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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清晨，何婉莹还在床上抱着枕头迷糊的时候，手机在床头柜上闷哼开了，那是梅艳芳的《女人花》。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平日温婉抒情的曲调，此时也成了刺激神经的噪音，直到搅得她忍无可忍，闭着眼睛来摸手机。
“你的铃音什么时候这么缠绵了？还‘约定’呢，跟谁约定？”陆子嫣在电话那头乐呵呵地。自从乐铃替代了枯燥的“嘟嘟”声，等待也成了耳朵的享受。
“不是我设置的，我只付费，谁收费谁安排。我要弄，就弄个‘女人是老虎’。”何婉莹把自己逗笑了，瞌睡也彻底被赶跑。她抬头看墙上的小挂钟，离7点半还差两小格。
“怎么这么早？”
“你今天有安排么？”陆子嫣今天约了周大炜和林远杭见面，但又觉得这样不妥，怕横生尴尬，于是想叫上何婉莹，她是辣椒，也是味精，总能把死气沉沉调出点味。
“暂时还没安排。”何婉莹这段时间，除了上班，回家，就是去冯小巩那儿。
“那参加集体活动吧，可以带上你愿意带的人。”陆子嫣暗指冯小巩。
“去哪儿？”
“归元寺。”
归元禅寺是江城的一大名胜古迹，正处闹市中心。林远杭曾说起过，他到江城几年，唯一没扫到的景点就是归元寺。
陆子嫣上一次去归元寺，还是在三年前，陪托尼去的。当时，她默默地在菩萨面前许了愿，可不到一年，愿望就落了空。估计许愿那会儿，菩萨在打盹，没听见。苏红芳和陆恒倒是每年正月十五之前，都会去归元寺上香。
事实上，信佛的年轻人很少，中学的课本里，把这归属于唯心论。唯心，不是客观存在的；唯物，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不信归不信，可谁也不敢得罪菩萨。而且奇怪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佛的虔诚度也日益增长。不知是不是因为历经沧桑后，宿命感越来越强，把自己无力改变或是希望改变的命运，下意识地寄托给“菩萨”，因为故事里的菩萨都无所不能。
大概在心有所求的时候，会不计条件地去信佛。
一提去归元寺，都默许了。
9点钟，陆子嫣、林远杭、周大炜、何婉莹、冯小巩五个人在归元寺门口碰头了。
林远杭的外表给周大炜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字，嫩。但，他确实清秀，与陆子嫣站在一起，无论气质还是相貌，让人有丝丝入扣的感觉，周大炜的心头猛然紧缩，随即又慢慢舒展开。
林远杭通过介绍，知道了周大炜是子嫣最好的朋友，至于更深层的故事，他并不知晓。他觉得，能与子嫣深交的男人，必有过人之处。周大炜给他的初步印象也是一个字，正。
林远杭抢先去售票窗口买了五张门票，一行五人从侧门进了寺庙，入口处，有专人给游客送香。归元寺除了佛法大事，平日里正门是不开的。
迎门就是一个大香炉，各人去火烛旁，点燃自己手中的三柱香，虔诚恭敬地插在香炉上，冥冥之中似有一双佛眼在背，唯恐自己不够肃穆。
“归元有什么含义么？”林远杭问陆子嫣。
陆子嫣扭头指周大炜，“他是内行，问他。”
周大炜迎上前，微笑道，“归元二字出自佛经《楞严经》，归元无二路，方便有多门。意思大概是指万法归一，方便于人的门道多得很。我曾听一位老僧人说，归元与圆寂同义，圆是一切功德圆满，寂是一切烦恼寂灭，归元，就是得道成佛的意思。”
“噢。”何婉莹也在一旁恍然似地应了声，“土生土长，竟然还一直不知道归元二字的含义，惭愧！”
“很谦虚咧！”冯小巩微笑着搂住了何婉莹的肩膀。
“惭愧的人多了，比如我！”陆子嫣瞟了他们一眼，他俩比上次吃大虾时，亲热很多。
再入内，是一个偌大的放生池，池里，很多乌龟和甲鱼个挨个地趴在石莲上，悠闲地晒太阳，或者抬头东张西望，逍遥得令人嫉妒。在这里，它们远离杀戮，可以安心终老了。
“它们比人享福啊！”冯小巩轻叹。
“愿意换位么？”何婉莹问，“下辈子你来做这放生池中的一只龟，让龟去做人。”
“下辈子？我有下辈子么？”冯小巩狡黠地躲过这个问题，太刁钻。
“你愿意么？”陆子嫣也调侃一旁窃笑的林远杭。
“如果是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愿意。”林远杭笑嘻嘻地。
“狡猾，你下水，还要拉一个。”何婉莹马上针锋相对。
不管林远杭是不是说的真心话，但这却是周大炜的心声，如果有下辈子，他一定会为陆子嫣提前改变自己。这也是他今天想对释迦牟尼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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