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竹走了,离开了南野,回到了越州。
老白去南野的时候,怀揣希望,怀揣着六大营将军和校尉们的希望。
老白回越州的时候,带着上百号如同死了老娘的倒霉催们。
越州城门外,各大营的将军和校尉可谓望眼欲穿,见到老白回来了,紧张的够呛。
老白本来还挺开心的,见到一群将军们搁那等着,心情又不是太好了,老脸还有些发红。
“不在营中都聚集此处作甚,成何体统,都给本帅滚回去!”
先声夺人的老白说是让这群将军们滚回去,自己一扬马鞭,冲进了城中。
一群将军们不敢拦白修竹,倒是给李蛮虎拦住了。
“如何如何,可是谈妥了…”
“咱南军能喝口汤不…”
“世子爷怎么说的…”
一群人给李蛮虎拉下了马,七嘴八舌的问着。
李蛮虎傻笑道:“谈,谈成了,大帅答应世子爷至多可让万人出入关墙,不过要分批出入,咱南军做文书,以出关商队的名义。”
一群将军们恍然大悟,连连称赞老帅高明。
常霖激动的够呛:“乖乖,大帅当真是阔气,万人,虽说是分批次,那也不老少了,咱边军能跟着多少人?”
“不许跟。”
“啊?”常霖傻眼了:“大帅不是拿出关之权换了吗。”
“是换了。”李蛮虎指向入城的一百个倒霉催:“换了他们。”
将军们傻眼了,拿出关之权,万人的出关之权,就换了一百个糟老头子?
李蛮虎哈哈一笑:“莫要轻瞧,这可是诸位将军的活…不是,郎中,皆是郎中,原本是世家供养的郎中,都被世子爷给要到咱南军中了,还都是识文断字的郎中。”
将军们先是满面错愕,随即齐齐看向上百个倒霉催,面色愈发复杂。
“他娘了个蛋!”
郭疾骂出大家的心声:“咱南军若是得了财货,什么样的郎中雇不到,有钱了,一个营雇二百个,一百个郎中诊病,剩下一百个给另一百个郎中诊病,他娘的。”
骂骂咧咧的郭疾走了,其他将军和校尉也是闹心扒拉的。
换了以前,别说一百个郎中,哪怕是十个,两三个,大家都得当祖宗似的伺候着。
军中是有郎中的,都是二把刀,懂点药理,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那种,战时拎着长刀出去剁人,不作战的时候在营中躺着睡大觉。
军伍们要是有点小毛小病一般都自己扛过去,扛不过去找这些二把刀,这些二把刀也是根据“经验”瞎几把治。
治好了是运气,治不好也是运气,反正能治,治不治的好另说,就问你是不是治了。
要知道郎中这种职业一般都是家学,比较稀缺,军中本来就没多少俸禄,正经的郎中谁会被雇佣到军中,自己在城中开个医馆或是去医馆坐诊好不好。
换了以前,谁要是能给南军弄来一百个郎中,还是那种顶尖的,世家供养的郎中,真就如齐烨那句话,白修竹这位大帅叫两声爹都是应该的。
问题是现在情况不同,大家希望的是跟着齐烨喝口汤,就在一口汤足以让南军摆脱数十年的窘境了,相比而言,来一百个郎中没什么鸟用,这些郎中也不会点石成金。
倒不是将军们不开心,开心肯定是开心,一百个郎中,医术高明的郎中,能不开心吗,可开心是开心,就是吧,就是大家开心不起来,非但开心不起来,还很闹心,非常非常闹心的那种闹心。
这就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明明应该开心,可偏偏就是开心不起来。
一群将军们一边往城里走还一边唠,满腹槽点。
余思彤:“咱能给世子爷办的,也就是出关文书了,结果就,就…”
“肚脐眼放屁,你说大帅他是咋响的呢。”常霖骂骂咧咧的:“出关文书,就换来一百个郎中?”
“少说两句吧。”赵春生叹了口气:“军中本就少郎中,世子爷也是有心了。”
“世子爷是有心,就是咱大帅没长…”
余思彤没好意思把话说完,李蛮虎还搁后面跟着呢。
实际上李蛮虎也在心里骂,去南野之前,白修竹还搁那吹牛B,说肯定拿捏齐烨,结果到了南野,三句话没说完,上来一脚就让我叫爹,你咋不叫?
平白无故多了一百个爹的李蛮虎刚要转弯走向帅帐,常霖拉住了他,二人走向了没人的地方。
常霖低声问道:“世子爷还说旁的了吗?”
“没啊,就说一百个爹…不是,一百个郎中,换一万人出关,大帅讨价还价,说是不能太过招摇,一次只能去个两三千人,时隔数日,打着商队的名义,也不能一同回来。”
“知晓了。”
常霖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蛮虎问道:“怎地了?”
“有些古怪。”常霖摇了摇头:“其实这算不得大事,可世子爷丝毫不让步,本将倒是觉着…觉着世子爷似是也有苦衷。”
“苦衷?”
“不错,世子爷心里肯定是装着咱南军的,若不然为何要寻来这么多郎中。”
“那为何不松口?”
“这…罢了,事已至此莫要胡思乱想了。”
常霖摇了摇头,走了。
李蛮虎也不知道常霖是什么意思,走向帅帐之中,想着问问老白如何安排这些郎中。
结果等进入帅帐时,李蛮虎发现老帅坐在那里平静的喝着茶。
“怎地。”看向李蛮虎,老帅笑吟吟的问道:“那群蠢货们不甘心?”
“是,诸位将军们心有不甘。”
“本帅何尝不是如此。”
老帅摇了摇头,只是依旧笑着:“此事,不是本帅说了算。”
“话是如此,世子爷说了算,可世子爷…”
“错,齐烨说了也不算。”
李蛮虎楞了一下:“可世子爷不是已经叫木鹿、朵二部入了山吗。”
“二部入山,他说了算,让咱南边军跟着二部入山,他也说了算,可有一事他说了不算,就是因为这事他说了不算,因此才不松口。”
李蛮虎被绕迷糊了:“大帅说的是什么事?”
“当朝廷得知咱南军得了大量财货后,所发生的任何事,任何后果,齐烨,说了不算。”
呷了口茶,老帅自嘲一笑。
“本帅为难,齐烨更是为难,不过本帅也只是为难罢了,齐烨不但要为难,他还要尽力的去说了算,告知诸将,莫要胡乱猜测,若是心有不甘,就说本帅不尽力就是,切莫叫他们误会了齐烨。”
李蛮虎又懵了:“卑下不懂。”
“不需懂,你只需知晓本帅已是试探过齐烨了,待时机成熟时,无需本帅提及,齐烨自会寻本帅,叫本帅令边军出关。”
“大帅还有依仗?”
“不错。”
李蛮虎好奇的问道:“是何依仗?”
白修竹傲然一笑:“这倚仗便是他齐烨心中有咱边军,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咱边军,这就是本帅的倚仗,他见不得咱边军受苦。”
李蛮虎张了张嘴,发现自家大帅是越来越没底线了,你这是倚仗吗,这不是道德绑架吗,你穷你还有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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