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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受诏回到洛阳已是四月中旬,恰值洛阳牡丹开时,道旁花坛中一片姹紫嫣红,委实好看。不过苏佩却无心观赏这些美景,他急急忙忙先入宫觐见刘宏。一方面他不知道刘宏为何在黑山贼寇尚未肃清时将自己调回洛阳,另一方面,他得到的战报是西征军全部失利,只有董卓偷偷地将兵撤过了陇关屯于扶风,朝廷还为此嘉奖了董卓,而周慎、孙坚等人正如苏佩所担忧的那样,被关断在陇关以西。好在孙坚也按照苏佩提前的指示,将残兵拉至貆道,得到了庞德家族的支持然后打通了陇关通道,正在向扶风移动。
此时朝廷已拜张温为太尉、赵忠为车骑将军,三公之一在朝堂外也算开了例。苏佩得到命令后,马上将军权移交给朱隽,自己带了六千余骑兵和两千余虎士营由孟津渡河返回洛阳,屯于洛北的都亭大营。
苏佩正在胡思乱想间,车骑停了下来。因为水墨众女上朝觐见不方便,便率领三百禁卫甲士护送刘霜和司马防等士绅家眷回到城北的万年公主府邸,只有典韦、甘宁、贾诩等人和十余人卫士随侍。此时甘宁回马到苏佩车前道:“前面是车骑将军赵忠的仪仗,少主是不是出来逢迎一下。”
苏佩惊愕了一下,随即步下车来,恭立于道旁。见苏佩下车,众将领和卫士都下马站立于道旁。
不一会,赵忠的车骑足足有上百人逶迤而来。行至苏佩等人面前,仪仗停了下来。有偈者上来讯问:“可是镇东将军苏佩的仪仗?”
贾诩答道:“正是!”
偈者回马到车骑将军的车前禀报过后,只见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子步下车来,举步朝苏佩等人走来。苏佩忙率领众人上前拜见:“下官苏佩拜见赵将军!得窥赵将军威严,苏某等人不胜荣幸!”苏佩知道这种人要的就是虚荣,自然就不吝惜浮夸之辞往他头上扔。
“原来是苏将军,老夫常常听人说起,今日得相见于道旁,实乃缘分。”被捧后的赵忠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听说苏将军在河内迅廓清盗匪,圣上甚为欣慰,想来不日苏将军便又获高升了。”赵忠这话隐隐地透露出自己和圣上的关系非同寻常,当然为的就是要苏佩高看他一眼。
“都是将士用命,朱大人和河内士绅鼎力扶持,蒙圣上和赵大人厚爱,苏某不敢掠他人之功为己功。”苏佩谦逊地回答道。
“朱大人自然有功,但苏将军彪炳卓著,自然也不能没有封赏,苏将军就不要客气了。”赵忠眼珠一转:“苏将军这是要进宫觐见圣上吗?”
苏佩道:“刚从河内回来,正要觐见圣上聆听圣训。”
赵忠道:“老夫刚从朝堂上下来,圣上已经退朝。这样吧,你我同车去南宫吧,圣上一定在那里。”
苏佩吃了一惊:“赵大人日理万机,苏某怎敢劳烦?”
赵忠笑道:“你我此前都是远远望见过,今日相见,甚是投机。何况圣上特意叮嘱我,若苏将军回京,务必要及时宣见的。这也算是其中一项任务嘛,苏将军就不要推辞了。”
苏佩只好随赵忠上车。进得车内,苏佩才觉其车仗十分华美。正在惊愕间,赵忠笑道:“苏将军身居要职,怎么才这几个随从,这不让普通老百姓看你的笑话了吗?”
苏佩道:“多谢赵大人开导。本来有数百卫士在身侧,不过因为护送公主大驾到城北的府邸,因此只有十数人在身旁。”
赵忠抚着苏佩的背道:“军权在握,生杀予夺,难免有些仇雠,见苏将军如此简从,老夫委实替你担心。”
苏佩顿感恶寒,但是马上装出感动的样子:“多谢大人挂念,苏佩年少轻狂,以后一定善加注意。”
赵忠又道:“朝廷规定,将军都可以有一定数量的家兵,不知苏将军戎马倥偬,是不是也有家兵呢?”苏佩听得更是恶寒,对于一个将军有多少家兵,实际上是潜规则的一部分。赵忠这么问,要么是想刺探**,要么就是想显示出和苏佩的亲密关系来。
苏佩应道:“朝廷为身居要职的将军人身安危考虑,允许有部分家兵扈从。然苏某以为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苏某转战于西北、河东等地,确实有部分精兵乐于为苏某效命。苏某此番回京,便带了从西北时便收服的骑兵八千人,屯于洛北都亭大营内。但此兵仍为朝廷之兵,苏某不敢擅自扩大部曲。”话虽如此,苏佩实际上不光将六千多西凉骑兵和三千多虎士营全部调了出来,另外还有从安顿的流民中选拔的二千余人。这些流民受苏佩的恩惠,坚决要送子弟作为苏佩的家兵。苏佩从近万人中选了二千余人。因此苏佩足足带了一万二千余人,不过他对赵忠只能这么说了。
赵忠笑道:“苏将军不必自疑。你我一见如故,因此说话如此爽直。实际上,圣上调苏将军会洛阳有两件事情要做。其一便是主持你和公主的大婚,其二便是要你领军往南阳戡乱。”
“呃?”苏佩脑筋有点短路。
“圣上前日梦见宋皇后,宋皇后托梦给圣上要善待万年公主。圣上将此梦说于大将军何进,大将军引荐史子眇解梦,史子眇说此乃宋皇后担心公主婚事,故前来求见圣上。因此圣上和老夫商议将公主大婚定在四月,故召苏将军回京。另外,年初二月江夏赵慈兵叛,攻杀南阳太守秦颉,现占据南阳。圣上廷议以为南阳乃光武帝潜龙之所,不宜有失,故召将军回京准备讨伐。”说起来赵忠还有点能耐,至少这几句话里便将为何要苏佩回京说得清清楚楚。
见苏佩有点恍惚,赵忠道:“老夫已经谏言给圣上,让对苏将军委以重任,并增广封地,将居巢,寻阳两县并入龙舒侯国,加上原来龙舒、皖县,封地便有四县之多,而食邑达到三万户。以苏将军的才干,实际上将整个庐江郡托管都没有问题,不过那样以来,这些言官的非议就不好处理了。就这样,王允还极力谏言不可呢,不过圣意已定,他叫嚣也没有用了。”说罢,赵忠笑了,很奸诈的样子。
苏佩知道赵忠透露这些无非就是想示好拉拢自己,不过自己乐得拥有了寻阳、居巢这些靠近彭蠡之滨可以操练水军的地区。于是他马上表示谢意,让赵忠觉得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赵忠又道:“方才听苏将军说道有八千精锐在洛阳大营,此番准备恰好,免得我又去和何进商议调兵,还得看他的脸色。”赵忠见苏佩没有接茬,于是道:“戡乱的事情本来大将军是要袁绍、袁术二兄弟去的,此二人一个为大将军府掾一个是河南尹,且豪门出生,圣上不放心大将军如此重用亲近之人于是就没有准。”
苏佩问道:“袁氏世代身居高位,圣上何以不信?”
赵忠道:“有人说袁绍结交江湖豪杰,所谋甚大。这些事情虽然是风闻,但如今天下动荡,不得不防。这些事情若你在洛阳呆久了便就知道了。”
正在这时,偈者来报说已经到南宫门口了。苏佩在赵忠的带领下穿过金商门来到嘉德殿,皇帝刘宏便在此处召见了赵忠和苏佩二人。
“赵爱卿怎么和苏爱卿一同前来了?”刘宏有点不解。
“微臣出宫不远,遇见苏将军,知道圣上惦念召见苏将军,恐有人阻拦误事,于是就亲自送了过来。”赵忠谄媚道。
“赵爱卿心系寡人和社稷,值得嘉奖。”刘宏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丝红晕。这个家伙的体力明显已经不支。官面上传闻说他想去登上宫内的高台看风景,由于宫外许多宦官的府邸都逾制出了规定高度,于是都来贿赂赵忠和张让说人君不可登高,等高会让百姓人心离散。刘宏听这么一说,就再没有上高台去。
刘宏转向苏佩道:“苏爱卿今年也虚岁十五了吧?”
苏佩跪拜道:“蒙圣上惦记,苏佩今年正是虚岁十五。”
刘宏道:“霜儿比你也就年少一岁,作为皇室成员,她有责任比别人更早地承担义务。因此,我和皇太后商议后定下来四月上旬的吉日你们完婚。而寻阳、居巢则作为公主嫁妆并入龙舒侯国的封地,苏爱卿则正式成为龙舒侯,公主监国。龙舒相位暂缺,可由苏爱卿任命治理侯国。既然陈寔在龙舒侯国内,寡人乐见陈公成为龙舒侯国之相。”
由于刘宏这段话涉及的信息颇多,苏佩只有唯唯诺诺跪下听旨。
刘宏又道:“苏爱卿身为国婿,自该为国效力。南阳兵祸不绝,苏爱卿大婚之后当及早前往,斩杀赵慈,维护我皇室尊严。而一应供给,你于赵将军商议调拨即可。”
赵忠跪奏道:“苏将军从河内回京时便调拨了八千余人回防京师,如今驻扎在洛北大营内。请圣上将此八千人专属苏将军,如此一来苏将军也不至于无可用之兵,南阳之困便指日可破。”
刘宏看看依然跪着的苏佩道:“准赵爱卿所奏。”
苏佩高兴得想抱住胖胖的赵忠亲上一口,这么多兵如何顺理成章被自己调往龙舒还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想不到赵忠这么一示好就全归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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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出来,荀攸很是不解:“少主怎么和赵忠搅在一起了?”
苏佩笑道:“这么个内廷的人忽然成了车骑将军,他当然需要找些他觉得没有根基,圣上又比较宠信的人撑腰了。名头是一回事,实力又是另一回事。他找我当然是因为实力上需要有点依靠了。不过我也需要他帮我说些话。就是这样了。你看,我们八千人马这不就有名目直接让我拉到龙舒去了。”
回头看看郭嘉等人,苏佩笑道:“你们要努力呀——我现在——奉旨大婚啦!~~~~~~~”说罢,绝尘而去。
身后的人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哄堂大笑笑,都追着他一起到城北的公主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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