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天圻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虽然不认同江轶的观点,但凭直觉就可以知道,江轶之所以是这种性格,必定经历了很多故事,因此他没有立场去反驳。
过了一会儿,江轶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太矫情,冷冷对贺天圻来了一句:“跟你无关。”
“少管我”的意思。
贺天圻算是看出来了,江轶就是脾气倔。只要你说了让他不乐意的话,他立马就显出“反骨”,你要是稍微一引诱他说出真心话,他反应过来也会觉得被冒犯,还是会看你不顺眼。总之,是不那么容易跟人亲近的。
贺天圻叹了一口气。
……
最后陆泽鸣实在憋不住了,放学临走的时候还是把小羊腿给了江轶,想着江轶这会儿差不多也饿了,希望这保温饭盒有用,要不然冷的羊肉吃下去会闹肚子。
“我走了啊,要是凉了就别吃了,你就没那福气。”陆泽鸣还嘴硬。
江轶心里偷笑:“知道了。”
陆泽鸣见江轶还是没啥表示,生气地走了。
江轶打开盒子一看,放了一下午,虽然已经不是那种热腾腾的了,但好歹还有热气。
陆妈妈一向做事细心,担心一整个带骨头的羊腿被陆泽鸣带到学校不好啃,就贴心的把肉全都剔下来了。
再配上一碗大米饭,简直香惨了。
江轶盯着饭盒,突然想起中午贺天圻“以形补形”的说法,没想到他和陆泽鸣还挺有默契。
贺天圻问:“你要回宿舍?”
“嗯。”
“我也正好要回,咱俩一起吧。”
江轶知道贺天圻是故意这么说,他就是怕自己会拒绝他的帮助。如果要真的没有贺天圻搭把手,他回宿舍这一路上应该也会挺艰难的。
于是江轶默许了一起走,没有拒绝。
然后他们重复中午去食堂的那种姿势,江轶把手臂搭在贺天圻肩膀上,贺天圻扶着江轶的腰。
贺天圻的背依然还是微微弓起,来迁就江轶的身高。
到了贺天圻宿舍门口,江轶就很自觉把手臂拿下来:“就到这吧,谢谢你。”
“没事儿,我又不着急,送你到门口。”
贺天圻不依不饶继续把他手搭上肩膀,手抓得紧紧地,就不让他拿下去。
江轶皱起眉来,怎么贺天圻就跟占便宜似的这么乐意呢。
但江轶还是坚持把手抽出来:“不用了。”说着就一蹦一跳朝自己宿舍门口走去,他本来就不愿意麻烦别人,贺天圻把他送到楼上已经很不错了,没有再让人家继续送到门口的道理。
况且他俩昨天还打架呢,今天就让人家帮忙,怎么想都挺别扭。
贺天圻看他这么固执,也就没再管他,只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朝着江轶的方向喊了一声:“你的饭是不是凉了啊,要不来我屋里热一下吧,我屋里有工具。”
江轶没理他。
江轶默认贺天圻说的工具还是那天的酒精炉,他竟然用那工具帮贺天圻做了一顿四不像的饭,简直是做饭史上最大的败笔。
他可不想再冒着炸学校的风险第二次使用那种炊具。
贺天圻也回到宿舍,坐在床上没事儿就琢磨,江轶既然腿受伤了,那他怎么洗澡呢?
要是没人帮他,他怎么脱衣服,站都站不稳啊。
啧,还挺难办。
也不知道江轶这会儿是不是正发愁呢。
贺天圻估摸着江轶要是去洗澡也是等人最少的时候再去,所以他先去吃了个饭。
然后他就在浴室等啊等,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江轶的身影。贺天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漏了。
等到最后体育班那群人都吆五喝六地进来了,江轶还是没来。
贺天圻猜想江轶可能是真的不太方便过来洗澡,估计不会来了。
刘维过来跟他打招呼,瞧着他湿润的头发:“天儿哥,洗完了怎么还不走?”
贺天圻倒是担得起一个大哥的样子,一挥手:“不用管我,你们进去吧。”
“行,那我们就先进去了。”
进去以后,一个小弟就忍不住问刘维:“大哥,他怎么还不走?”
刘维“啧”了一声:“你管他呢,洗你的。”
小弟还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大哥,他不会还是像上次那样在外面等着整我们呢吧。”
刘维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给他脑门一下:“你是不是没脑子,你看他像是那么闲的人吗?能不能管好你那个乌鸦嘴,别一天到晚瞎叭叭。再说了,我们能让他整一次还能有第二次啊,能不能有点骨气。”
小弟一脸委屈。
其实说完这话刘维自己也有点心虚,倘若要真的拼命的话,他们这么多人怎么会打不过一个贺天圻,主要是他们不想把事情搞大,也架不住贺天圻缺德啊。
谁让贺天圻还有他们光屁股照片呢,早知道第一次就不该认怂!
刘维现在想起来是万分后悔。
贺天圻知道今天江轶不会来了,有点失望的回了宿舍。
在宿舍里坐了半天,他想着该不会江轶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一个人在宿舍随便凑合擦擦身体吧,那他站都站不稳,自己一个人摔倒了怎么办。
贺天圻觉得自己不能再干等下去了,照江轶的性格就是自己摔死也不会找别人求助,所以他得主动。
于是贺天圻就打算去敲江轶的宿舍门,走到门口正准备敲呢,突然又想起来万一江轶正在宿舍擦洗身体,自己一敲门把他吓到摔了怎么办。
纠结了半天,贺天圻又原路返回。
一屁股坐在床上,贺天圻不由埋怨起来,江轶这个人怎么就能这么倔呢,明明就是需要帮助还偏偏就不说出口,你要是主动点儿吧他还觉得你越界,搞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
想了一会儿贺天圻突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江轶怎么说也是一个男高|中生,他是倔强不想麻烦别人,但他已经有相当程度的自理能力了,自己又何必这么担忧呢。
想到这儿,贺天圻觉得自己这种想法能说得过去,也算是心里宽慰了些。
毕竟,他和江轶的关系,也还没到特别亲近的那种地步,陆泽鸣这个铁子都还没怎么关心呢,他这么着急算怎么回事儿啊。
贺天圻这么一想就躺下来,干脆把惦记江轶到底洗没洗澡这件事先放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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