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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站立在一处岛边一处礁石之上,遥遥望着海面……
海对岸就是天津、**,故国山河!当初逃离那里的时候,何曾想到还会回来?
真的能打回去么?往事恍若春梦,真是别一样的心情。
“公主殿下!”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回身一看,原来是太子的那名亲信,太子本人也在不远的地方站着。
“哥哥?”阿九有几分诧异,“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长平!”此时此刻,王之明与天堂寨的那回相见几乎判若两人,脸上的微笑如沐春风,“我有事找你帮忙。”
“唉……”阿九情不自禁地抚**着手臂上的那道剑伤,“自从父皇砍了我那一剑之后,我与帝王之家就已绝缘。现在我已经不希望那么沉重地活着了,你这是何苦呢?”
“可你不是很认真地在做事么?”
“那是我觉得应该做。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那就对了!妹子,这天下不是朱家的么?眼下唾手可得了,朱家重新坐回金銮殿,怎么不是应该做的事?这回再帮我做一件,最后一件了!”
“这……我已经帮你瞒了一些事,瞒得好辛苦……”阿九秀眉微蹩地翘起了小嘴,“那个尚可喜,是你放走的吧?我可不希望你再做这样的事了……否则,就当我不认识你!”
“呵呵……这回一定不是那种事了!其实每一步棋都有它一定的意义,好妹子,你总不能让你哥哥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吧?”
“哼!先说出来听听,这回你要说出真实目的,如果还是什么坏事,坚决不干!”
“这回绝对是好事!候公子不是要出其不意,尽快拿下**么?我想帮他一把力,动员大同总兵姜襄易帜反正,当候公子从正面进攻的时候,由他从**的背后起突袭!这样,两面一夹,岂不胜算更大?”
“你这倒是个好事啊!”阿九歪头想了想,“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侯公子说,统一安排呢?”
“这不是才想起来么?军事会议早开过了……另外,最重要的是,我要自己**作,才能使这支部队成为我自己的力量!妹子你想一想,堂堂太子,怎能手无寸兵?”
“好吧,既然是一件好事,上了岸你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拦的……”
“哎,等上岸再做就来不及了,必须现在就用电报通知出去,这件事非你帮忙不可!”
“电报?我又不会,我怎么帮忙?”
“妹子莫开玩笑了!你有洪门的力量,由洪门申请电报联络会众,作为一种辅助力量,侯校长肯定会答应!怎么样,帮一个忙吧?先通知到洪门的人,再由它们拿着皇家信物去策反姜襄,关键时刻就能起到极大作用!”
“皇家信物?我们临出宫前,父皇已经叮嘱我们从此做一个普通百姓,哪里还曾带出什么皇家信物?”
“这时候,那个尚可喜不就有作用了么?他能搞出来啊!”
“哼,他这个人怎么可信?”
“这妹子你就不懂了,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尚可喜全军覆没,手下将领也被斩尽杀绝,早就没了实力,只剩一个空头王爷!这时候,他在满清朝廷的日子可以说是要多难过有多难过,假如有另外的契机,怎会一点都不动心?这家伙最会见风使舵,姑且一试嘛!”
“不!联络姜襄的事我可以让洪门帮忙,但我不会让他们冒险去找尚可喜的!”
“嗯……好吧!”王之明无可奈何,只得点头,随即拿出一块纸片,“具体计划在这里,拜托了!”
于是,前明崇祯十八年暨大清顺治二年七月十三日,**之间,天津街头的老少爷们,忽然处处交头结耳……
谈的是什么事?没人知道。闲人一走近,自动就停止了;不过有那胆大的后生,已开始把那脑后的辫子盘了起来。有人问起,则说天热怕生痱子……毕竟这是剃易服之后的第一个夏天么!然而盘辫的若遇上盘辫的,往往会互相使一个心领神会的眼色……
不过,这邪乎事也终于让天津府衙的佟知府知道了!他明显地感到不对劲,但倒底怎么回事儿也非常茫然,于是,与手下人商量了半夜,准备第二天就贴出告示,严禁盘,同时也谁备派出侦骑四下察看!
当然,既然商量到了晚上,自然还是要睡觉的,一切留待明天去办!中国人大部份都是这样,又不是火烧眉毛的事,何必那么急?
然而他却不知,这**真能那么安稳么?
却说同样这时,**。
年轻的女仆陈桂,由于及时招供,被多尔衮王爷网开一面,现在已是清廷内府的一名大内秘探。当然,虽说是大内秘探,其实却是受到重重监视的,目的自然是防止她仍是双料间谍,并企图借着她找出一些“同类”……
她自己似乎也完全明白这一点,因此真正要“自由活动”的时候,都选择无人注意的夜晚。
这不,她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原来早就是和衣而睡!转入走廊,熟练地翘开一扇窗栏,刚要探头而出,忽然窗外有人对她嘻嘻一笑!
这一下可吓得不轻!好在接人待物十分老练,总算看清对方也是一个小姑娘,似乎还是一个宫女,于是立即拍了拍**口:“哎哟!姐姐怎么没事喜欢猫在人家窗口,几乎吓了一跳……”
那宫女却把头的一歪,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细牙:“原来陈桂姐姐也喜欢不走门而走窗户,倒与小妹爱好相同!”
原来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陈桂心中升起一分警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和你浑说了,姐姐有事么?”
小宫女那黑亮的眼神紧盯着她:“我有真货一千,想要换银三万!”
“真会胡扯,哪怕**金也没那么值钱,谁换给你?”陈桂扭头便走!
小宫女只得幽幽一叹……“唉,我也没那么多时间,算了!”
谁知陈桂忽又回头:“你是什么货?”
小宫女漫不经心地念道:“一脉溪山千古秀。”
陈桂立即眼睛一亮:“三合河水万年流?”
小宫女再次露出了她那编贝细牙:“原来姐姐不是白莲教而是洪门的?果真一千能换三万?看来那人没骗我……”
陈桂也笑了笑:“你也不差呀!隐藏得挺好,以前好像没见过你?那人没骗你。不过真要遇上行骗的,可就陪上一条命了……”
小宫女伸了伸舌头,“姐姐莫夸,我不是洪门的,但受托传递个消息。”
陈桂却依旧点点头:“那一定很重要?快进来吧,我就不出去了!跟我来……”
七拐八拐,转了好几个弯,小宫女忽然不走了:“不就几句话么?就在这儿说吧!再走下去,我真怕被姐姐做**肉包子了……”
“她自姓孙,我自姓陈。”陈桂一笑,“姑娘你就这个胆,怎么能干我们这一行?好吧,有什么话你说?”
“消息由洪门公主转来,让你们设法策反大同总兵姜襄,说是只要打出前明太子旗号,便会听从。具体布置在这里。”小宫女说罢掏出一个纸条,接着见她似要收入怀中,便又道,“姐姐且慢!按我们那方面的规矩,这消息你看完之后,记在心里,当着我面烧毁。你们没这规定么?”
“噢!可以……”陈桂点点头,看了一遍,立即引火烧着……
那姑娘用手挡着亮光,却十分满意:“好!看在姐姐十分合作的份上,再问一句:姐姐不会亲自去大同吧?事情紧急,需要请小妹帮忙联络大同方面吗?我们很快的!”
“不必了!事情既交我手,一切由我们办。好意心领了……谢谢!”
“不会是骑快马八百里加急奔过去吧?交给我们我们可以千里传音的!”小姑娘似乎颇有些古道热肠,契而不舍。
“原来会千里传音的竟是你们?却害得姐姐捱了多少皮鞭,还莫名其妙……”陈桂说着,稍稍拉开了领口,露出一片雪白肌肤,隐隐仍有鞭痕。
“哦,对不起!”小姑娘立即伸出小手轻轻抚**了几下,“现在还疼吗?”
陈桂不由得笑了:“哪怕以我的一条命,能换来一场大起义,也值!听说了吗,那个先上奏剃易服的无耻汉官孙之獬,这次就在山东让起义者给杀了!”
“哦?大快人心!原来这就是姐姐的杰作……”
“呵呵……所以说,咱们各有各的门路。其实我想,只要**一紧张,清廷必然会给宣大总督下旨勤王,他们的旨意一达,我们的策反消息也同时送达,大同总兵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才是最恰当的!”
“嗯,有理!”小姑娘佩服地一笑,“看我,说得太多了……咱们这就告别吧!以后,也许不再见面了……”
“嗯,你多保重!干咱们这一行,很少有你这样坦然的,姐姐有些喜欢你了……”说罢,双手**了一下小姑娘脸蛋,忽然在两颊**到似有似无的一丝痕迹,一阵讶然:原来小姑娘也不简单,戴着人皮面具,怪不得说以后不再“见面”了……坦率之中透着机灵,行!
小宫女攀出窗外,果然从脸上摘下一层画得惟妙惟肖的薄皮,白玉无瑕的脸蛋顿时露出一对酒窝,隐遁于夜色之中……
皎洁的月儿在黑暗的云堆里时隐时现。看来初秋的**,即将风起云涌!
而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仍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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