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齐烨为首的暴力团伙,有一个极为显著的特点。
那就是内部鲜少有争论的声音,即便有,最终只会存在一个声音,齐烨的声音,无论这个声音有多轻,有多离谱,有多大逆不道或是异想天开。
齐烨是很贪,贪的狗胆包天,贪的连自己的命都不当回事了。
可跟着齐烨混的人,谁又不贪呢,贪建功立业,贪光宗耀祖,贪出一个公道,贪出一个正义,贪出一个无愧此生,甘于平凡,又岂会跟着齐烨去东海,来瀛岛,将生死置之度外。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关于九死一生。
似有若无的响声从西南侧传来,片刻后便是隐隐的火光,一刻钟后,三名骑着马的瀛贼嗷嗷叫着从远处出现,又嗷嗷叫着进入了城中。
河流另一侧的齐烨等人耐心的等待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事情并不如大家想象的那么顺利。
是有驰援的士兵出城了,如同尿不尽似的,哩哩啦啦的,少则七八个,多则二三十个,哪里像是驰援作战,像是赶集去。
趴在草丛中的齐烨,冻的直吸溜鼻涕,越等越着急,越着急越怒。
“难道是那处矿区它们不想要了,怎么不派兵驰援?”
小伙伴们也是面面相觑,说没派兵驰援吧,去了,这么一会功夫出城了二百多人,和赶集似的,可要说是驰援吧,也和赶集似的。
“姐夫,姐夫姐夫姐夫。”
季元思一紧张就话多,生孩子嗑瓜子,逼嘴闲不住。
“姐夫,小弟觉着不对劲啊。”
“要你说,我也知道不对劲。”
齐烨回头扫了一眼:“大宝,你去,靠近点看看怎么回事,什么玩意这是,总不能是知道矿区那边是佯攻吧,这也太稳了吧。”
“唯。”
如今的周宝,早已不再南关那个敢于炸营的刁民,胆大心细,军令如山,站起身之前还把光秃秃的大脑袋给挡住了,怕反光。
说话的功夫,城中可算出来骑卒了,骑着马的精锐,也就是城中的武士,但是吧,就七个,满打满算就七个。
“姐夫快看,是武士。”
“武士,呵呵。”
齐烨都怕笑掉大牙,瀛岛特色,武士,最搞笑的一个群体。
很多人对日本武士有一个误区,也是被各种影视作品、动漫化所误导或是过于想当然了。
所谓的武士,其实和荣誉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被日本本土赋予了太多失实的色彩罢了。
说白了,就是一群狗打手,一群以杀人为职业的打手、暴徒。
《日本历史》的作者,井上清,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日本人,书中就对所谓的武士有着极为精准的定义,以杀人、抢劫为谋生手段的就是武士,战败、逃亡、没饭辙的、活不起的,叫做浪人,与乞丐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他没碗但是有刀。
说的再通俗点,和雇佣兵的性质差不多,有奶就是娘,给钱就是爹,所谓的什么荣誉啊、忠诚啊,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
镰仓幕府是武士道的发源地,江湖时代才成型,怎么成型的呢,吸收了汉家这边的儒家思想。
儒家思想,呵,万金油,总能给任何事儿与人蒙上某种极为显著的色彩,大致意思就是给武士增加了一些定义,忠诚啊、名誉啊、廉耻、尚武之类的。
还是那句话,就是一群打手,平均身高一米四点的打手,打手、暴徒,这两个词就可以无比精准的定义武士了。
至于什么武士道精神,那就更呵呵了,日狗是全球出了名的坏,越缺少什么越想要彰显什么,就是这个意思。
在丰臣秀吉时代之前,日本普遍是“农民制度”,需要打架的时候临时上去帮把手,主要还是种田,武士就属于什么呢,它他妈的不想种田,它就想干架,就想通过干架来养活自己,干架干久了,胆子大了,开始杀人,开始劫道,开始收钱杀人,这就是所谓的武士。
七个矬逼武士骑着马,和小矮人骑比蒙巨兽似的消失在了黑暗中,齐烨满脑门子问号。
“卧槽,贵族忽悠民众,不会连它们自己都信了吧,就去七个,靠一群歪瓜裂枣和七个武士去驰援矿区?”
有一说一,武士的身份的确有别于普通人,为什么呢,吹出来的。
瀛岛这边有着很多关于武士的传闻、传说。
比如什么什么三侍天诛,大致意思就是三个武士讨伐吃人的猛虎。
三个加起来都不到四米的玩意,干一只猛虎,结果可想而知。
传说的大致内容说猛虎原本有令,护卫着附近的村镇,有一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凶性大发,开始伤人了。
附近村镇的居民见到老虎,还搁那喊呢,虎哥,虎哥,一口一个我是本地的,寻思老虎不会伤它们。
老虎也是真的认人,完了就一口一个本地的了,估计就想尝尝本地菜。
事情传出后,三个武士就去讨伐了。
“传说”中仨逼玩意还打赢了,结果猛虎不是猛虎,是虎妖,突然变身了。
再然后呢,三个武士也变身了,变成了“侍”,反正就是很猛,给虎妖干死了,为民除害如何如何的,流传极广。
还有什么“两国”大战,实际上就是几个村子械斗,出现了两三个武士,类似于“给我个面子”的意思,最终“两国”就握手言和了,亲如一家。
最夸张的几个十几个武士,能改变一场超过万人规模的战争局势,并且这种传说、传闻是最多的。
因此在瀛岛这边,拥有武士身份的人,在傻逼老百姓眼中几乎就是半神的化身,各个都是百人斩。
所谓的百人斩并不是说某个女优…某个武士一口气干了一百个人,而是说他从砍人以来,可能一共砍过一百个人,这叫百人斩,而非一次性斩了一百个。
总之,七个武士骑着马,离开了,齐烨与小伙伴们面面相觑,啥啊这是,这算是驰援了,还是没驰援了?
眼瞅着子时都过半了,周宝回来了,还不是弯着腰跑回来的,而是…就是那么跑回来的,和生怕没人发现他似的。
“大统领,大统领。”
周宝跑回来后满面古怪之色:“没见着人呐。”
“啊?”齐烨一头雾水:“没见着人是什么意思?”
“不是没见到,有,少,有数的,卑下都快靠近内城了,民居多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见着一些老弱妇孺,内城上的守军也没多少,您看,几个火把就是几个瀛贼,要不是回来告知您,卑下都能摸进内城中。”
本来大家就懵逼,周宝这么一说,大家更不知所云了。
“难道是怕被打?”
齐烨也想不明白了:“将兵力和城外百姓,都调到内城里…”
说到一半,齐烨又觉得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如果是怕被攻城,那也是将所有人调到外城墙,一层一层防御,哪有放弃外城墙的。
“末将通瀛语。”
谭敬宗自告奋勇:“有猫腻,定然有猫腻,卑下去抓个舌头拷问一番。”
“行吧。”
齐烨现在是一头雾水,不敢轻易妄动,只能同意了,先让谭敬宗搞明白怎么回事再说。
“快点的啊,龚信那边已经动手了,越快越好,能打就打,打不了就撤,我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末将去去就回。”
谭敬宗解下长刀,换了短刀,猫着腰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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