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遇到的那些冰冷实验室，这间生活气息明显重了许多的房间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面对面坐在地上……
在抢一盘小饼干。
“我去！我请你吃不代表你能抢啊！”窦五对自己的邀请十分后悔。
一把将整盘小饼干都吞掉的石雨图大口咀嚼，丝毫不剩给窦五这老狐狸。
“快说！”他使劲咽下喉咙里的饼渣，“‘无尽之源’在哪里，每次都试探来试探去的，你也不嫌累。”
这话让窦五忍不住嫌弃，“要是你早点主动爬上我的实验台，我哪里还用这么麻烦。”
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像是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这下换成石雨图面露厌恶，“你也不想想你那些实验要求有多恶心，难道阿浩上次给你的教训还没有让你认清现实？”
窦五的怪癖何止是喜欢窄处，在他的实验里，还会有关于实验品必须不着一物，做一些相当无法理解的姿势等奇怪要求。
具体的石雨图没敢仔细回想，但还是记得这家伙每次想取得原主和孙浩波的身体组织做样本的时候，某些下流的手段。
至少连孙浩波那样的人都忍不住掀翻了窦五的实验室。
这话像是勾起了窦五的回忆，他砸吧砸吧嘴，遗憾道：“可惜，就差一点，我就能得到他的肉体了。”
虽然知道这个肉体是指字面意思的样本，但看见他脸上的失意，石雨图还是忍不住身体抖擞一下。
“噫，不跟你扯淡，快带我去看东西，我还有事。”
“切。”窦五翻了个白眼，随即站起来走到书架旁边，手指一按，一道小门就打开了。
看着比之前还要窄小，而且灯光要更暗淡的通道，有点夜盲的石雨图忍了又忍，终于说出口。
“下次，你别掺和人家建筑设计的事里，否则之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完全没有参与之后这条小道建设的窦五：“？？？”
丧钟终于失心疯了？！
略过这件小事不谈，窦五带着他顺利穿过小道，来到一个大厅。
路上，窦五怀着探究的精神对石雨图发问：“说起来你是怎么发现姜州故意带你走错路的，我看你们一路上相处地还挺融洽，亏你下得去手。”
答案很简单。
“因为没人啊这里。”石雨图回答。
事实上，还是因为他在来研究所之前，就远程联系过孙浩波问了一些东西。
口直心快脑子较钝的大家伙自然被他轻易地套出了话，知道了那东西具体长什么样。
两手合抱的大小，光彩照人的宝石材质，而且还圆圆的，可惜就是太重了，根本搬不动。
越听越耳熟的石雨图：“……”
破案了，那玩意一定是界核中间空出的洞。
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这东西掉到了这里，石雨图琢磨着。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在靠近姜州介绍的检测室时，系统就已经替他检测出，那扇门后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或者说，以他和姜州为中心，方圆几百米都不存在足以匹配界核能量的东西。
就连明方界核都在天天泄露凝界元素，更何况是还没有界核大的那一小部分。
石雨图就不信这玩意能不漏！
“就这样？”这个理由明显不能说服窦五。
“嗯，要不然再加上直觉？”石雨图拿出另一个理由。
这更没道理，窦五无语地撇撇嘴角，“难道你刚刚路上看到的那些实验室里的人不是人啊？”
他指的是姜州带路时，零散分在各实验室不出门的研究员们。
眼前这家伙还好意思说，石雨图可太了解这家伙的德行，怼他：“难道你把他们当成人，说起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又换了多少手下？”
比起孙浩波那个天天加班的大块头和不轻易露面的原主相比，这家伙的手下耗损量可是全公司最高的。
偏偏那些自诩为天才的人都看清了这人底下的真面目，还非要投他底下干活，也是群不拿命当真的疯子。
石雨图话里的不满窦五是知道的，毕竟他最近的实验是多了一点，可是……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窦五没有看向他，而是自顾自地说。
“我知道我手下的人总是少得快，但你可以去问问他们。”走过大厅，恰好看到某间正在欢呼实验成功的房间，他指着里面的人说。
“他们有谁不是心甘情愿的呢？”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以石雨图的眼力明显能看见那些人脸上洋溢的兴奋，那是达成目的后的得偿所愿。
这就是石雨图为什么称呼这群人为疯子的原因，因为那些人欢呼的对象，正是躺在台上已经被剖解殆尽，看不出原样的某个人形物体。
那是他们成功的作品，即使惨无人道，就算牺牲自己，也要达成的夙愿。
收回目光，石雨图脸上多出不屑，“只有弱者的手段才会花样频出。”
其实在看到台上那人鼻翼在微弱地抖动时，他没知道那人居然还顽强地活着。
可是在这个处境下，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作为在和平时代里长大的石雨图，这让他有些忍不住移开眼睛。
但石雨图嘴里的鄙夷并没有打消窦五为他继续介绍的热情，似乎是被手下成功的氛围感染，窦五有些亢奋。
“你说的其实也没错，因为我们在这个世界里是弱者，所以才要想方设法地获得更多力量，我是为了活命，为了研究，而他们是为了理想，为了追求。”
他直勾勾盯着那间实验室，“可即便我们是弱者那又如何，难道丧钟你认为……”
窦五转过视角看向他，“我们还不够强大吗？”
弱者和强大真的可以放在一起吗？
想起眼前这人的实验让公司毁了多少人，他的团队又给世界带来了多少改变。
石雨图最终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的目光却也投向了那间欢快之余的实验室。
眨眼的一刹那，台上的那人便活生生地在众人眼前化作了虚无。
感受到窦五投来不赞同的视线，石雨图只是漠然道，“作为弱者，你们的确强大，但……”
他也看向对方，语气冷酷。
“这种方式，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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