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冬儿和周起互望一眼,正纠结要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小姐。
谁料,萧玉颜先开了口:“冬儿,是不是又被翠香欺负了?”
冬儿惊得张大嘴巴,不愿小姐受牵连,敷衍道:“哪有,怎么可能,没人欺负我,有小姐在,谁敢。”
“你脸上有指印。”
萧玉颜平静的话语让冬儿轻“啊”一声,下意识捂住被打的脸蛋。
可这一捂,反倒欲盖弥彰。
她也反应过来,放下手,可怜巴巴地说:“小姐。”
随后,把刚才的经历详细讲述了一遍。
“怪我,我可是萧家小姐,到最后连自家姐妹都护不住。”萧玉颜看着冬儿脸颊,忽然苦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寒光。
“姐妹”二字让冬儿感动不已,反过来安慰道:“不怪小姐,是我没用,挨一巴掌而已,我没事的……”
“怎么可能会没事!”说话的是周起,为冬儿鸣不平,“我说冬儿姐,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就是太善良。”
“照我的法子,谁欺负你,你就反击回去,时间长了,自然没人敢再欺负你。”
“梁公子,我只是个小丫鬟,翠香背后可是有大小姐撑腰,我哪敢啊。”
冬儿的话让周起一时语塞。
是啊,这世上并非人人都有自己这样的地位。
冬儿真要那样做,恐怕不仅无法反抗,搞不好连命都得搭进去。
这个世界,有时就是如此不公平。
“冬儿,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给我当丫鬟……”
萧玉颜停顿一下,握住冬儿的手,周身透出一股寒意。
“委屈你了,我保证,暂时忍耐,总有那么一天,我会为你,也为我自己,把这一切加倍讨回来。”
周起看着萧玉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看来,这位萧二小姐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不过想想也正常。
再清新脱俗,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谁还没点脾气?
从小到大,从母亲到自己,一直被人欺负。
萧玉颜能长这么大,性格还没扭曲,而且还是京城三大才女之一。
这样看,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起自问,换成自己,估计早就不管不顾,提刀去拼命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一主一仆正相互安慰,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男家丁的声音。
“二小姐,大小姐说翠香请不动您,特意让小的再通知一遍,请您移步风荷园。”
“果然来了。”
两女面面相觑,犹豫着去不去。
翠香刚挨了打,萧文馨不可能不知道,现在还派人来请,肯定没好事。
没想到,周起突然站起身,拉开房门,对那家丁说:“回去告诉大小姐,备点好酒好菜,我们马上过去。”
那家丁不认识周起,但见屋内的萧玉颜没反对,以为她已同意。
于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家丁刚走,冬儿就急了:“梁公子,您干吗要答应?我们现在过去,大小姐肯定找茬。”
“所以我才答应啊。”周起神态豪爽,“惹的麻烦我自己解决。”
“梁公子,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此事您不宜插手,还是交给我们处理,您先离开吧。”
周起身份太低,萧玉颜不认为萧文馨会轻易放过他。
周起却坚决拒绝:“不必,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让女人替我背锅,这种事我真做不出来。”
这股大男子主义的劲儿让萧玉颜微微蹙眉。
不过,心里倒是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风荷园。
池塘旁边的小楼里。
“小姐,您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啊!”翠香捂着肿胀的脸庞,满眼恨意地向萧文馨哭诉,“那对主仆,不知从哪儿找了个野男人来,把我给打了,这明显是冲您来的,给您脸色看呢。”
身穿华丽衣裙的萧文馨,秀美的脸蛋上显露出愤怒:“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我的人!”
她愤愤地一挥衣袖,瞥了翠香一眼:“放心,我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可……可要是他们不来呢?”翠香皱起眉头。
“哼,她萧玉颜还真把自己当诸葛亮了不成?难道我还得请她三次?”萧文馨冷笑着回应,“谅她也不敢不来。”
这话并非夸大其词。
凭借大房的地位,每次只要萧文馨开口,萧玉颜都会按时赴约。
这次,她坚信情况依旧如此。
萧文馨与翠香的对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引起了附近几人的注意。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公子,他身着黑色长袍,头戴束发冠,微笑着起身:“敢问萧小姐,是否遇到了什么困扰?”
稍作停顿,他主动表示:“如果需要在下的帮助,我绝不会推辞。”
“只是小事一桩,无需张公子操心,我自己能处理。”萧文馨收敛怒色,转头向他轻轻一笑,语气十分客气。
按照她的身份,能得到她如此对待的年轻男子,整个大炎朝恐怕寥寥无几。
然而,这位张昌,恰恰就是这极少数中的一个。
他来自南部的豪门世家,家族人口众多,世代书香,是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大族。
抛开经商的不说,单是入仕为官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其中官职最高的是张昌的族叔,现任户部侍郎。
这位侍郎还有一位儿子,即如今京城赫赫有名的四大公子之一,张冠文。
萧文馨一心想要胜过萧玉颜,赢得京城才女的美名,提升自己的地位。
通过张昌这条人脉,结交张冠文,无疑是一条便捷之路。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四大公子、三大才女,构成了京城最顶级的文化圈层。
若能跻身其中,
谁还敢说她萧文馨没有才情,不如萧玉颜能撑得起萧家女子的门面?
有时,能力并非关键。
关键在于,你身处怎样的圈子。
对于萧文馨的婉拒,张昌并不在意。
他早有亲近这位大小姐的想法,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正是表现之时。
怎能轻易错过?
只见他向前迈了两步,颇有些傲慢地说:“萧小姐何出此言,你我相识一场,便是朋友。朋友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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