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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仲通见到李玄的第一句话便是:“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说要赌什么吧!”
一个你要存心帮助的人,反对来鄙视你,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李玄摇摇头,苦笑道:“大人说笑了,我什么都不赌。男儿一诺千金,你只要相信我,便是最好的奖品!”
他心里暗道,这赌的是身家性命。你兵败南诏,还可以靠着杨国忠去做京官,而我呢,你要是败了,我这道院也就开不下去了。
“好!我信你!这三百健儿,都是我从军中挑出来的,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儿郎,今日就交给你了。”鲜于仲通到真是个爽快人,李玄看那三百军卒,的确个个是精神饱满的赳赳武夫。
“崔宁听令!今日起,你这三百卒,便归李玄节制。”鲜于仲通当着众人的面,把指挥权授予了李玄。
李玄让土根带着崔宁等人,先去已经选定的山洼里安下营寨。自己则领着鲜于仲通,视察道院的工地。
“真没想到啊,这道院如此气派!”鲜于仲通看到一幢幢拔地而起的楼房,由衷地叹道。
当初他在鸿都观里做出的决定,仅仅在几个月后,便形成了如此的规模,不由他不赞,这才是干大事的样子啊!
我没有看错人啊!鲜于仲通的心情非常之好,他开口道:“小玄,那本道德真经,我已呈给皇上了,你的名字,想来皇上也已经知道了。名扬天下,指日可待!”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做事,只求心安理得。”李玄笑道。
“呵呵,好个小玄,你也弄起虚玄的了!好吧,我知道你所求者大!不过,你也得身穿紫袍,说话才有人听嘛!”鲜于仲通道。
“大人,那个《禁猎令》?”
“噢,本府已经了,禁猎金猴白熊。不过,到底猎户能否听命,就无法知晓了!”
“了就好,多谢大人!”
“那采硝炼铜之事,就依你所言,你一力承担,到时我派兵保护便是。指南书局已经开张,听瑾瑜说,生意不错,尤其是那本《通书》,年前连夜赶印,都供不上货呢。连梁公见了,也是赞不绝口的!”鲜于仲通又道。
“呵呵,意料之中!”李玄也不见有多大的高兴,只是淡淡地道。他现在心思忽然转到了练兵之事上,这三百兵,如何练法,心中还没成算呢。
“好吧,我去见过公主,便自回成都了。瑾瑜忙完书局之事,过几日便来青城了。那严尊回乡过年,这两天也该回来了吧。你可要好好练我的兵啊,呵呵,那震天雷,早点弄出来啊!”鲜于仲通就惦记着他那火器,交待了几句,便自去了。
李玄也把诸事交待了,又安排林瓒抽调人手,去帮崔宁那三百士卒建一排简易营房,平整出一个操场。又随手画了几样物事,安排人去备料。
李玄来到临时的营地时,那三百人已经扎了帐篷,正自准备宿营。
李玄找到崔宁,让他整队,崔宁以为他要训话,便匆匆招集队伍,不一时,三百人齐聚营前的空地上。
李玄大步走到队伍面前,双脚分开,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身躯。两眼炯炯地看着眼前的士卒。
众人都在等着他训话,刚才鲜于仲通已经明确地将他们交给了李玄,可是眼前这个毛头小子,看上去毫无惊人之处。心里都觉得好笑。这批人是鲜于仲通招募来的“职业军人”,既有农家子弟,也有持枪弄棒的混混,成份极为复杂。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都是有血性,争强好胜的精壮青年。
李玄一言不,两眼含威地扫视众人。
一开始队伍中还有人交头结耳,可是对面这人半天不说话,气氛变得越来越沉闷,慢慢地也就没人说话,每个人的心头产生了巨大的疑问,同时,也感受到一种压力。这压力在沉默中变得越来越大。
沉默,也许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李玄突然一声大喝:“你们是谁的兵?”
众人心神一震,随后便稀稀拉拉地道:“鲜于将军的兵!”
“我再问一遍,你们是谁的兵?”李玄又吼了一声。
“我们是鲜于大人的兵”,“我们是剑南道的兵!”
回答依然参差不齐,而且开始有了不同的答案,但绝大多数的声音,仍然是“鲜于大人”。
“错!你们是大唐的兵!”李玄果断地打断众人的嗡嗡声,大声喊道。
“你们是谁的兵?一起回答!”
“我们是大唐的兵!”还是参差不齐。
“一起回答,大声点!你们,是谁的兵?”
“我们是大唐的兵!”
“好,永远记住这句话,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大唐的兵!有人要犯我大唐,你们怎么办?”
“杀!”“杀!”“杀!”
“对,犯我大唐者,杀无赦!”李玄停了停,又道:
“现在,有人要闯进我大唐,要抢我金银,夺我子女!开元十九年,他们占了我大唐河套之地!天宝六年以来,他们不断地在剑南、河西烧杀抢掠!你们说,我们的敌人是谁?”
“土蕃!”“土蕃!”
众人喊道。土蕃是大唐的宿敌,剑南就是前线边关,这一点剑南道的将士无人不知。
“可是,你们现在强得过河西军吗?强得过安西军吗?强得过北庭军吗?强得过卢龙军吗?”
众人不语。李玄所说的,都是当时在唐最强的边军,剑南军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你们强不过大唐的边军,你们也强不过吐蕃军!你们凭什么能杀人?只有自己强了,才能杀人,否则,就会被你的敌人杀掉!”
一片默然,这些新兵虽然精壮骁勇,但都没有上过战场,谁也不敢说什么。
“你们今天要记住了!你们每个人一生一世,都是大唐的兵,皇上的兵,鲜于大人的兵!而现在,你们是我李玄的兵!”
众人仍是不语,很多人心中不服。说是鲜于大人的兵还可以,凭什么是你这小道士的兵?
“因为鲜于大人把你们交给了我,而我,会使你们每一个人,变成大唐最强的强兵!”李玄大声道。
军卒们一开始没有反应,然后便交头结耳起来。崔宁在一边视而不见。
“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们不可以不相信军法!我现在宣布第一道军令,有胆敢违令者,立斩!”李玄冷冷地道。
“先听清了,我只说一遍!全军现在分成两队,每队一百五十人,崔宁,分队!”
崔宁连忙将人分成两块,点了人数,正是每队一百五十人。
“现在,你崔宁将军自领一队,我这位土根兄弟也领一队。从现在开始,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爬上青城第一峰,彭祖峰上的老君亭。每队必须全部到齐才能算胜出,少一人者便算输。胜者,吃十天肉,每人赏钱十贯!败者,吃十天素,每人罚钱十贯!有扰民者,惊扰山中道士僧尼者,杀无赦!”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这是我第一条军令,违令者,军法从事!听清楚了没有?”李玄不容他们反应过来,又大声道。
“听清楚了!”两队兵丁齐声道。
“现在开始!我在山顶等着你们!”
李玄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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