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岛进了专班办公室后,看到屋内只有无所事事的程延跟一个宪兵时,并无半点岔怒的神色,反而平和地叫了一声:“程君!”
上一次因为龟田与梁某被杀之事,高岛应该算是受到处分最重的那个,从大尉降级成中尉,这在军队中几乎就跟退役差不多了。所以他捡到这个机会,非常珍惜,几乎每天都呆在那四组345次火车上,而那个新川毕竟还是大连铁路宪兵队的副队长,不仅要负责整个北站还要负责全部从北站发出的火车的治安问题,所以其实整个专班的大小事务现在也都扔给了高岛,甚至连那个新川一直舍不得给别人的方志勇也在十多天前,在新川耐心用尽后,也扔给了高岛。所以最近高岛压力就更重了,脾气也更冲了,在火车上打人,在专班打人的事情时有发生,但被高岛打过的人中并没有程延。
早在专班成立之前,新川就已经偷偷给高岛交待,这个程延是某位在大连手眼通知的贵族私生子,来这里只是渡个金,让他别太认真,甚至说不好,以后他们还得靠那位贵族来提携一下。也因此,高岛从那时起就没再把程延当作满洲人或者中国人看待,如改口叫他程君就是最明显的表现。
看到高岛生气又发不出的样子,程延原来是能躲就躲,现在这一个多月他也算看明白了,自己在专班的位置如何,而且专班中也没啥重要的机密,除了那个刚刚交给高岛的方志勇外,没有什么值得程延冒险的。
“高岛君,还是为那个方志勇的事儿生气呢吧。”程延来到了高岛的办公桌前,因为整个专班就这一间办公室,所以他们间也没有什么可避的地方,而程延也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在新川、高岛面前表现出一副本地汉奸那种在主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了,既然他们已经误会了,那就没必要解释了。
“方这个家伙就是一个混蛋,如果当时在火车站马上揭发,哪有那么多事儿。现在自己挨了两枪不说,我们还得派专人保护他。”高岛在程延面前已经没什么保留了,毕竟现在在专班不算那五个乘警长,只有三个半日本人,程延算这半个。
“其实最近我也看过了许多案宗,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但又不敢说出来。”程延看了看高岛,然后继续说道。“可不可能有这样一种情况,这个方志勇就是一个诈降。他所说的什么一同下车还有两个人甚至什么交通线根本就不存在,还有那两枪为什么会在北站检查口守卫这么严密的地方打,如果想成功的话,我觉得换上三四五火车那怕有新川队长押着都更容易得手,凶手也更容易脱身不是。而且……”
看到高岛的神情被他吸引过去了,程延继续说道:“你看这两枪打的地方,可以说就差那么一点,不死也得重伤躺几个月?而且从后来凶手安然而退的情况来看,枪手可是一个作战能力很高的神枪手。”
“程君,你这个分析很有道理,我跟新川君最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可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啊。”对于高岛这样的老牌特工来讲,怀疑方志勇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一心立功的高岛又舍不得放弃。要知道对于一个军官来讲,从中尉升到大尉已经很难了,从大尉降为中尉再升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了,现在这个案子几乎就是他能够以中尉继续留在宪兵队甚至关东军的唯一机会。
“其实高岛君,我跟你一样也因为上次龟田少佐被杀受了处分。当然我这个关系不大,也就三年内不能晋升,只是这样一来,虽然我自己有些努力,也难以超越程序不是,我也盼着能够有一个机会能够销掉这个处分……”程延小声对高岛道。“其实我在想一个问题,功劳大小这件事儿,有时候就纯粹是上层大人物们一句话的事儿,我们靠这个方志勇抓获了多少抗日分子甚至破获一条交通线这个功当然很大,但如果我们能够发现方志勇是想通过诈降然后打入……”
“程君,你这个想法真是出人意料,但却不无道理啊。”高岛似乎被打动了。“只是……”
“不瞒您高岛君,新川君多少也跟你谈过一些我的事情,虽然这里面有些误会,我早就辟谣了,但有些事情连我自己都怀疑。”
“这件事,我想绝对不是空穴来风的,毕竟大人物更不会轻易相信不是?”高岛听着程延的话,很想知道程延想往下说什么,他的后台到底有厚。
“庄深大佐,您应该认识。上个月他还邀请过我有时间去他那里……”程延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具体地就让高岛自己去脑补了。
“铁路宪兵总队的参谋长庄深大佐?难怪……”高岛听到这个名字已经是他能够知道的大人物中顶到天的了。“程君,您现在能够见到庄深大佐?”
“我想是没有问题,关键是我们得给庄深大佐一个能够过硬的证据,还有功劳,这样大佐也好为我们说话。”
“这个不难,方志勇不是什么硬骨头,至于他的同党,宪兵队每年都有在火车上击毙的土匪、抗日分子,更不用说小偷了,就算需要活的,我也能够让他们承认……”对于当过鞍山铁路宪兵队长的高岛来讲,这些并不是什么困难,只是如果就这样将那个方志勇给废了,又有点可惜。
“其实我们可以做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就是假设方志勇是诈降,我们然后如何如何,当然这只是一个计划,我们还可以为这个计划作一个说明,就是考验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投降,毕竟方志勇的行为实在……”程延继续说道。
“这个我明白,我来仔细考虑一下。不过我仔细想一想,这个方志勇还真是十有八九是诈降。这样,快中午了,我们去铁路俱乐部一边喝酒一边仔细再考虑一下,那个方志勇一定有什么破绽是我们曾经不注意的?”
“好的,好的。我也正想跟高岛君喝一杯,以前我就一个小乘警,也没这个机会。”程延说话间为高岛拿起了军装还有皮包,但高岛还没有动身准备向外走时,程延又对他说。“我想我最好还是换上便装,要不然我就一个小乘警,穿着警服去那里太过扎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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