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往往比创造容易。
齐烨,如挣脱枷锁的狂人。
齐烨,如冲出牢笼的猛兽。
齐烨,如逃脱潘多拉魔盒的恶魔。
齐烨,如领取了任务只穿着风衣夜奔天桥的反差小姐姐。
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齐烨是疯狂的那个人,只不过他是灭亡那个招来天怒的种族,以疯狂之行径,灭亡造之天谴之至恶。
云良营,矿营,带个良字,无比讽刺的是,这里充满了罪恶,充满了残忍,充满了令人发指的罪行。
云良距离鹿川城只有七十六里路,是一个矿区。
齐烨原本是不应冒险只带着三百人偷袭这处矿区的,只是谭敬宗告知了此处的存在。
云良,既然有矿,就有矿工。
矿工,衣不遮体,面黄肌瘦,沉重的脚链将无数矿工的脚踝磨的血肉模糊。
云良,还有尸坑,散发着恶臭,尸体堆积、扭曲、交缠在一起的尸坑。
死了的人,不得安定。
活着的人,遭受万般折磨。
一处矿营,八百人,其中大部分是汉民,皆是男子,许多曾经抗争过,逃跑过的人,都被阉割了。
太多太多的理由令齐烨以身犯险,太多太多的理由,令他带着三百精锐一路疾驰来到了此处。
“杀。”
轻描淡写的一个杀字,谭敬宗一马当先,拒马阻拦,高高跃起,人在空中,三把飞刀如流星飞掷,拒马后如同三寸丁一样的瀛狗,刚从沉沉睡衣中惊醒的瀛狗,被射穿了额头、胸口,以及右眼。
落地后的谭敬宗如同一条凶猛的猎豹,挂着红布的草房中有七个瀛贼,血光飞溅,惨嚎连连。
花树没有“跳”的习惯,两把巨盾仿佛装甲车的护板,撞断了木杆,撞碎了摆设一样的拒马。
周宝光秃秃的脑袋,反射着暗淡的月光,一声口哨,三十名司卫宛如黑夜中的幽灵,悄声无息,索命无痕,直到三十支火药箭划过夜空后,方才暴露他们的身形。
骑在马上的齐烨打了个响指,震天的“杀”声冲破云霄。
二百五十名战卒不远万里,从深山密林中入了汉人的地盘,又从汉人的地盘远赴东海,再从东海乘船来到瀛岛,只有一个目的,响指声音传出后,齐烨目光所致,不可有任何活口!
山林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齐烨将山林中的不值钱的人命,赋予了某种童叟无欺的价值,这种价值又蒙上一层无比神圣的光辉,如同契约,这个契约就叫做----你卖命,本世子要你三代享福无忧!
大康朝,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坊间百姓,士林读书人,朝堂官员,军中好汉,数不胜数的人挤破头皮想要为齐烨卖命,更何况山林中各部战卒了。
战卒们的目光如刀,体壮如牛,沉默如夜,为了应景,他们只喊了一声“杀”,之后就是迅捷的屠戮。
射出火药箭的司卫翻身上马,高喊连连,所有不言汉话者,皆死!
闷雷炸响、冲天杀声、长刀劈骨,交织在一起的声音,惊醒了整座矿区。
如同奴隶一样的矿工们从草席上坐起身,瑟瑟发抖。
惊醒的矿营守卫大喊着令人作呕的语言,询问着、看着、惊慌失措着,最后躺下着,血流着,尸首分家着。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云良以东四十九里处,一个占地极大的村镇,至少三百汉家、高句丽、百济女子被关押在此处,多有身孕,多如行尸走肉,更有数十名女子被挑断了手筋脚筋。
月泉满身浴血,长箭穿夜,收割着一个又一个瀛贼的性命。
自从跟着齐烨到了东海后,每当月泉以为见到了世间最丑陋凶残之事时,瀛狗,总是能够再次刷新他的认知。
骑在马上的龚信,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有原因的,瀛人,不配称之为人。
“给本侯杀光,统统杀光,一人不可放过!”
与龚信同行的是季小鹿,小鹿姑娘泪流满面,泪水与血水混合在了一起,顺着下巴流淌着,仿佛被贲夺舍了一半,两把战斧将所有三米之内的瀛贼守卫们砍的血肉横飞,不将其碎尸万段,不足以平复小鹿姑娘心中的狂怒。
相比月泉,小鹿姑娘太过单纯,即便冲锋陷阵勇不可当,即便从记事起她不是在干架的路上就是正在干架,即便她早就在山林之中深刻的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
可她依旧愤怒,依旧悲伤,依旧怒不可遏。
莫说人,便是走兽,都不应被如此对待。
被抓来的女子,成为了某种工具,被瀛贼极尽凌辱,怀下恶魔之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死亡。
那些想要挣扎抗争的,被刺瞎了双目,被挑断了脚筋,被割去了舌头,捆绑着她们的绳子,早已深深的嵌入到了血肉之中,与身体皮肤融为一体。
地狱,不过如此。
瀛贼,逃离了地狱来到人间,又将人间化为地狱。
半个时辰后,披头散发满身鲜血的月泉回来了,拎着一颗人头,一颗汉人的人头,正是这里的首领,看守所有被抓来的女子的首领。
“师父!”
月泉抬起头,双眼,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目光。
山林之中,月泉如同一头难以驯化的饿狼。
入了关内后,拜龚信为师,南庄短暂的时光,让他明白了另一种“活”的意义,那总是被遮掩的凶兽目光,再也没见到过,取代而知的是知足与平和。
可今夜,月泉的眼底满是滔天怒火,再次化身为择人而噬的猛兽。
“齐叔从未错过,他永远不会错!”
“是啊。”
龚信点了点头:“齐烨说的不错,杀无赦,一人不留,一人,不可留。”
“徒儿去烧山,要这些畜生,要所有畜生,灰飞烟灭!”
月泉放下了人头,用力踩下,随即抓起火把与包袱,转身离去。
来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怒,唯有鲜血与火焰方可稍稍抚慰他们永生难忘的悲痛。
齐烨不需要活口,任何活口都不需要。
没有人质疑,只是觉得未免偏激,至少抓几个活口打探军情。
再看此时,此时此刻此地,正如月泉所说,齐烨没有错,不会说错。
或许齐烨“错过”,但他对瀛贼,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这种知晓皮肤之下,五官之内,皮囊之里藏着的丑陋、狰狞、卑鄙、残忍的真实面孔,再是了解不过,斗转星移,日月交替,瀛狗,从未变过,齐烨,哪里会错。
第一处山火被点燃了,狂风肆虐,烈焰肆虐。
火光,映红了龚信双眼中的水光。
那些被解救的女子,双目无神,甚至有的人连如何走路都忘记了。
满身鞭痕,满面刀痕的女子,跪在了龚信面前,称谢。
龚信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出身不错的汉家女子,会称谢,会施礼。
龚信更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坚韧不屈的女子,因她称过谢,施过礼,突然夺过战卒手中的长刀,刺中了她自己的腹部,又划过了她自己的咽喉。
龚信,泪如泉涌。
自尽的,不止一人,不止一个女子,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子们,笑着,解脱者,再结束自己的生命。
因为她们有了身孕,因为身体内孕育的是这个世间最为丑恶、凶残的恶鬼之种!
烈焰冲天,季小鹿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了双手扶起女人的尸体,哭声震天,无助的如同一个孩子。
战争,杀伐,不会令小鹿哭泣。
生命被以最残忍的方式亵渎,令小鹿泣不成声。
龚信仰头望天,咬牙发誓,诛贼不尽,誓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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