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骑卒冲击三四千敌军,至少十倍之敌,大康朝中也只有幽骑视为家常便饭。
䢸城折冲府将士算不上幽骑,还差的远,却也无惧。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想要量变引起质变,那这个“量”必须达到一个极为夸张的数字。
纵观整个大康朝,任何骑卒营,最常抱怨的两件事,马不够骑、甲胄不够厚。
跟着齐烨混的骑卒,也会抱怨,抱怨一件事,骑哪匹马才能够驮起全身重装。
史恭只带着三百人,重装重骑。
齐烨没有老爹那样的本领,无法在短时间内训练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幽骑。
可他有钱,有马,更有公输甲这样的专业性人才。
如今史恭麾下的将士们,有三套甲,一套轻甲,奔袭所用。
一套半甲,游击所用。
一套全甲,也就是重甲冲阵所用。
史恭等人尚没有幽骑的“神髓”,但也有了“形貌”。
人有甲,重甲,马有具,马鎧。
面对重骑,除了热武器,任何冷兵器战阵都是摆设,。
一个重骑兵,连人带马佩甲穿鎧,半吨!
重量,并不代表迟缓,放开马速后,半吨的重量,每秒至少前行十米,三丈之多。
这种重量,加上这种速度,可想而知会对步兵阵列造成什么样的冲击。
前朝时期的北关,如果十名步卒能够换一名敌军骑卒,这完全算得上是战术上的胜利了,还只是骑卒,骑射骑兵,不是重装骑兵。
本朝西域,对西域诸国来说,如果三十个步卒能够换一名重装幽骑,将领和君主会祭拜祖先保佑。
还是那句话,除了火药,几乎没有任何对抗重骑兵的有效手段。
弓箭,没用,重骑穿的是鳞甲,内垫甲还有一层防护,没法穿透。
钝器倒是可以,太过沉重,除非在马上用,可在马上使用极为沉重的钝器兵器的人,又有几个?
最常用的办法就是以骑对骑,这又涉及到了一个问题,普通骑卒哪里抵得住重骑兵,除非同样是重骑兵,大家半斤八两,就看谁人数多。
弥斗城外的瀛贼,骑卒,有,很少,都是武士,不到六十人,甲胄挺吓唬人,也是全身甲,至于防御性能如何,暂且不提,反正马是没有甲的。
瀛贼,骑卒太少,少量的骑卒,使用的也不是钝器重兵器。
至于步卒,姑且将它们称呼步卒,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更别说甲胄了。
当史恭带着人冲出城门的时候,结局已经注定了,注定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戮。
铁马如洪流,长矛如奔雷,史恭当先,掩盖住面容的遮面盔染上了猩红的鲜血,手中长枪借助马速,扎穿了最前方的瀛贼武士。
口低吼,臂微甩,瀛贼武士的尸体被甩在了地上,后方同袍胯下战马将其踩踏为肉酱。
重骑兵冲阵之声,人不吼,大地震颤,马不鸣,声势惊人。
瀛贼没有想到城门会被抬起,没有想到,哪里会想到,怎么会想到,不守,先攻。
本就不是正规军,又未结成战阵,最前方只有一群样子货一样的武士们。
样子货的都算不上,样子货至少还能唬唬人,所谓的瀛贼武士们,传说中各个身手高强武艺非凡的瀛贼武士们,在重骑兵面前宛若稚嫩女主播开播第一天就遇到刷了一百个嘉年华的榜一大哥,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任人摆布。
一个照面,只有一个照面,瀛贼武士们,肠开肚烂。
三百重骑兵就如同这世间最锋利的餐刀,轻而易举的刺进了奶酪之中,微微用力一划,奶酪一分为二。
在东海期间,旺仔一直用幽骑的作战方式训练着折冲府将士。
幽骑的多种作战战术之中,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极讲究效率,杀人的效率。
一个冲锋过后,是需要放缓马速调转马头的,从而回身再次冲锋一次。
在放缓马速调转马头的这个过程中,幽骑是需要一心二用的,冲锋过后,已经拉开了距离,在调整阵型调转方向的同时,从马腹下取出长弓进行两到三轮的齐射。
第二次齐射的时候,已经调转了方向进行再次冲锋。
是否第三次齐射,一是看距离,二是看马速,三是御马的本领和弓术。
一个真正的幽骑,基本上是可以进行至少三次拉弓的,第三次拉完弓后马上挺直骑枪,在挺直骑枪的下一瞬就已经刺穿了敌人,玩的就是个紧张刺激。
史恭与其折冲府同袍们,无法做到三次拉弓,也只有史恭等少数人可以拉两次弓。
一次齐射,已经足够了,事实上第一次冲锋的时候,已经击溃了瀛贼的阵型,如果散乱的站位和惊慌失措的逃窜算是阵型的话。
城墙上的齐烨有些索然无味,这种程度的战斗,这种土鸡瓦狗一般的敌人,他没有任何观赏下去的兴趣。
转过身,齐烨微微点头:“埋锅造饭。”
都不用特意交代什么时候击鼓让史恭等人回城,史恭玩够了,或者瀛贼被杀光了,跑光了,自然会回城。
小鹿姑娘早已架好了烤炉,两只不知何时被拔光了毛的肥鸡正在烤炉上转圈。
齐烨蹲在烤炉旁,季元思将舆图铺在了地上。
大家一边吃,一边看着,分析着瀛贼会如何攻城,是组织附近城池的贵族私军过来,还是皇室那边的中央军出手。
都在说,都有自己的道理,也都不敢说自己分析的一定对。
都是第一次来瀛岛守城作战,没有太多的经验。
“想要破弥斗城,需要动用大量的攻城器,尤其是云梯。”
齐烨刚拽下一只烤鸡翼就被小鹿姑娘抢走了。
“挖壕沟,史恭在城外外围警戒,其他人在城墙下方挖大量的壕沟。”
众人深以为然,现在物资问题不愁了,愁的是人手问题。
如果人手充足的话,靠火药,无需担忧攻城器。
人手不足,守这么大的城墙,一旦被云梯靠近城墙的话,很容易一发不可收拾,一处失守,处处失守。
“叔儿。”
月泉给齐烨撕下了一只烤鸡腿,递了过去:“师父他老人家还未回来呢。”
“放心吧,没事的,他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吗。”
齐烨倒不是宽慰,真心觉得龚信不会出岔子。
要是龚信带着几百人,哪怕几十人,或许会出岔子。
可要是只有龚信一人的话,别说几千人,就是几万人都未必能抓到他。
自从来到瀛岛后,齐烨已经没有正儿八经的睡过觉了,胃口也不是太好,吃了两个鸡腿,啃了一根鸡脖子,炫了三张肉饼喝了一碗绿菜粥后,摸了摸肚子站起身。
目光望向城外,史恭已经带着人回城了。
一刻钟之前那些还聚集在城外的三四千瀛贼,如同被鸟呲过的蚂蚁窝,四散而逃,再无人敢聚集在城外傻杵着了。
斩获多少,杀敌多少,没人去数,没人在乎,掉价儿。
季元思问道:“落城门吗?”
“先不落。”
齐烨望向远方:“想要悄声无息的靠近城门,没有任何可能,现在落了的话,万一再想出去杀敌怪耽误时间。”
这一番话说的很狂,狂的没边了。
狂,有狂的底气。
从古至今,很多战役有着极为矛盾的情况,包括西方国家。
很多西方国家,异国作战,猛的一塌糊涂,侵略别人国家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猛,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结果被别人打到家里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投降的快,很矛盾,也很搞笑,仿佛侵略别人的时候满身BUFF,在家被别人打的时候,要多菜有多菜,狗都不如。
齐烨感觉目前自己遇到的情况也是这样,瀛岛私掠船在东海烧杀掠夺,传闻中猛的和各个百人斩似的,仿佛但凡是个瀛狗就很能打,很厉害。
现在打到瀛岛了,瞅瞅那一个个的逼样,还打,面对史恭的冲阵,第一反应是懵逼,第二反应是逃窜,幽骑是那些被整日吹嘘的五十,那狭长的武士刀,估计全加起来都没史恭的一身重甲沉重。
海战,大康对瀛贼,真不是对手。
陆战,瀛贼对大康,真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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