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本宫刚才所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
头顶上方传来一个颇显尖利的女声，姜芙经过短暂的恍惚，整个人清醒过来。
她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微微扬起下颌，环视一圈。
很明显，说话的是当朝皇后，太子的亲娘，太子妃的婆婆。
但那又如何？
姜芙又不是原来的那个太子妃！
“皇后娘娘，”姜芙伸手拨弄着手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开口：“生孩子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您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的问题呢？”
田皇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一脸错愕：“姜氏，你说什么？”
姜芙放下茶盏，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说，东宫侍妾那么多，太子又不是天天和我待在一被窝，如今生不出儿子反倒成了我的错！”
嘿，随口就是单押4，我可真是说唱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说完，也不等田皇后再说什么，姜芙直接起身。
“听说张皇后近日凤体违和，我这便去瞧瞧她老人家，也免得叫外人说嘴，说这后宫诸人不懂尊卑，践踏礼法，罔顾人伦，无视体统！”
姜芙一口一个“尊卑”，一口一个“礼法”，一口一个“人伦”，一口一个“体统”，好悬把田皇后给气得厥过去。
“你们还不好生伺候着皇后娘娘！娘娘要是有事，你们也别想好过！我改天再来请安。”
趁着对方的心腹们倒茶的倒茶，顺气的顺气，姜芙扬起下巴，撂下两句狠话，直接溜了。
她先回了东宫，换过一身轻便宫装，又让女官从私库里挑了一些贵重药材，这才去了张皇后那里。
是的，目前的后宫里有张、田两位皇后。
按理来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所以后宫也不会同时有两位皇后才对。
但这却不是礼制上出了差错，更不是姜芙胡编乱造，而是别有一番内情——
当今是先帝的堂弟，因先帝一脉绝嗣，故而得以登上大位。
如今国号为汉，开国皇帝也姓刘，历经高祖、太宗、仁宗、英宗、宣宗五代，目前坐在龙椅上的正是第六位天子。
不过此大汉非历史上的大汉，二者并无关系，是一个架空王朝。
根据原著的描述，它的生产力和各项制度更类似北宋。
不知道为什么，皇室历代人口凋零，仁宗好歹还有两个儿子，英宗和先帝都只有一子。
本朝因高祖起兵夺权，故而在国家稳定之后，重文轻武，大力抑制边关武将的权力。
尤其皇帝还提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政治思想，所以文官集团迅速地掌握了中央政权。
这样的局面，令北方的游牧民族蠢蠢欲动，其中实力最强的就是瓦剌。
先太子刘宇自幼骁勇，身先士卒，一度将瓦剌主力逼退至边关以北数百里外。
但就是这么一个天纵奇才，却在五年前的一次战役中，随同身边的数十精锐一起失踪。
几天后，瓦剌大汗马哈帖尔木令部下将一枚人头高挂于帐前，并放话大汉太子已被斩首，命令汉军后撤。
如果想要回太子尸身，以边关三城为赎。
消息传回京都，举国震惊。
先帝哀恸，只撑了不到一年，也弃了群臣，庙号宣宗。
至此，宣宗一脉绝嗣。
国不可一日无君，宣宗的发妻张皇后、文官集团以及宗室们不得不打起精神，商讨嗣君的人选。
从血缘关系上来看，康王作为仁宗之孙，英宗之侄，宣宗之堂弟，实为最合适的人选。
要说这位康王的运气不错，他爹老康王是英宗唯一的弟弟，他是他爹唯一的儿子，五岁即被立为康王世子。
老康王是英宗同父异母的弟弟，比英宗小了近十岁，只因他的生母地位低贱，而宣宗则为中宫嫡出，是板上钉钉的储君，所以早早被仁宗打发去了封地。
给的封地也一般，不大不小，不肥不瘦，离京都不远不近。
康王本人从没有想过，皇位竟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他年近四旬，身体也一般，要说年轻的时候，康王或许有过野望，但人到中年万事休，早就不再做他想。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太子没了，皇帝没了！
就这样，康王跟着前去传旨的官员们一路紧赶慢赶，匆匆到了京都，继承大统。
康王妃田氏自然也成为皇后。
但宣宗死了，宣宗的老婆张皇后没死啊！
如果是宣宗的儿子继位，那么甭管嫡出庶出，这位张皇后都是妥妥的太后。
张皇后不是没想过，过继康王世子。
但偏偏康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以后能不能生，还是未知数！
再者，按照老刘家的尿性，怕也是难了！
人家就一个亲生儿子，结果变成你和宣宗的儿子了，那康王一脉不也绝嗣了！
至于其他的宗室，血脉上就太远了，要数到太宗那一代，张皇后看不上。
而且，瓦剌虎视眈眈，眼下最忌讳的便是主少国疑。
张皇后咬牙对大臣们点点头，于是，他们迎了康王入京，荣登大宝。
作为新帝的堂嫂，张皇后的身份在一夜之间变得尴尬起来。
好在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情况，礼部那边通过翻找各种史料，还算顺利地完成了皇帝的登基大典。
不过，张皇后迟迟不搬离仁明殿。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历代太后居慈明殿，本宫岂能逾矩，迁至太后居所？”
内官们满头是汗，心说您不走，田皇后住哪儿啊？
县官不如现管，田皇后的丈夫是现任皇帝，张皇后的丈夫是前任皇帝，大家又不傻，这笔账还是能算得清的！
拖了半年，田皇后只好另选了住处，并且一住就住到了现在。
这口气她能咽得下吗？
当然咽不下！
但比起张皇后，田皇后方方面面都矮了一个头。
唯一令她心头暗爽的，就是她的儿子，太子刘密娶了刘宇的青梅竹马姜氏。
哼，你再嚣张，你的丈夫和儿子都已经死了。
而原本最有可能做你儿媳妇的姜氏，如今也成了我儿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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