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延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七十六号,这是他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以残忍和恐怖闻名的特务机构里面竟然充满了生机与宁静。
走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花园,各式各样的花朵争奇斗艳,散发着迷人的芬芳。整个院子里弥漫着清新的空气,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成延不禁感到惊讶,这里完全不像传说中的那样阴森可怕。他原本以为会闻到浓烈的血腥气息,但此刻却被阵阵花香所包围。他不禁好奇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一些关于这个神秘地方的线索。
在院子中央,有一口清澈见底的池塘,水中倒映着蓝天白云,让人心情愉悦。成延走到池塘边,凝视着水面,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他,七十六号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恐怖。
他开始思考,这个看似美丽的地方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为何这样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表面上却是如此宁静祥和?成延意识到,七十六号远比他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而随着在前面领路的汪处长,村山成延还有中村功很快就被领到了一座两层小楼前,看着站在门外的日本宪兵,村山成延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作出了一副接受检查的样子。
这时候从门口传来了一句:“将军说了,村山君是他的故人之子,中村君是他的学生都不必检查。”
村山成延和中村功对视一眼后,两人都露出了微笑,不过这笑容背后所蕴含的意义却大相径庭。
“原来是影佐将军啊,真是太感谢你亲自前来迎接我了,真是过意不去呀。”村山成延说着便向影佐走了过去,并将还没放下的双臂对着影佐作了一个拥抱的动作。其实,村山成延早就注意到了影佐的存在,但他故意装作刚刚发现的样子。既然,影佐试图借助土肥原贤二的力量来压制他,所以村山成延也决定不再对影佐客气。
影佐看着村山成延走近,心中不禁一紧。他原本以为村山成延这次来见土肥原将军会有所收敛,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不客气。
面对这种情况,影佐也只能强颜欢笑地回应道:“村山君,土肥原将军正在里面等您呢,请随我来吧。”
尽管影佐非常想向村山成延解释清楚,土肥原贤二并非他请来的救兵,希望村山成延不要误解他的用意,但此刻他根本无暇多言。况且,即便他有机会解释,村山成延是否会相信也是个未知数。
“哈哈哈,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了,你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土肥原看着成延,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眼神里却闪烁着一丝狡黠和得意。
土肥原其实一点也不像他那个姓氏描述的那样——土、肥、圆。土肥原本人身高足有一米六几,在日本人中算是比较高的了,而且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虽然已经年近六十,但依旧保持着标准军人的体重,身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显得格外精神矍铄。
成延礼貌地向着眼前这位自己童年的阴影回着话:“原叔叔,你好。上一次见到您,我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但内心深处却充满了紧张和不安。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日本特务头子,曾经给他的童年带来过无尽的恐惧和痛苦。现在,他已经长大成人,必须要面对这个恶魔般的男人。
“还记得这个‘原叔叔’,说明你没有把给忘记了。可惜你十岁那年,矢正教官去世了,我当时正在关内帮着张雨亭打仗,没时间回去送他一程。不过,看到你现在有这么大出息,我每次可都感觉比自己儿子出息了还高兴。”
土肥原虽然占据了七十六号陈默群的办公室,但他似乎对满铁和梅机关之间的合作事宜毫无兴趣,反而一心只想跟村山成延聊起过去的回忆。这让村山成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警惕之情。他知道,这种表面上的亲切往往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土肥原始终没有提及满铁与梅机关的合作之事,这让村山成延愈发感到不安。终于,土肥原开口说道:"好了,大家都到齐了,我们一起去七十六号的小食堂享用午餐吧。"
此时,时钟指向上午十一点,这个时间对于用餐来说显得有些过早。但从土肥原的神情来看,他仿佛刚刚结束一段漫长的旅程,甚至可能连早餐都还没来得及吃。
“这个熊掌你尝一口,在黑龙江,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差点吐了,因为当时他们做的根本不是什么正宗的熊掌,而是大白菜炖熊掌,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的熊,那味道真让人作呕。不过后来,我有幸在张作霖府上吃了真正的满汉全席,那时候我才明白之前那些土匪们实在太糟蹋东西了。”
土肥原边说边拿起一把灵巧的小餐刀,轻轻地将那份熊掌切割开。他动作优雅地将切好的熊掌推到成延面前,微笑着说道:“尝尝看,这可是正宗的满汉全席做法。”但也只夹了一块给成延,其他在座的,无论是影佐、中村功还是陈默群都没有这份“荣耀”。
土肥原的话让成延感到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土肥原会如此坦率地谈论自己对食物的感受。同时,成延也感受到了土肥原对美食的独特品味和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他小心地接过那块熊掌,放在嘴里细细咀嚼。果然,这道菜的口感鲜嫩多汁,味道浓郁,让人回味无穷。
成延不禁感叹道:“真是美味啊!”他“感激”地看着土肥原,心想这位日本特务头子不仅在工作上有着出色的表现,而且在生活中也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
“当年,我记得是1917年吧,我第一次在村山矢正的小诊所里见到了你,当时我还想村山教官为什么将老家那么大一个孩子扔在那里不管,反而在这么一个小地方开诊所,还经常逗一个莫不相识的中国小男孩。现在我才明白了,原来如此。”土肥原一边吃着山珍海味,一边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我来看一看你的耳朵......还好,没有长成兔子耳朵!当年你跑到矢正君的房间里拿着桌子上的点心就吃,我还以为是一个小偷呢。我就直接将你的两个耳朵拎了起来......”土肥原讲的是他当年的糗事,但这个却是成延这辈子的阴影。
“是的,后来很长时间,我的养母见我不好好睡觉,就吓唬我,说:再不睡觉,那个山上当土匪的原叔叔就来揪你的耳朵了。我就吓得赶紧钻进了被窝之中,一个晚上都不敢露出头来。”
土肥原贤二这个名字,对东北人来说并不陌生,但有趣的是,东北人常常会将其称为“土匪原贤二”。这种错误的称呼并非出于无知或误解,而是一种对土肥原罪行和残暴行为的愤怒表达。而令人惊讶的是,连土肥原本人也对这个外号感到自得。他认为这个外号不仅显示了自己在中国的影响力,还证明了他成功地让人们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土肥原贤二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当时村山教官骂我,说我不能这么做,小孩子耳朵很金贵的。我当时看到他着急的样子,还以为是他自己的儿子呢。没想到,后来才发现原来真的是他的亲生骨肉啊。”
土肥原贤二回忆起那段往事,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然而,他并没有意识到,正是因为他的行为,给那个无辜的孩子带来了一生无法磨灭的痛苦和阴影。对于一个将近六十岁的老人来说,他可能早已忘记了当年那个被他欺负的孩子,但那个孩子却永远无法忘记那恐怖的一幕。
“不过小孩子就是皮实,如果在大点,那耳朵可就真在揪下来了。”
虽然眼前这个土肥原就像一个慈祥的老人一样唠着家常,但整个屋子里可没有一个人敢将他当成慈祥老人,反而是如履薄冰,生怕他下一时刻突然就变了脸。而村山成延尤其如此,他不知道这个土肥原什么时候会提出满铁与梅机关将来召开的会议来,如果突然变脸,自己真的有胆量、有能力来面对这个童年的阴影吗?
一场酒席,除了土肥原吃得尽兴,并不时夹菜给村山成延这个后辈外,其他人几乎都没怎么敢动筷子。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土肥原吃饱喝足,这才对着所有人问道:“你们都吃好了吗?”
虽然除了成延没有一个人真吃饱了,但众人都纷纷回答道:“吃好了。”
“那就好,我们就在这里开个会儿,有些事儿需要谈一下,我下午二点还得坐船去武汉呢。”土肥原看了一眼手表,此时正好远处的钟声传来了十二点的报时声。
“我知道,你们满铁与梅机关后天要开会解决一些合作上的问题。我虽然是陆军省的,但我不会偏袒梅机关。我只说一点,满铁是一个企业,以挣钱为第一要务,如果让它一直付出,这是不公平的。而梅机关是多家机构组成的,按理说,你们的经费应该由各家按经济能力来出。但是我觉得吧,还有一点,你们没想到,梅机关为什么成立,当然是来参加大东亚圣战的,帮助旺先生控制南京政府的,所以我个人以为这笔钱,理应旺先生的政府来出。你们说,对不对。”
果然不愧是一个老特务,一个中国通。土肥原一句话,就几乎解决了梅机关所存在的一切内部矛盾,而将他们绑成了一股绳子,共同对付着刚刚被他们扶植起来的旺先生政府了。
“可是旺先生的政府现在几乎没有财政能力,还靠我们日本政府与陆军省出钱支持呢,怎么可能出这笔钱呢。”中村功是土肥原的学生,所以还是能够在自己的老师面前说上几句的。
“当年我在东北帮助张雨亭的时候,他也没有钱,怎么办,当然是我们借他啊。当时满铁光借给张雨亭的钱前前后后就足足有一亿两千万银圆之多,当然他是还不上这笔钱的,但好办,就用东西来抵押吗!比如森林、开矿权等等。后来他儿子还清了欠款,想让我们走,结果我们将整个东北都给拿了下来......”
“谢谢原叔叔的指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村山成延虽然经验不足,但智商可不低,立刻就想到后天怎么和影佐商量,给汪记政府的特务机关最高负责人周僧湖施压,让他先承担梅机关的活动经费,然后由上海事务所借钱给梅机关,当然以梅机关的花费,还轮不到旺记政府用铁路作抵押的地步,但整个上海滩也有很多值钱的东西可做抵押,比如楼房、码头这些不动产之类,实在不行,七十六号院也能抵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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