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赶到京兆府外的时候已是人满为患,少说也有上百号百姓。
正当贴着墙边走齐烨一行人准备进入的时候,一个和桶装水修炼百年得到成精似的姑娘拦在了面前,正是太子少师府大小姐的贴身女婢红袖。
壮硕、敦厚、夯实的红袖一身男子打扮,急匆匆的说道:“殿下还不快快入衙升堂。”
刘旺满面不爽,自家少爷既是幽王府世子也是天子亲军,还是京兆府观政郎,无论是哪个身份,红袖见了都应该先行施礼才对。
齐烨没有计较,困惑的问道:“这一出是你家小姐搞的?”
来的路上齐烨也觉得不可能这么巧,思索了一路,现在见了红袖,更是印证心中猜测。
站在墙边的红袖那身材都快和高墙融为一体了,催促道:“愣着作甚,入了升堂,快去!”
刘旺忍不住了,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差使我家少爷?”
“你骂谁!”
“骂你,如何。”刘旺抱着膀子:“哪天将你扔大锅里炖上两个时辰你他娘的就不胡说八道了。”
红袖勃然大怒,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狠狠瞪了一眼刘旺,又看向齐烨。
“懒得与他耗费口舌,如今当务之急是速速升堂。”
刘旺:“当务之急是你以后要尽量避开铁锅、木柴以及姜、葱、大蒜等佐料。”
齐烨将旺仔拉到了身后,再次问道:“这一切都是你家小姐安排的?”
“不错,小姐叫我转告殿下…”
说到这,红袖大圆脸有些发红,突然手心相合向前倾身一礼:“是红袖冲撞了世子殿下,殿下海涵,红袖给您赔罪。”
齐烨一头雾水:“你不会是有双重人格吧?”
红袖的脸更红了:“您将钱都给了吴村百姓,还要为百姓出口恶气,您是好人,红袖误会您了。”
齐烨哭笑不得,太子少师府里全是精神病。
其实早在两日前红袖就亲自去了仲县打探吴村的事,确定是齐烨出手相助后,昨日回到了京中。
只是昨夜红袖总觉得这事有些古怪,毕竟齐烨的名声在那摆着,刻板印象太深刻,后来又得知了齐烨要彻查贪墨官粮之事后,这才对齐烨彻底改观。
当然,只是对齐烨改观,对刘旺依旧很不爽。
“谢谢你的好人卡,你家小姐呢?”
“去捏造…去寻找证据去了,小姐说您莫要多管,您升堂就好。”
齐烨一头雾水,见到问不出什么,快步走进了京兆府,身后只跟着一个段平。
刘旺没跟上,升堂的时候他没办法进去。
阿卓倒是能进去,只是有些担心,上百号百姓聚集于此处,怕出乱子。
齐烨刚进了府衙,张瑞山又快步走来给他拦住了。
“是你暗中指使的?”
“不是,额,是。”
齐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余光扫到了鸣冤鼓,见了“苦主”九溪,面色古怪。
“这是男的?”
“名为九溪,正是苦主,是男子不错。”
齐烨满面恶寒,光是往那一瘫着,离远了看就是女人,皮肤白不说,头发还插着玉簪,一副矫揉造作欠干的模样。
“去升堂吧。”
张瑞山见到百姓越来越多,略显焦急:“莫要出了乱子。”
已经换了一身官袍的齐烨嗯了一声,快步进入了公堂,段平则是催促着衙役入正堂。
齐烨以前升过堂,但是不正规,闹笑话一般,而且也没吸引了这么多百姓。
待齐烨坐在公案后,一声“升堂”,段平拿起纸笔站在了旁边。
知道齐烨根本不懂流程,段平朗声道:“苦主入堂。”
声音落,九溪被一个穿着儒袍的年轻男子搀了进来。
齐烨极为惊讶:“小舅子你…不是,季公子怎么来了?”
搀扶九溪的正是季元思,一边搀着,一边满脸嫌弃的模样。
抬头看了眼齐烨,额头上青一块的季元思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推开九溪,季元思躬身施礼:“学生季元思,粗通笔墨,得知九溪遭受冤屈后为其不平,这才带其入京兆府击鼓鸣冤,还请大人秉公办案。”
“哦哦,是吗。”
齐烨清了清嗓子,抬高音量:“九溪是吧,本官问你,状告何人。”
“回大人的话,呜呜呜,小人…小人被玷污啦。”
哭嚎了一声,九溪又开始颜面饮泣了。
齐烨猛翻白眼,干打雷不下雨,这演技也忒浮夸了吧。
段平也是浑身鸡皮疙瘩:“大人问你,状告何人。”
“状告马…呜呜呜,马存仁,岚山侯府马存仁,他…他不是人,他…呜呜呜,他是畜生,大畜生,天理难容,猪狗不如的畜生哇,呜呜呜。”
齐烨鼻子都气歪了:“你他妈骂就骂,直勾勾的望着本官做什么!”
九溪一缩脖子,求助似的看向季元思。
季元思没好气的解释道:“大人莫怒,他说的是另一个畜…他说的是马存仁,还有吴勘。”
齐烨:“…”
段平一边写一边问:“这二人对你做了何事?”
“他们…他们玷污了小的。”
九溪实在哭不出来了,眼泪不够,演技来凑,扑通一声瘫坐下来就开始拍打砖石。
“不活啦,小人不活啦,小人…”
“闭嘴!”齐烨怒吼一声,这演技也太差了,知道的是人家玷污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碰瓷呢。
季元思赶紧给九溪拉了起来,低声耳语了几句,随即走上前。
季大公子指了指段平,看向齐烨问道:“你的人?”
“自己人。”
“自己人就好。”季元思压低了声音:“审案非一朝一夕之事,先寻个由头将马存仁与吴勘关押起来。”
齐烨不明所以:“不是已经关起来了吗。”
“笨,笨笨笨,蠢,蠢蠢蠢,怪不得家姐懒得与你多说。”
季元思口气中满是讥讽:“家姐说马岐山定会寻人将马存仁救出来。”
“京兆府是他家开的,还是抱刀司是他家开的,他说救就救?”
“那你以什么由头关押这二人?”
“当然是贪墨官…”
说到一半,齐烨面露恍然大悟之色。
可不是怎么的,天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低调处理,并且不能牵扯到太子少师府。
不牵扯到太子少师府,就不能抓游飞鸾,不抓游飞鸾就没有人证,没有人证,就不能直接抓马存仁这些人。
马岐山在京中颇有人脉,不少好友或是利益相关之人都是各衙官员,一旦闹到了朝堂上,如果不提官粮被贪墨之事,京兆府和抱刀司很有可能被攻讦!
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将二人关起来,那么以其他名义关押的话,马岐山就算是找人也没用。
“原来如此,你姐的意思是以正规的理由和借口关押马存仁与吴勘,对吧。”
“不错,就是此意。”
“问题是就算关押也得审啊。”
季元思也是起了个大早,哈欠连连:“不能审,定罪就是。”
段平插口道:“定罪需铁证,这铁证从何得来?”
季元思:“不过太过仓促,怕是要不少时候。”
齐烨扭头看向段平:“老段,咱这边能不能先捏造点证据什么的?”
“这…”
段平犯难了:“此案既是污人清白,亦是伤了人,若是伤人那势必是要查验伤痕的,这要如何查验,见他模样似是并无伤痕。”
齐烨问道:“现揍呢?”
段平:“那么多百姓看着呢。”
“也是,不过…”齐烨双眼一亮:“扒了裤子看。”
段平没反应过来:“看什么?”
“看屁股啊。”
“为何?”
“大同,小异,如果比较大的话,那就代表的确被那什么了,如果是小的话,代表苦主是正常男性。”
季元思倒是听懂了,嘿嘿一笑:“那自然是大的,此人本就是抱央楼的娼妓,寻常人放屁,那是噗,他放屁,则是哈~~~”
齐烨:“…”
段平直勾勾的望着季元思,这他娘的就是传说中的…书香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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