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聊什么?”
贺天圻笑了笑:“你别这么正经,就放松的聊天。”
“我起个头也不行?我不跟你聊你说我不跟你聊,我跟你聊你说我正经,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贺天圻瞧着还没开始聊江轶就已经有不耐烦的迹象,赶紧说:“好好好,我的错。”
“聊聊你吧,我挺想了解你的。”
江轶:“为什么要了解我?”
“咱俩做同桌都这么久了,都没有一次好好聊过天。再说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很想跟你做朋友吗,你看不出来我对你很热情?”贺天圻说这话一点都不觉得害臊。
江轶:“我谢谢你啊。”他想起贺天圻又是亲自给他裹保鲜膜又是亲自给他吹头发的,于是情不自禁唱了起来:“你的热情过了火~”
贺天圻被逗笑了:“你唱的什么歌?”
“不知道,反正脑子里面就记住这一句。”
江轶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被别人了解的:“别聊我了,你矿主儿子的身份才更让人好奇,说说你吧。”
贺天圻很是大方的:“那你想知道什么,随便问。”
“你真的是从国外回来的?”
贺天圻笑了笑:“不是。”
江轶纳闷道:“那他们怎么都传你是从俄罗斯回来的,把你传的神乎其神,我就说要真是那样,你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这个事儿吧,不是说贺董给学校捐了点钱吗,以曾经校友的身份,当时捐赠出面的是张助理,学校接待晚会上都是学校家委会的人,其中有一个人和张助理有一点在俄罗斯生意方面的交涉,然后这事儿就从家委会传出去了,不知怎么就传成了今天这样。”
贺天圻说话一脸轻松:“谣言就是这么可怕,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失去本来的面目了。”
江轶注意到刚才贺天圻的说辞里,他称呼那个人为“贺董”,而不是“我爸”。
“那你怎么不跟同学们解释清楚,还有,你爸是我们学校校友?”
“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费口舌解释,他们爱信什么信什么,都碍不着我,而且就算我解释了他们未必会听,人有时候更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贺天圻枕着双臂:“人生在世,对自己有所保留,对他人半真半假,活得才最轻松。”
听着贺天圻这一番话,江轶突然觉得贺天圻有的方面还真的跟他挺像的,他终于明白贺天圻身上那点不像富家少爷的奇怪是哪里来的了。
贺天圻继续说:“至于你问的校友,”他笑了笑,“可能校友的丈夫也算校友吧。”
那笑容既像是嘲笑,又像是带着点苦涩。
江轶明白了:“这是你妈妈的母校?”
贺天圻点了点头。
“所以这就才是你真正要来我们学校的理由?”
“我在老家待了快二十年,从来没有来过我妈出生的地方。到这里重新上学,一是来看看我妈从小生活的地方,二是为了远离那个人。”
就是贺天圻不说江轶也知道,那个人是他爸,是贺天圻口中的“贺董”。
贺天圻偏头笑着看他:“怎么都是我一直在说,你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还是被我惊讶到了?”
“没有,挺合理的。”
江轶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好奇,你到底多大?还有你说你重新上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轶总觉得贺天圻看着不像高中生,倒不是说他长得老,就是浑身的气质吧,有时候他虽然会玩心大起,有那么点荒唐,可掩藏在玩心和荒唐背后的,却是不符合他高中生身份的成熟和历练。
“我已经两年多没有上学了,如果我一直在上学的话,可能现在已经上大学了吧。”
江轶很是疑惑:“为什么?”
“你敢信?因为我妈病重,家里没有经济来源,还得给我妈治病,所以我自己辍学打工去了。”贺天圻笑着说。
他看着江轶一脸不相信,于是强调了一遍:“我是说真的,没开玩笑。”
“然后今年年初,我的生活里突然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爹,还是我们那里赫赫有名的昌荣集团的董事长,你说扯不扯,这事儿搁谁身上能接受?”
江轶已经震惊到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直到一张亲子鉴定报告证明甩在我眼前我才不得不相信,好嘛,过了穷苦日子快二十年,摇身一变成集团豪门继承人了。”贺天圻说着说着自己都想笑。
“是挺狗血的。”江轶附和道,他压根没想到贺天圻的身份来历竟然会这么曲折。
贺天圻偏头看着他:“我估计这事儿跟人说出去,也就你会信。但事实就是这么离奇。”
江轶也看着他:“你为什么敢跟我说这些,难道不怕我跟别人说出去?”
贺天圻偏头笑了笑:“我相信你的人品,所以对待你我是百分百真诚。”
听他这么一说,江轶心里感到不小的震动。
“跟你说实话吧,不少人说我不识好歹,说我过惯了穷日子没有眼界,放着好好的集团继承人不当,非要和亲爹断绝父子关系。”
江轶忍不住看他:“断得了吗?”
“所以我现在才来这儿了呀,只能在那个人的威逼下作出有限的选择。”
“我不会认他,从前我和我妈相依为命,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我妈去世了后,他不知道从哪蹦出来说要当我爹,去他妈的,相当于他白捡一大儿子,就算他把以后的家产都送给我我还不乐意要呢。”
“虽然现在我还没有能力反抗他,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摆脱他。”
江轶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有志气。”
贺天圻笑了笑。
江轶今天晚上听他说了这么多,感觉就像贺天圻亲口给他讲爽文套路小说似的。
果然小说都是取材于现实,没有离奇,只有比离奇更离奇。
虽然大部分都是贺天圻在说,但是就这么聊着聊着,江轶也越来越兴奋了。
“哎,那你辍学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
贺天圻沉默了几秒才回答:“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
那个人,那个几乎二十年来素未谋面的父亲,从来不会问他怎么过的,是否辛苦,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要求贺天圻成为他心目中未来集团继承人的样子。
“我高一只念了半年,然后就一边打工一边给我妈治病,但是她还是走了。”
“我妈在山西那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小时候过年过节别人家都走家串巷去拜年,只有我和我妈是在自己家待着。“
“我问她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姥姥姥爷,她很多时候都不说话,只是笑一笑。”
“后来我长大了后猜想,跟了一个自以为的好男人却最终落了个没名没分的下场,可能没脸回去见父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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