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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将整个大地银装素裹。严寒来袭,我用法术将整个屋子封了一道结界,只要不出门,便感觉不到寒冷。
华容添教两个孩子写字,我也一起学。京墨的字写得尤其好、继承了华容添的笔风,连顽皮的紫葳都能写一手漂亮的好字,就我的很糟糕。
紫葳时不时用蔑视的眼神瞟过来,然后跟京墨嘀咕:“她的字可真难看。”京墨就捂着嘴嗤嗤地笑。看着他,不由想起玉临王,玉临王十二岁的时候可像个大人了,他都八岁了,腼腆得像个小女孩。
华容添一本正经训道:“紫葳,她是谁啊?不能这样没礼貌,等开春之后,就要改口叫娘了。”
光紫葳的眼神都够我打哆嗦了,管我叫娘,那不是折我的寿?我搁下笔,叹道:“我去做饭了,你们慢慢练。”
“我帮你。”华容添也起身,回头叮嘱他们,“好好练字。”
打了个响指,柴火便熊熊燃了起来。我得意炫耀:“看,我的妖法还是能帮到不少忙。”说着,一面拾掇锅碗。
华容添冷不丁从后面拥住我,“这些天被他们缠得紧,没好好陪你。”
“他们当然缠你了,生怕我把你抢走了。”
“待开春之后,择个良辰吉日,我们拜堂成亲。”他贴在我耳边说,痒得我咯咯笑起来,转身钻进他怀中,故作伤感:“我是弃妇,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那我也是弃夫,所有人都离我而去,只剩你了。弃妇和弃夫,不是天生一对么?”
心里美滋滋的,朝他甜甜一笑,“好了弃夫,你去陪孩子,我不一会就能做好这顿丰盛的晚膳!”
吹熄了灯火,正准备睡下,门被轻轻推开,华容添穿着单薄的亵衣闯进来,又掩上门。
黑暗中看不太清他的神色,我好奇问:“怎么了?”
他“嘘”了声,一面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一面朝我走来,终于坐在床边将我搂住,心满意足捏着我的脸:“真是饱受相思之苦。”
我也捏他的脸,笑道:“哪儿有你这样的爹,悄悄丢下孩子。”
月光映照白雪透进窗来,极清冷又是极浪漫的光线。华容添的微笑渐渐缓住,凝成一股深情,然后整个人顺势压了下来。我的背抵在了冰凉的褥子上,他的手掌却在我腰间烘烤。唇早已被封住,气息全交付与他,自己掌控不住半分。
衣襟被挑开,他炽热的手探进去,握住一团绵软。他忽然停住了亲吻,指尖在我肌肤上摩挲,沉声问:“这是剑伤吗?他伤你如此之深?”
“嗯……”我喘息不定答,“幸亏罗净大师医术高明,不然,我性命难保。”
“是他医好了你……”
我侧头,迷茫望着浸泡在月光中的床帐,喃喃:“他帮过我太多次,所以……走火入魔一事,我不能怪他。”
华容添忽然隔着丝绢肚兜咬了我一口,“看着我,不要想别人!”接着我的脸被他扳回,更加肆虐的吻落了下来。
隔着几层衣物,感受到他下腹膨胀的**,我战栗了,闭着眼便想起那种苦不堪言的疼痛,想起罗净扎手的光头、和他奄奄一息的目光。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爹——”隔壁传来紫葳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不一会便转成嚎啕大哭。
华容添无奈叹了口气,替我拉上衣襟,“于归……”
“你快去罢!”我只是笑着催他,却一动也不想动。
华容添坐起来抱怨道:“这女儿真是不贴心。”皱着眉头高喊了声,“爹在茅房,一会回来了!”
紫葳的哭声立马歇住了。我却怒了,“噌”地弹起来朝他拳打脚踢,“茅房?我这里是茅房?!”
华容添玩世不恭操着昆曲的腔调念道:“唉呀,娘子莫生气,不过是哄小孩子的话而已!”
我扯起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昂着头冲他嚷:“没成亲之前,你不许来我房间了!”
或许是我的声音太大,隔壁又“哇”地一声哭开了,华容添匆匆别了我,大步流星冲出去。我窝在被中,听见他轻声细语哄着紫葳,紫葳又赖着他撒娇,忽然有一种很凄凉的感觉,能由着我撒娇的娘已经不在了,我反而要当娘了。
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入睡,却被梦境惊醒了。两鬓都是汗水,我梦见了什么?隐隐想起来,好像是罗净在我怀中亲吻、他颈项在月光下是银色的,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口干舌燥,下床去倒了杯水,又呆坐了许久。
静谧的冬夜,周遭无半点声响,估摸他们都熟睡了,我振臂一挥,瞬移到了相国寺。京城没下雪,干燥而冰冷的空气叫人难受,走进熟悉的禅房,看着榻上打坐的身影,我竟紧张万分。
罗净警觉醒来,目光波澜不惊。
我局促站在门边,“大师,我是想来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已无大碍。”他的声音淡淡的,像初见时那般漠然。
“那就好。”寒风从门外涌进来,我进退两难。屋内的那张圆桌已经不见了,那代表华容添的决绝,亦是我的,他说:你我之间,有如此桌。‘你’是罗净,而‘我’是我和他。或许我不该来的。
罗净也说:“你不该来的。”
我屏住一口气,不冷不热说:“我就是来看看你,怕你死了。”
“你们就呆在江南,此生再也不要回京城。”
“嗯。”我转身迈出门槛,忽然又不甘心,回身盯着他问,“他当时问你是不是对我动了真情,你说没有。”
“对,没有。”
“我今日再问一遍:你的心魔是什么?难道真对我动情了么?”说完,我暗中施法,只要他回答,我便能看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他笃定答:“人怎能无情?”
“你这是承认了?你处处帮我,是因为你对我有情?”
“是同情。”他冷冽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刺穿,字字像钉在了我心上,“怜悯、同情。”
我终是失败了,惨淡一笑:“那么从今以后,我不再需要你的怜悯和同情。大师,珍重。”
转瞬间又回到房中,泪无端端地溢了出来。我被吊在城门受刑时,他曾经也对我说过一句珍重,我嘲讽他故作姿态。没想到由自己说出口,心里头全是不舍。生离,比死别还叫人难受。可是我不得不说这一句:大师,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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