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蓉和四辈儿在缝合室外又等了一会后,老三才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还疼吗?”大蓉赶紧上前扶住了老三关切的问道。
“不疼,刚打麻药了,没什么感觉。”老三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哼哼,这条腿是不疼了,你等咱妈妈来了打折你那条腿的吧。”四辈儿冷哼一声看着老三说道。
大蓉妈平日里是最怕孩子游泳滑冰的了,她总说水火无情,万一出了点事后悔都来不及,老三这次不仅滑冰,还把自己掉在了冰窟窿里,不知道大蓉妈来了会是一番怎样的狂风暴雨了。
老三也不吭声,低头坐在椅子上休息。
“你们那个点就在冰上了,你是不是又逃课了?”大蓉也冷着脸戳了一下老三的额头。
“嗨,最多不就是挨顿打吗,我今儿个倒霉,我认打不就完了。”老三乐呵呵的,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你认头挨打,我还不认头生气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王八蛋艹的玩意,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时候。”
大蓉妈跟大蓉爸不偏不倚的刚好在这个时候赶到了医院,还没拐进走廊呢,就听到了老三的话。
大蓉妈照着老三的肩膀就是一巴掌,既生气又心疼的扒拉着老三破烂的棉裤腿儿。
“我打那天就告诉你们,河里有淹死鬼,你凑合过去就能给你薅住了,你就没有个听的时候,到是怎么伤的啊?”
大蓉妈并没有读过什么书,对于孩子们的教养还是秉承着最原始传承的‘神话故事’。
“哎呦,妈,那都是骗小孩的,现在谁还信那个去。我就是被水底下的铁丝给刮了一下。”老三一脸无奈的看着大蓉妈。
小孩子总怕别人当自己是小孩,可是只有当你不再害怕别人说你幼稚的时候,其实你才真正的开始长大。
“我信,赶紧起来回家吧。”大蓉妈没好气的又拍了一巴掌老三。
四辈儿本来想背老三出去的,但是老三死活不肯,最后还是一瘸一拐的自己走出了医院坐上了大蓉爸的自行车。
一家人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本来包的好好的饺子,放的时间太长全都塌篦子了,大蓉只要一个一个捡下来蒸着吃的。
“等你腿好了看我不好好再揍你一顿的。”大蓉妈一边从笼布上捡饺子,一边气不打一处来的又数落上了老三。
“要不您现在打吧,把这条腿也打折了,正好我不用上学去了,在家养两天就该放假了。”
老三也羞恼,索性摆烂的将好腿伸到大蓉妈的跟前。
大蓉妈狠狠一巴掌拍在他腿上“放你爹那个驴屁去吧,你想的倒是美。”
“你骂他就骂他,你老带上我干嘛?你怎么不说放他妈那个驴屁去呢?”大蓉爸正抽着烟呢,满脸不服气的看着大蓉妈怼道。
大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蓉妈也没憋住,一家人哄哄一笑,这盘冬至的蒸饺也算是吃的暖和温馨。
老三本来以为自己的腿伤了怎么也能在家休息几天的,但是第二天一大早大蓉妈就把老三叫了起来,让他每天都跟他爸一块出门去上学。
干脆不但没能请假睡个懒觉,倒是比平时起的更早,老三跟着大蓉爸坐了两天的车子就再也不肯起了,这大冬天的,他是宁可一条腿蹦着去也要在家多睡会。
“快起,你这腿不方便,别迟到了,你要是迟到了让老师找家来,看我不揍你的。”大蓉妈临出门的时候,又扒了了两下老三,撂了句狠话才走。
“哥,哥,你是不是跟裴彬在一块呢?”
等到大蓉和大蓉妈都出门以后,老三才磨蹭着起身对着四辈儿问到。
“嗯,他是我师父。”四辈儿翻了个身,闷声答应着。
“啊?咱姐姐知道吗?”老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不知道,我没说过,我觉得还是别让她知道了吧,诶?你怎么知道的?”四辈儿睁开眼睛看着华子问道。
四辈儿今天上中班,不用早起的时候他都是中午才起来吃饭的。
“那天你下河拉我的时候,我看见他了,他跟在后面过来的,不过没等他走近了,我就出来了。”
“哦,别跟咱姐姐说了,省的她又是份心思。”
裴彬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自从四辈儿到了厂子里以后,他处处都护着四辈儿,加上四辈儿本身也随和,进厂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干的挺顺心的。
有时候四辈儿也常常都觉得惋惜,要不是自己老妈的这波参与,裴彬做自己姐夫也挺好的,他倒是个挺细心的人。
过了冬至这一年又接近了尾声,腊八那天,大蓉熬了一大锅的腊八粥,她今天上夜班,晚上没时间在家做饭,就提前熬好了粥省得大蓉妈操劳了。
“姐,多包点蒜,我就爱吃腊八蒜。”老三一进门看到正在剥蒜的大蓉乐呵呵的说道。
“行,我一会再刷个罐子去。”
大蓉对于弟弟妹妹们的疼爱那是发自内心的,大蓉妈虽然总说大蓉脾气犟,但是最不爱忤逆她心意的其实却是大蓉。
因为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大蓉总是会被提出很多的要求,可是似乎她怎么做都不能满足母亲心里对于‘长姐’的标准。
因为得到的爱不够,她总是在一种失落的情绪里,去强迫自己变得更加完美,大蓉总觉得母亲不爱自己,可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去讨好母亲。
大蓉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讨好,但她所做的一切,又有哪一件不是讨好呢?
“考试怎么样?能及格吗?”大蓉起身去柜子里又找了一个罐头瓶子出来。
“姐,你这话问的,从5年级以后,你什么时候见我及格过?”老三但是实在,大咧咧的就坐在炕沿上啃起了萝卜。
“你也好意思说,跟你哥一个样。”大蓉哼笑了一声,又重新坐在桌子前开始剥起了蒜。
“姐,我还是想告诉你。”老三看着大蓉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了。
“告诉我什么?”大蓉抬头看看老三。
“其实我哥的师父是裴彬。”
听到裴彬的名字,大蓉剥蒜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
老三和四辈儿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听话,也不喜欢大蓉的愚孝,他觉得感情的事情其实并不应该掺杂外界的因素,姐姐既然对裴彬有情,为什么不能自己争取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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