贺天圻毫发无伤地坐在椅子上,甚至姿态里透露着一些惬意,蛮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具具光|裸的肉体。
这些体育班平日里嚣张的小子们,此时都一声不吭地忍受着这种羞辱。
没办法啊,他们哪见过战斗力这么强的人类。哦,不,不是人类,是魔鬼!
贺天圻欣赏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感到不太满意:“啧,你们平时训练这么不注意防晒?一个个这么黢黑。”语气里满是嫌弃。
这些人都被揍怕了,此时一声不敢吭。
“算了,今天也就不为难你们了。”贺天圻站起身来。
这些人心里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在原地没敢动,尽管他们现在感觉裆下嗖嗖生风。
都心想,这还不叫为难,那什么叫为难。
贺天圻收拾好东西,回过身来见他们还在原地,装作惊诧地说:“怎么还不走?”
然后语气一变,“看来是想拍个照纪念一下。”
说着就掏出了手机。
那些人一听到这儿腿都软了一下。但是没办法啊,他们现在就是放在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现在简直都心如死灰了。
贺天圻颇为满意的对他们拍了照,还吩咐他们站整齐点儿,显得美观一些,然后叫他们背过身去,又拍了一张光腚的。
这群男生就这样心有不甘但无力反抗地、被迫接受了贺天圻对他们身体和人格上的侮辱。
“以后记得洗澡穿裤衩知道了吗,你们光腚真的不好看。不信我一会儿发给你们看看。”
“对了,以后也不要随便看别人换衣服,不要影响到别人,这里是公共浴室,洗澡要快,更要懂礼貌知道了吗?”
即便是洗澡还要穿裤衩这么无理的要求,一群人还是赶忙点头。
“行了,过来扫我微信,我给你们把照片发过去。”
然后他们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去匆忙穿了一条内|裤,就去排队扫这位大哥的微信了。
贺天圻给他们建了一个小群,把照片发了进去。
一群人待贺天圻走后,拿着手机,面面相觑,心里默认决定从此对今天的耻辱之事闭口不提。
……
江轶躺在床上,睡不着,那群人拉扯他时揍的暗伤,到现在开始隐隐作痛。
他有点痛恨那群人,痛恨他们的笑声,痛恨他们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种嗤嗤的,带着邪肆的笑声,一阵一阵,不停地从耳朵灌进江轶的脑子里,江轶忍不住闭上眼睛,想将它忘掉,可偏偏更加清楚。
他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给他带来耻辱的人。
他的目光盯住天花板,仿佛要将它盯穿,那种痛恨,那种狠戾,让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显得异常可怕。
江轶一晚上没合眼,他害怕会做让他恶心的噩梦。
于是当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眼圈比平常更黑,头也更加疼得厉害。
张亮也发现他的状态不对,平时江轶是收拾最快的一个,几乎他们还没从床上坐起来,还在等待大脑加载缓冲的时候,江轶就背好包出门了。
“江轶,你怎么了,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没睡好。”他嗓子有点哑,大概是因为一晚上没喝水的缘故,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珠动都没动一下,坐在床上,好像在发呆。
“那好吧,你再缓缓,别是有什么不舒服了,我和贾旭尧先走了。”
“好。”
张亮带着满腹的疑惑关上了宿舍的门。
江轶的眼皮现在泛酸沉重,使得他忍不住想闭上眼。
但刚一闭上,一个人影就从他脑海里闪过,他赶紧睁开眼睛。
还是不行,为什么,他就是忘不掉呢。
为什么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那个人给他带来的影响还是能把他折磨得痛苦不已。
江轶垂下头扯住自己的头发,眼睛里似有晶莹在闪烁。
……
住宿第一天,没有家里保姆提醒他,也没有室友,贺天圻睡过头了。
此时应该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了,贺天圻慢慢悠悠地才从宿舍往教室走。
他挠了挠头发,打了个哈欠,就这功夫,打眼一看,前面正有一个蹲着的人影,旁边还有辆自行车。
贺天圻赶紧往墙后面一闪,那不是江轶吗?
但紧接着又想,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算了,躲都躲了。看看他在干啥。
昨天都没来得及问问,他这几天过敏好了吗?
江轶以身体不舒服为理由跟魏总请了假,说要回家。
其实是他现在心情不好,在教室里也待不下去,需要找个地方缓缓。
魏总瞧着他脸色沉重,也没问他哪里不舒服,就问他需不需要家长来接。
他说不用。
他把自行车推出来,这辆车自上学期就一直停在学校车棚没动过。
他拍了拍座位上面的灰尘,打算骑车出去。
骑了没两步,他不专心,结果一回神,导致差点撞到一只麻雀。
他停下车来看这只吃得圆滚滚的麻雀,它一点也不怕人。
“你怎么这么胖,不减减肥吗?”江轶看着胖成球一样的麻雀,忍不住说。
他想伸出手摸摸麻雀的羽毛,但是小麻雀跳着躲开了。
江轶收回了手。
这些年路上压死撞死麻雀的不在少数,但他们还是这样没心没肺,真叫人担忧。
连麻雀都能活得这么无忧无虑,他为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有那么多顾忌。
江轶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失忆了,要不然他翻遍脑子,怎么找不到一件开心的事情?
他经历的事情不多,可每一件都让他难过。
他思考了良久,不知道现在每天就这么耗着的意义是什么,过一天算一天?
可他就是走不出来,世上的事怎么尽是困扰他的事。
“还是减减肥吧,你看你胖的都飞不动了,凭你那两只脚,遇到危险能跑多快?”
贺天圻虽然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是能看见他嘴唇在动。
这家伙真有意思。
上次是猫,这次是小鸟。
怪不得平时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原来是攒着跟小动物说啊。
真是个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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