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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汲不再出声，只是垂手站着，既不认同，也不反驳。
贺巍看着他，面上突然浮起笑容，“那个小丫头很有意思，英雄爱慕美人本是无可厚非，可是你先要确认自己究竟是不是英雄。”
他站起身，随意的拍了拍黑袍上沾染的尘土，慢慢往都司府的大门走去。
“这个月的俸银没收了，都司府不是御林军大营，由不得你这般目无法纪，还有，去水房端一盆热水，送去我的卧房。”
樊汲愕然，“打水做什么？”
“新来的都要替我打洗脚水，不懂规矩么？”贺巍回过头，白了樊汲一眼。
“……是。”樊汲低下头，闷声闷气的答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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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勤安阁
“为君者，当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深红官袍的温怀远端坐在一张红木书案前，一双侵染风霜的眼直视着书案对面的锦衣少年，缓缓讲授。
“……百年前的安昌帝君可载，擅用帝王之道甚于君天帝，所以纵观整个安昌一朝，天下名士皆被收入朝中，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虽不曾开疆拓土，却成就了整个封国至为辉煌的五十年承平盛世。因此，不论古人提出的帝王之道是否有纸上论兵之嫌，在微臣看来，殿下仍是有认真研读的必要。”
“安昌帝弱冠之年便远赴滇南，等同流放，他又是从何习得的帝王之道？”锦辕坐在温怀远的对面，身姿笔直，如刻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声音亦是平板无波。
“街头市井，名山大川，放眼望去的整片江山，都是君氏王土，只要记得自己身上流着皇家的鲜血，便能够现，封国国土的每一处罅隙里，都藏有帝王之道。”
“老师的话太过玄妙，锦辕不明白。”
“殿下必须明白！”温怀远的声音突然染上一丝严厉，“殿下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是毋庸置疑的储君，未来的九五之尊，若要成为治世明君，就必须明白最基本的帝王之道！”
“可是除了老师，没有人认为锦辕将来会做皇帝。”
“其他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自己的心思。”温怀远的话有些意味深长，“百年前安昌帝登基为帝，是为了一名女子，微臣不希望殿下放弃帝位，也是为了一名女子。”
“谨遵老师教导。”锦辕微低下头，声音却仍是无比淡漠。
他不会忘记五年前在昭舞殿看到的那一幕。
铺着红色锦缎的台阶上，年轻而绝色的女子被父皇压在身下，薄薄的衣衫被粗暴的撕裂开，光洁的皮肤笼罩在龙袍厚重的阴影下，如丝缎，亦如象牙。
他躲在厚重的帷幕背后，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那一幕场景，不敢出丝毫的声音。
女子纤瘦的身体在父皇身下抖动着，细嫩柔软的腰肢被握在一双大掌里，遭受猛烈的冲击，她无神的泪眼涣散在月光里，如同弱小而可怜的兽。
断断续续的呻吟，带着压抑隐忍的痛楚，从女子的口中出，柔弱低微，却又如同倾头浇下的沸水，让人面红耳赤。
他的目光如同被人拉扯着，钉死在了女子裸露的**上，再也无法离开。
那便是女人么？如此……美丽啊……
比天上的流云，比精致的锦缎，比惊世艳绝的珠宝玉石还要美丽。
如同遭到电击一般，他僵立在了布幔后面。
那一刻，他竟想冲出布幔，推开父皇，将她温柔搂入自己怀中，从此不再让她受任何欺凌。
只有那一刻么？
即使是现在想起来，仍是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挥剑杀了那个在她身上起伏的男人，将她抱在自己怀里亲吻吧……
如此深刻的记忆，如同一道疤痕深深的刻在脑中，又如同一个迟暮的军士，无法忘记自己在疆场上流下的第一滴鲜血。
那晚以后，每夜的梦里翩然起舞的，便只有那一抹倾国的身姿。
若是能得到那名女子，即使脚下的江山，也都可以放弃吧……
“……如今她的儿子锦端殿下，都已到了读书认字的年纪，苏南光大力在朝中培植亲信，甚至来京军都司贺巍都被他拉拢了过去，就是期盼借着她的皇上面前的荣宠，一举夺嫡成功，将锦端推上储君之位！殿下莫非还没有想通，还在执迷不悟么？”
“锦辕并不曾荒废过什么。”
“爱慕父皇妃子本来便是不伦，因为如此畸恋而不思进取更是不智！殿下如今在皇上面前刻意做出愚钝姿态，三番五次表明愿意放弃储君之位，难道不是因为迷恋苏贵妃，不愿与她为敌而做出的决定？！”温怀远重重叹了一口气，“殿下荒废的还不够多么？”
“父皇子嗣众多，老师为何独独逼迫锦辕一人？”锦辕放下手中书卷，一撩衣袍站起身，面上隐隐有了怒容。
“嫡长子即位为帝，规矩是祖宗所定，即使是当今圣上也无权改变，微臣不过是为捍卫道统，尽一份绵薄之力而已！”温怀远的声音铿锵如铁石，带着不容侵犯的凛然。
锦辕定定的看着他，良久，终于甩袖而去，步伐很重。
温怀远坐在椅子上，看着锦辕远去的身影，一声长叹喟然而出。
清瘦的面容上，又平添了几许入骨的忧虑。
君氏七百年的江山，果真是要易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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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辅温怀远府。
“弘若，五日已经过去，你想好了没有啊？”
偏厅里，温怀远坐在太师椅上，手执一杯冒着热气的浓茶，询问着一侧坐立不安的少女。
“想……想好了，弘若愿意去宫里做女官。”坐在温怀远的左手边，弘若战战兢兢的说道。
头一次坐得这么近，她连温大人有几根胡子都看的一清二楚，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决定了？”
“决定了！”深吸一口气，弘若毅然决然的点点头。
“那好，你回去做做准备，一个月后就进宫。”
弘若愕然，“不是说要在温府先呆两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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