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踏上上海那一刻起,上海的繁华就让从哈尔滨来的众人不禁想起最近几年在哈尔滨流行的那句话:日本人统治大连三十年,成功地把与哈尔滨、青岛齐名的大连变成了满铁总部。比起日本治理下“朴素”到掉渣的大连,上海的繁华确实连日本人都十分留恋。
在亲身感受到中西方文化相互融合所带来的奇妙体验时,程延和周乙不仅深刻领悟到这种独特氛围背后的魅力所在,更亲眼目睹了法租界巡捕们展现出的威风。
就在此时此刻,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两人脑海——他们几乎在同一瞬间回忆起了当初程延作为新川方面的代表,与特务科共同签署下的那份至关重要的二十条合作协议。这个突如其来的联想让他们不禁心有灵犀地互相对视一眼,并流露出会心的笑容。仿佛只有彼此才能理解这其中蕴含着怎样复杂而微妙的情绪:或许是对过去努力成果的肯定;亦或是对接下来未知挑战充满期待……无论如何,这段回忆都成为他们心中无法磨灭、珍贵无比的记忆片段之一。
在繁华喧嚣、灯红酒绿的上海滩,就连葛明礼这样见多识广的人也不禁动起了不当警察厅长、前来此地当个悠闲寓公的心思。毕竟以他手头积攒下来的财富,足够在此地过上舒适惬意的生活了。
然而,年仅二十六岁、正值风华正茂之年的程延却并无此等念头。对他而言,相比于眼前这座充满异域风情与自由气息的城市,伪满和大连那些充斥着日本宪兵巡逻身影的地方更令他感到熟悉。在这里,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紧张氛围,但他心中仍旧怀揣着那份对国家命运的牵挂以及对未来道路的迷茫。此刻,唯有感受着周围清新的空气,他才能稍稍放松心情,享受片刻宁静。
就在他聚精会神地盯着陈六子和乔装打扮成明石有信的丁文东在拍卖会上巧妙设计,成功让訾家父子吃瘪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视线——那位曾在哈尔滨与方恺打过交道的老陈宛如幽灵一般蓦然现身!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惊愕不已,心中暗自思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老陈会在此刻出现?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或阴谋吗……”无数疑问涌上心头,让他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
在见到老陈之前,程延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在远离家乡数千里之外的繁华都市——上海遇到熟人!这着实令他感到十分诧异和惊喜。
若是在此之前,向南征拜托他给老陈传递消息时,程延或许只会认为这位神秘莫测的老陈之所以接近自己,无非就是想要借此机会表达感激之情;亦或是期望将来能够借助自己在哈尔滨地区的人脉资源,从而让其商业活动更为顺遂罢了。然而此刻当得知老陈真实身份乃是铁血暗杀团成员,并拥有将森一郎率领而来那群穷凶极恶、训练有素的特务们揍得狼狈不堪的强大实力之后,程延惊愕万分,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数步。
“程先生,请您不要惊慌。其实我并无恶意,只是受一位与您母亲徐夫人相识的长者所托,希望能见见您,和您谈谈关于您母亲过去的事情。”老陈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所言的重要性,尽管他知晓程延的背景非同一般。
然而,徐夫人这个名字对于外界来说却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玉旨雄一仅在村山、爱子和藤源等人面前提及过她。这些人皆守口如瓶,绝不会轻易将此事泄露给他人。那么,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老陈身后的特务处在情报搜集方面有着超乎想象的强大实力。
“好嘞,我跟你走就是了,不过我需要……”程延指了指远处正在围观拍卖的葛明礼、周乙他们。
“依我之见,此事最好不让他们知晓。你即将拜见的那位长者与玉旨雄一相识,若被他人得知你与其会面,恐怕会给你带来诸多不利影响。”陈醒言眉头紧锁,对今日接到的这项任务感到颇为棘手。
上头不仅要求他设法将程延送至指定地点,且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更重要的是必须确保程延的人身安全万无一失。如此种种难题摆在眼前,着实令他倍感压力。
程延紧跟着老陈,一路辗转,大约花费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终于抵达了那个临时约定好的见面地点。此刻,拍卖会恐怕早已落下帷幕,葛明礼和周乙必定心急如焚,忧心忡忡。毕竟,如果程延真的在上海滩离奇失踪,那么葛明礼想要安然返回哈尔滨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然而,陈醒言似乎洞悉了程延内心的忧虑,善解人意地宽慰道:"你大可安心,我已事先派遣使者前往告知你的伙伴们,称你前去会晤江小姐了。"
老陈的这番话让程延心中燃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对别人以江采莲作为借口感到极度厌恶。然而此时此刻,即使想要反抗也是徒劳无功,因为在他四周至少有四名彪形大汉紧紧夹住了他,令他动弹不得。
程延不禁开始担忧自身安危起来,只能暗自祈祷着这些人所言非虚——确实有一个认识徐夫人的人想见他一面;又或者说,铁血暗杀团认为他尚具一定利用价值,故而将其绑架至此。无论如何,眼下局势扑朔迷离、吉凶难测,程延唯有静观其变,并期盼事情能够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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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伙子,长得可真够精神的啊!我刚才一瞧这照片,心里就犯嘀咕:这孩子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等见到你本人呐,哎哟喂,可不就是活脱脱跟你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说话的这位老人刚刚年过五十,身穿一套朴素的便装,但他脸上那亲切而又和蔼的笑容却让人倍感温暖。此刻,他正满含笑意地对着眼前的程延说道。
“别怕哈,我看到你在《奉天日报》上登的寻人启事,想起了小徐。其实啊,这件事说来话长,想当年,我也是个满腔热血、意气风发的青年呐!那时候,我和玉旨雄一老师一同协助他们开展军事训练工作。关于这段经历,想必玉旨老师也已经详细地告诉过你了吧?”他轻轻叹了口气,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然而他只不过是个日本教官罢了,但我却与之截然不同,想当年,我可是远渡重洋前往陆军士官学校求学深造的堂堂革命党人!在校期间,我时常积极踊跃地参与各类政治学习以及集会活动,可以说得上是经验颇丰。也正因如此,对于令堂大人,我自然也就知晓得更为详尽全面啦。”
"您老......" 程延看着眼前之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情。他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着一座巍峨的高山,那股无形的威压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与玉旨相比,这个人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更为沉重。回想起当初见到玉旨时的情景,虽然当时村里还有村山和藤源这两位大佬在场,由他们共同承受了玉旨雄一所散发出来的压力。然而此刻,只有他和这个神秘人物独处一室,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愈发明显,使得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越发强大、令人窒息。
程延暗自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情绪。他知道,在这样一个强者面前,稍有不慎便可能引来灭顶之灾。因此,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
可以想象得到,你的母亲必定来自中华大地,而且还是一名英勇无畏的革命家!尽管我们并不知晓“徐旭”是否真是她的本名,因为即便是在参与革命团体活动时签署文件,她也使用着这个名字。然而,众人皆知,她乃是为了逃避那场婚姻而愤然出走,投身于革命事业之中。如此一来,一切便豁然开朗了。
此外,依我之见,你实在无需再费心费力地去寻觅那位所谓的外祖父。要知道,你母亲之所以选择踏上革命之路,其初衷正是为了摆脱过去的家庭束缚。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执着于寻找那个曾经让她痛苦不堪的根源呢?就让这段往事随风飘散吧……
你可是她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亲儿子啊!又何必去自寻烦恼,非要揭开那已经尘封多年的往事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关于你生父的身份,我也一直心存疑虑。虽然外界传闻纷纷扰扰,但我始终觉得那些都只是无稽之谈罢了。想想看,你母亲身材高挑,足有一米七之高;而那个叫村山矢正的男人却只有区区一米五,如此悬殊的身高差距,怎么可能生出像你这样高大挺拔、英俊潇洒的孩子呢?所以,对于这种说法,我实在难以置信。或许,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更何况你妈妈在繁华的东京都市生活的时候连日本人都看不上眼,又怎么会在遥远的东北地区参与革命活动的时候委屈自己献身于他呢?
想当年,奉天府那里可是死了好多人啊!而那个时候我却身在遥远的浙江地区参加起义军,对于那两年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一无所知。
我其实非常想要找人问个清楚,但遗憾的是,当时在东北的唯有那位幸存下来的百里学长对她的状况一无所知。要知道,那时的百里学长可是东三省总督府的座上宾呢!而您的母亲,则立志要推翻那个政权。所以说啊,他跟我们那会儿可算是分属两个敌对阵营的人哦!而且大批革命有死在张小个子屠刀下时,百里学长早已经不在奉天了
……………..
好啦,关于这件事我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实际上,我此次前来并非仅仅是为了将这些事情告知于你,更多的还是因为你乃是你母亲——我昔日战友所遗留于世的唯一子嗣啊!要知道,在当年那场残酷激烈的斗争之中,众多英勇无畏的革命先烈纷纷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而能够像你母亲这般成功留存下自身血脉的人实属凤毛麟角。
所以说,我打心底里期望着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陪伴在我身旁。如此一来,不仅能够让我更好地照顾和保护你,也有助于你去开拓一片更为光明璀璨的前程道路呢。毕竟与你目前在村山家族中的私生子身份相比起来,这样的生活显然要好上太多太多......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会给足你时间的哦!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呢!你放心好啦,我已经提前和戴处长打过招呼了,他答应过我绝对不会去找你的麻烦。而且他也向我保证过,绝对不会把你拉到特务处去做那些危险至极、稍有不慎就可能会丢掉性命的事情。所以啊,你大可以放一百个心,安安心心地思考你的未来。当然,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顾虑或者要求,都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帮你解决的。”
程延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他,将他轻轻地扶出了一辆美式福特轿车。
“这是哪里……”程延喃喃自语道,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视线才渐渐清晰起来,看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陈醒言。
原来,是陈醒言把他送回到了他们在上海暂时居住的林公馆。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程延感到一阵安心,但同时心里也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可脑海里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让他摸不着头脑。
突然,程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紧紧握住了手中的东西。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陈退素”三个大字。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张名片,心中暗自思忖:“难道今天遇到的那些奇怪的人和事,都是真的?”
程延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手里还攥着这张名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个名叫陈退素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给自己留下名片呢?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让程延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见到其他任何人,程延都绝口不提这些事情,无论是与他关系密切的陈六子、卢家兄妹还是葛明礼。即便是同一阵营的周乙和王一民,程延也并未透露半分。事实上,王一民和周乙对于程延的具体情况知之甚少。在程延看来,即便需要汇报相关事宜,他也不会选择向这两人讲述,因为他们之间仅仅是基于当前形势而建立起的临时合作关系罢了。在如此敏感且重要的问题上,程延必须保持高度谨慎,绝不能轻易相信他人。
让王一民感到惊讶的是,当他听到程延说这次原本计划再见一面江采莲时,却最终被对方放了鸽子。他不禁对自己这位同志产生了一丝诧异,认为他过于多情善感、优柔寡断——既无法果断地拿起感情,又难以轻易放下。
事实上,王一民仅仅了解到伊莲娜是由捷普列夫派遣而来;至于江采莲,就像周乙一样,他对此几乎毫无所知。只是从程延这样的品性来看,他深感将这样的人留在党内实在是极度危险的。毕竟,绝大部分变节者都会表现出类似程延身上的那些问题和弱点。
然而,王一民心中偶尔也会泛起一丝疑虑。他暗自思忖着:“上级组织对这些情况岂能一无所知?莫非这位江采莲真的是上级特意派遣给程延作为身份掩护的联络员不成?若是如此,那许多之前令人费解之事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想到此处,王一民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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