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蓉妈看着这一沓子钱心里也有点打鼓,那个年代里一千块钱可比现在的一万块都值钱,毕竟大蓉的彩礼满打满算才两千块钱。
“大蓉她爸爸,你快起来看看,这哪来那么多的钱啊?”大蓉妈赶紧把有些醉意的大蓉爸给叫了起来。
“怎么了?嘛意思?”大蓉从床上起来后,显然还有点懵。
“刚才我跟大蓉收拾东西呢,她从嫁妆堆里抽出了一沓子钱,你看看。”大蓉妈把钱和信封都拿到了大蓉爸的跟前。
大蓉爸看到这么多钱,瞬间就醒了酒。
大蓉爸从大蓉妈的手里接过了钱和信封,把钱拿出来后,对着灯光看了一下,就将整个信封撕开了。
“还真是他送的。”大蓉爸看着信封里侧的名字,微微皱了眉头。
“谁啊?”大蓉妈看着大蓉的表情,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事。
“是建材厂的老葛,他之前就找过我……找我办点事,我没应他,今天他来我就没多想。”
“这钱不能要,等明天大蓉出了门子,咱去趟他家里。”
大蓉爸虽然没说是什么事,但大蓉妈心里却十分明白,拿人家手短,只要收了这个钱,就势必要给人家办事。
天还没亮的时候,大蓉妈就把大蓉叫了起来收拾准备,二道河子毕竟是在农村,虽然已经摒弃了老年间抢亲的习俗,但也仍旧是习惯早早的将新娘接回家里的。
“早点起来收拾好了,省的一会车到了慌乱。”大蓉妈一边帮大蓉打水洗漱,一边轻声嘱咐着。
大蓉起身轻轻的点头,在她的记忆中,似乎并不记得上一次妈妈亲自为自己打水梳头是什么时候了。
大蓉妈一直都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她从来没说过疼爱孩子们的话,但又有哪个妈妈不爱孩子呢?
她几乎一夜都没能睡着,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大蓉从小忙碌的身影,没有人看到她的眼泪,因为她说大喜的日子里不能哭。
大蓉平日里常被请去帮别人化妆,轮到自己的时候反倒是洗了两次脸,才终于化出了满意的妆容。
“妈,我想穿那套粉色的,那套我穿着更好看。”大蓉看着大蓉妈已经取出来的大红色套装,心里还是更青睐另外一套粉色的。
“哪有结婚穿粉色的,你别又作妖(作读一声,方言音译,此处表示不按常规套路做事)。”
大蓉妈其实已经变化了很多了,自从钟运兴支持大蓉化妆打扮后,她便不再像以前一样严苛的管束大蓉的穿着了。
但是今天是结婚的正日子,那个年代,结婚是必须要穿喜庆的大红色的,大蓉妈还是没有办法放下这份旧俗的规矩。
“人家拉纱照(指婚纱照)还都是白色的呢……”
大蓉虽然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但是还是选择了听从大蓉妈的要求,穿上了那套大红色的西装套裙。
“蓉啊,结了婚就是大人了,到了人家家里头,多干活少说话,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别让婆婆挑出毛病来……”
大蓉妈又开始教育起了大蓉那一套三从四德的老思想,听得大蓉多少有些无奈。
她虽然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孩子,但毕竟成长环境不同了,她已经接受不了那一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小媳妇做派了。
大蓉收拾好了一切后外头的天还没有亮,她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听着大蓉妈的唠叨,那时候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些乏味无聊的唠叨里藏了妈妈多少的不舍和疼惜。
“亲家娘,亲家爹,给您二老道喜啊!”
随着一声爽朗清脆的女声传来,钟运兴的大嫂带着接亲的人们已经乐呵呵的进了大蓉家的院子。
“同喜同喜,他大嫂子受累了!”大蓉妈客气的跟着钟运兴的大嫂寒暄着。
那时候的南郊并不流行新郎接亲,一般都是新郎家里的平辈嫂子或长辈婶子带着彩礼来上门接亲的。
今天来的这个大嫂子,是钟运兴的平辈长嫂,为人豁达办事爽利,钟家自她以后进门的弟妹全部都是她接进家门的。
“就一辆小卧车啊……”
大蓉临上车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因为围在周围的人很多,她并没有听出说话的人是谁。
那时候整个南郊镇里也没有几辆轿车,钟运兴家里条件一般,凡人托关系的才凑了六辆车。
除了大蓉坐的头车是小轿车,其他都是各个单位厂子里借来的黄大发和小夏利。
大蓉是最怕坐车的,可是偏偏还不敢开窗吹风,起了个大早做好的妆发造型,可不能没到地方就吹乱了。
幸亏是南郊并不大,即便二道河子不在镇上,这一路也就只开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地方。
从大蓉的头车拐进了庄子的那一刻起,两旁的鞭炮就一挂接着一挂的点燃,爆竹声声不绝于耳。
一直到车子停在了院门口,大蓉才从烟雾的缝隙里看到了西装笔挺的钟运兴。
大蓉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一群年轻人强摁着钟运兴对着车门鞠躬,有笑的有闹的,所有人都隔着车窗巴望着里面的新娘子。
那一天的大蓉一直都在一种懵懵的状态下,她只是听话的按照一旁长辈的指引,完成了整个婚礼的流程。
接下来就是酒席间的敬酒斟茶,大蓉也不知道自己敬了多少亲戚,只是木讷的跟着钟运兴和钟妈妈在各个酒桌间不停的剥糖、斟酒、敬酒、喝酒……
等到终于敬完了最后一桌的时候,大蓉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喝饱了,只是希望能快点让她坐下休息一会。
“嫂子,快来。”
大蓉走回院子里以后,钟运萍跑过来牵着她的手,把她领进了西屋里。
“你快坐会,给你点心。”
大蓉感激的坐在沙发上,接过了小萍递过来的点心,她此刻虽然吃不下,但是能坐下休息一会也实在是太幸了。
“嫂子你坐着,我去外面盯着,要是找你了我就过来叫你。”
西屋是钟运兴和大荣的婚房,此刻所有的亲戚都在外面的流水席上吃吃喝喝,自然是没有人进来打扰的。
大蓉坐在沙发上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轻轻揉着早已经酸痛的脚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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