ε知道他们眼下听不懂这个世界人类的语言,便通过识别他们的言语逻辑来构建出能够对应理解的语言,与他们对话着。
“几位,如今这颗星球与星环城重新建立了联系,你们或许有熟人在智械的总枢,现在要过去吗?”
“熟人?”
玦歪歪头,“行吧,那我们过去看看。”
熵点点头:“顺便也和阿尔法道个别吧!”
……
在ε的指引下,他们乘坐上了最新的节点传输通道。
熵:“话说,那天在场域的人中,不知道还活着几个人……”
ε回应:“很可惜,大多数人应该都死了,我没有在新生的人类中找到他们的痕迹。”
玦看向ε:“你说的熟人是指……?”
“塞纳维和小白还活着。”兰德尔突然说,“我见过他们了。”
“欸?的确是这样。”
ε一愣,“可……兰德尔先生,你不是刚刚重启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解释起来要复杂很多。”兰德尔低头看了下熵和玦,“我回头慢慢跟你们说吧。”
熵有些惊讶:“他们俩还活着?可是,塞纳维的话……我明明亲眼看到他被吞没,那时候距离我们燃烧这颗星球还有一小会,怎么会……?”
ε:“……现实确实如此,但也只有他们了。其他域主的身影全数消失,嗯……至于5179,他嘛……”
ε的表情似乎有点纠结。
玦:“他怎么了?也死了?”
“说死……倒也不算准确。”
ε耸耸肩,“我们在新生的人类中发现了一个与他基因完全相符的人……但,他失忆了,也不再拥有腐蚀的能力。或者说,新生的人类基本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失忆现象,只保留了基础的行动能力和语言能力。
不过……对于没有过往记忆的人,我很难断定那还是不是你们认识的人了。”
熵望向传输装置外的星空,看向那颗翠绿的星球:“他现在也在星球上工作吗?”
ε摇摇头:“并不,人类可以自由选择生活的地点,只不过大多数新生人类不适应星环城的生活选择留在星球上。5179本能地还会一些太空作业的能力,他去到太空城生活了。”
“呼……”
玦微微舒了口气:“没关系,这对他来说或许有点遗憾,但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开始。”
“嘀——智械总枢到了。”机械的提示音响起。
“下面的路,我就不送了。”
ε微笑着,向他们挥挥手。
“各位,祝你们的未来,皆能得偿所愿。”
玦扬起眉眼:“嗯,谢谢。”
熵:“再见咯~”
……
几人顺着通道走着,突然,前方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喧闹。
紧接着,一个白花花的肥鸟扑腾进他们的视角,头上的黄毛一抖一抖。
“呜哇!我想死你们两个啦!”
小白伸展着翅膀,泪眼汪汪地一头扎到熵的脸上!
“呜哇!”
熵一惊,一把抓住小白肥硕的身躯。
“小白?”
她摸了摸它,好笑地说,“至于情绪那么激动嘛?”
“我、我……嗝!”
小白泪眼汪汪地控诉,“你都不知道我被怎样残忍地对待了!那个、那个可恶的家伙……居然揪着我,把我当鞭子一样挥!”
“啊?你说什么?”
熵和玦一头雾水。
“咳!它说的可不是我啊!”
又一人从拐角走出来,宝石绿般的眼睛看着他们,脸上漾起了微笑。
熵把哭唧唧的小白抱在怀里,抬起头:“塞纳维?”
“嗯,我想着你们应该会来到智械的总枢,就先到这里等着了。”
他走近了些,看向玦伸出手。
“你好,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不得不说,你们两个凑在一起时,给人的视觉冲击还挺大的……实在是太像了!”
玦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奇怪地问:“你好,我听熵说起过你。嗯……为什么你还留着这种非人的特征?”
他指了指塞纳维背后的翅膀。
在星球上时,他们看到那些异变的人类全都恢复了正常,但眼前的人似乎是个例外。
“呃……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塞纳维挠了挠头,“可能……是因为我在新生之前也被接纳进你们的‘家庭’了,所以这副样子定了下来?”
他摊摊手:“而且,我还有一点与新生的人类不同……我的力量也没有消失。”
“嗯?你被接纳进‘家庭’了?”
玦微微一愣,“你等一下。”
他沉下心感受着自己变得更大的精神空间——除了原先的几个光点,的确多出了一抹明亮的绿色光点。
什么时候发生的?
熵沉吟了一下,说:“或许是我用宝石剑刺向弗莱格桑时,这个世界判定是塞纳维的力量拯救了筛选的灾厄吧?而且……最后安塔尔她……”
熵突然看了塞纳维一眼,声音微妙了些。
塞纳维皱起眉头:“安塔尔……什么?”
“嗯……安塔尔作为弗莱格桑的载体,被拉达斯消灭时,也是用的宝石剑。”
塞纳维突然沉默了。
熵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或许这能让你好受些——安塔尔的身体那时候已经被弗莱格桑占据了,她的意识已经消弭。”
“我……我知道的……但我还是有点……”
“哦对了,塞纳维,你是怎么活到最后的?”
熵好奇地问,“你那时候不是……”
“……哈哈。”
塞纳维苦笑两声。
“就是安塔尔救下的我。”
“啊?”
“安塔尔作为弗莱格桑的载体,本身对那些黑红色的枝条也有一定的命令的权能。”
塞纳维垂下绿眸,神色微暗。
“在我掉下去的那一刻,是她命令那些东西不许杀掉我,却也没说要救我,只是在一旁盯着我苟延残喘,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说——说实在的,她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呢?如果她期待的未来真的到来了,我的下场仍然是死路一条。”
“其实……你的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玦缓缓回答。
他也拍了拍塞纳维的肩膀。
“人有时候会展现矛盾的特质。尽管她深切地想要追求人类的存续,为此不惜牺牲一切——但在那一刻,她也是真的……想保护自己的家人。
在拉达斯挥剑杀死她的身躯时,她的本身居然也没有预先设立任何防御机制……可能,在她的潜意识中,仍然期待会有奇迹发生。”
“是啊。”
熵接上玦的话,感叹道。
“如果真的到了她所希冀的那一步,那么……对于已然成为了弗莱格桑载体的她来说——
唯有停止思考才能浇灭永恒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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